君陌离眸底寒意慢慢散去。
“既然咱们没有利益关系,不如谈笔生意如何?”向晚狐狸眸放光。
“生意?”
“我帮你解幽情毒,你给我十万两银子,加,三个承诺,日后若我有事找你,不违背道义,不伤天害理,你不能拒绝,如何?”向晚给价,双手托腮等着君陌离还价。
“你能解幽情毒?”君陌离眸底闪过一抹惊愕,很快,但,向晚看到了。
“当然,要不然昨晚你就废了。”向晚眯着眼的说道,清秀的小脸挂着笑,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君陌离眸光定在向晚脸上,像是在思量她话的真实性。
“幽情毒,中毒者十岁之前必须服下,才能植入,年龄约小,毒性越强,你不过弱冠之年就毒性侵入心脾,中毒的年龄应该在五岁左右。”向晚缓缓的说道。
君陌离坐在向晚对面,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向晚抿唇,古人都流行这么拽吗?她不是大夫吗?
想及此,某姑娘挑眉,“所以,治不治,一句话。”
“治。”君陌离薄唇吐出一个字。
“价格!”向晚眸光流转,她就知道他得治,先不说这毒解不了会不会没命,单是每一年复发一次的疼痛就非常人所能忍受,而且……幽情幽情,幽禁于情,禁欲的。
“金,五十万两。”
噗……
向晚摆弄着小手指,眸底一片精光,好多钱,够她挥霍的,等等……
“承诺嗯?”
“没有。”
“那不行!”向晚立刻瞪大了狐狸眸。
出口就是五十万两金,他肯定非常有钱;
不许承诺,证明他权势滔天。
谁敢大半夜的在皇宫乱窜,他又受了伤,肯定身份显赫,或者是江湖中人,她十个月后要从这里离开,必须要有个帮手。
君陌离看着向晚,眸底一片森寒,“从未有人敢跟本座,讨价还价。”
“过去没有,不代表现在和将来没有。”向晚眨眨眼,笑的如沐春风,“这样嘛,你许我一个承诺,五十万两金,我们就成交,如何?”
君陌离凉凉的启唇,“你倒是会算。”
向晚眨眨眼,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君陌离忽然无力感蹭蹭的往上涌,他面对风云涌动的朝堂,变幻莫测的算计,都不曾如此,向晚!很好。
外面风声转动。
向晚抬眸。
“本座的人。”君陌离淡淡的出声。
音落,一个如同鬼魅的人影落在君陌离面前,单膝点地,“主子。”
“向晚,本座只能给你钱,随你要价,你给本座解毒。”
“不行。”向晚果断的拒绝,目光饶有兴趣的落在地上的男子身上,身轻如燕,若不是鸟儿鸣叫……她根本就不会发现他在附近。
刷,寒光闪过,向晚脖子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剑。
“如何?”君陌离凉声问道。
“不行!”向晚笑眯眯的应声。
君陌离的眸光冷的渗人,“不行就去死。”
“呵,这位公子,幽情毒到这个程度你仍旧没解开,说明,你身边根本没人能解幽情,幽情无非两种解法,要么你找个万年难得一遇灵介体质的女人,和你交欢,不仅可以解毒还可以增加十倍不止的功力;要么就是用药施针。
灵介女子什么样你都不知道,根本找不到,万一是个假的,你直接就毙了。
用药施针,你又无人可用,*了现成大夫,你等于给大夫陪葬。”
向晚淡定的拿起自己面前的草莓汁喝了一口,旁边男人下意识的把手里的剑挪开了一点。
君陌离咬牙切齿,他堂堂离国皇帝,竟然被一个弃后咬的死死的。
“成交,青衣,取五十万金的银票给向姑娘。”
“谢谢。”向晚笑颜如花。
青衣立刻收起了宝剑,闪身出了房间。
君陌离打量了一下向晚的房间,房间里装扮的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床边的长桌上插着一把叫不出名字的花,这里,很破落。
“本座,帮你得宠如何。”
噗……
向晚嘴里的草莓汁,直接喷了出去。
君陌离一脸黑。
“我要一个被那么多女人睡过的男人做什么。”
被女人……睡过。
君陌离俊脸微红,“你这女人,口无遮拦!”
“事实如此还不准人说了。”向晚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果汁杯,白晶晶的小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杯子外壁。
“毒入心脾,解毒需要半年,我见到银票给你的人药方,按方子给我准备东西,我需要两天时间给你做一个月的药丸,每天早上空腹服下,即可。针灸每十天一次。就这样。”向晚缓缓的说道。
君陌离抬眸,薄唇轻启,“好。”
你可知医者父母心君陌离侍卫青衣,很快准备好向晚要的药物。
“我收留你算是不错的了,你的人,不能住这。”向晚扫了青衣一眼说道。
君陌离看了青衣一眼。
“属下告退。”青衣行礼之后,消失。
“渍渍,会轻功真好,想去哪去哪。”向晚一脸的羡慕。
君陌离目光在她的小脸上短暂的停留片刻,“你不会。”
“不会啊。我们那不兴学这个。”向晚一边捅咕药一边随口答道。
她那?
岳国?
君陌离眉心微蹙。
向晚的话让他怀疑。
“你不用担心这里有危险,离帝在冷宫外面放了很多层的护卫,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话说,你们是什么人?”向晚问道。
君陌离不语。
向晚抿唇,“不能说是吧,那你叫什么名字总能说吧。”
“离。”
“离?那我就叫你阿离。”向晚也不在意真假,她本就不属于这里,之所以继续待在这里,只是为了等一年期满。
只要一年,她的魂魄齐全,便可以离开这个牢笼,她一定会找到回去路,回去!
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君陌离观人入微,“你有心事?”
“你试试被人一直关着会不会有心事。”向晚睨他一眼,继续手上的活。
“本座可以送你出宫。”
“你这么急着让我消费掉你的那个承诺?”向晚扬眉一笑,“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为什么?”
“和你的身份一样,不能说。”向晚眨眨眼,俏皮的一笑。
君陌离闷闷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向晚带着目的留在宫中。
两日后,向晚准备好药丸,装在瓷瓶里扔给君陌离,“第一个月的药,吃完前两天找我,我根据的情况再列药方。”
“好。”
向晚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出了房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把放在门口的食盒拿了进来,里面无一例外都是生冷的东西。
向晚直接倒掉,在院子里摘了些菜,转身进了厨房。
君陌离缓步走到院子里,原本衰败的冷宫,这会看起来井井有条,一边是蔬菜一边是草莓。
厨房里传出声音,君陌离走了过去。
向晚正在忙着,厨房里鸡鱼肉蛋一样不少,旁边的盆里放着刚刚向晚摘的菜。
君陌离眸底一片森寒,宫中有她的人!
“你若无事,烧火。”向晚吩咐的自然而然。
君陌离顿了一下,走到灶台边,将柴送了进去,他曾在军营历练,这些活都会做。
半个时辰。
向晚准备好晚饭。
六菜一汤。
君陌离挑食,但,向晚的菜出奇的和他的胃口,吃了不少。
“去洗碗。”饭后,向姑娘一手拿着小草莓一手拿着小刀,轻轻的雕着玫瑰花。
“你让本座洗碗!”君陌离全身上下都是寒气!
“你刚刚不是还烧了火,洗碗为什么不能?”向晚头都没抬,随口说道。
“本座不洗。”
“我做饭你洗碗很公平。”
“本座有烧火,不能算你做的饭。”
影站在门外听见自家主子和那位传说中的皇后讨论要不要洗碗的问题,嘴角猛抽。
哎呦,主子竟然没一巴掌扇过去真是,稀奇。
君陌离闷闷的吐了两口气,他哪根筋搭错了!
“影,去洗碗。”
“啊,哎……”影郁闷的应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向晚看了影一眼,“你身边的人长得都挺好看的。”
青衣和影。
君陌离负手而立,没准备接话。
“过来,脱衣服。”向晚放下草莓,洗洗手,说道。
影拿着碗的手差点脱臼……皇后娘娘火辣辣。
君陌离眸光凉的渗人。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施针。”向晚像模像样的问道,看着君陌离黑红白交错的脸,轻笑出声,“喂,就算吃亏也应该是我比较吃亏,你怎么一副姑娘家的模样。”
“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君陌离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她的礼义廉耻都到哪去了?好歹她挂着自己皇后的名!
“你可知医者父母心,在自己娘亲面前脱衣服,有什么害羞的。”向晚歪着头,如是说。
噗……
影差点笑喷,急忙双手捂嘴,不让自己在发出一点声音。
艾玛,皇后娘娘真是……不同凡响。
“向晚!”君陌离一身寒气迎面而来。
“好了,好了,我不该占你便宜可以了吧,我困了,给你施针之后,我要睡觉。”向晚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你如此冒犯我,就不怕本座解毒之后*了你。”君陌离凉凉的问道。
向晚小脑袋一歪,“不怕呀,第一,我觉得你是个君子,第二呢,就算你不是君子,我也给自己留了后手的,你解毒的最关键一步要以我的血为引,如果我不是寿终正寝,你,会即刻毙命。”
君陌离看着向晚。
她依旧笑颜如花,似乎不曾说过任何威胁的话。
这个女人!
想篡位的王爷三天后。
君陌离带着药离开冷宫。
向晚睡得晕乎乎的听见床头鸟儿叫的清脆,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他走了?”
叽叽叽。
“从密道离开?”向晚微微蹙眉,知道皇宫密道,必定是皇亲国戚。
阿离,说不定是个想篡位的王爷。
给便宜相公添堵,向晚喜欢。
“早点睡吧,随他去。”向晚挥挥手,鸟儿叫了两声飞了出去。
向晚是一个灵介女,也是万年难得一遇的上佳体质,天生通兽语,飞禽走兽皆可控。
七天后。
君陌离第二次施针的时间,夜色朦胧,君陌离出现。
“阿离。”向晚看见他,扬了扬手上的草莓,心情不错。
“你很爱吃草莓。”君陌离随口问道。
向晚捏着草莓的手,微微用力,“嗯,对啊,草莓,甜。”说着扔了一颗到自己嘴里。
君陌离蹙眉,草莓……有事。
“进去脱衣服。”向晚洗了手,仍旧大咧咧的说道。
君陌离微微抿唇,有几分尴尬,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向晚面前宽衣解带,她看了一眼,说了句,皮肤不错……
女流氓。
“快点,一会还要睡觉呢。”向晚催促道。
君陌离回过神来,大步进了房间,褪去上衣。
向晚跪在他身后,白晶晶的小手,捏着一根银针,手指划过,几根针飞快的落在他的背上。
一炷香后。
向晚下床洗了洗手。
“可以了。”
君陌离穿好了衣服。
轰!
一声巨响,向晚打了一个寒颤,本能的退后一步,她害怕这样的夜,她噩梦的开始。
三个月前,她还是最幸福的新娘。
在她的新房等着她的丈夫,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卷走!
睁开眼,眼前是一个和她容貌一样穿着古装的女人,她是岳国将军向北城的女儿向晚!
向晚以自己的血为媒介、骨为监牢,用拘魂阵将她困住,甚至强行将她的一魄钉在离国皇帝身上……
“你怎么了?”君陌离的声音响起。
向晚猛地回过神来,“没,没事。”
她低垂着眉眼,和以往不同,像只受伤的小兔子,无害,让人心软。
“害怕打雷。”君陌离坐在向晚旁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向晚点点头。
“本座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君陌离缓缓的说道。
向晚趴在桌子上,心里酸酸的,眼眶泛红。
“哭什么?”君陌离眉头轻挑,他最厌恶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偏偏,她的眼泪让他感觉到的不是厌恶,是烦闷,恨不得能伸手过去把她的眼泪直接擦干。
“我想家。”向晚低声说道。
君陌离身侧的手指微卷。
“下个月月末,岳国太子、太子妃来访,太子妃是你的姐姐,本座,想办法让你们见面。”
“向晴?”向晚抬眸,眸底一片森寒,“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君陌离看着向晚。
“只是帮忙,不是算兑现你的承诺,要是不肯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向晚说道。
“说吧。”君陌离淡漠的应声。
“我写封信,帮我送到离帝面前。”向晚起身说道。
君陌离微微顿了一下,“你要如何?”
“得宠。”向晚凉凉的吐出两个字。
君陌离眸光流转,落在向晚的脸上,他提到了岳国太子和太子妃,她便要得宠,向晚和他们之间必有牵连。
“本座不帮你,你,如何得宠?”
向晚抬起漂亮的眸子,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自然会有让他心动的条件。”
君陌离身后的微微卷曲,对眼前的女子越发好奇。
让自己心动的条件?
向晚拿出笔墨很快写了一封信,递到君陌离面前,“阿离,多谢你。”
君陌离伸手接过,“我,等等再走。”
向晚点点头,外面狂风暴雨,这时候出去,铁铁的变成落汤鸡。
“无事可做,不如下棋。”向晚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小塌上的棋盘上。
“好。”君陌离应声,坐过去,盘腿坐在榻上。
向晚把洗好的草莓端过去放在小桌子旁边,脱了鞋子,坐在榻上。
“你执白,先。”君陌离说道,他十岁之后,便无敌手。
“别后悔哦。”向晚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正中。
“开局*。”君陌离眸光微微眯起,高手。
向晚扯唇一笑,她的要求真是不高,黑漆漆的暴风雨夜,有个人陪,就好。
二人你来我往*在一起。
开始的时候向晚一边吃草莓一边玩,到后面,直接蹲在塌上,目光紧紧的盯着棋盘,阿离真是厉害,如果不是她研究过二十四残棋,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君陌离对向晚的评价,与她相同,只有厉害二字。
棋局焦灼,一直到丑时,仍未分出胜负。
寅时,向晚险险的赢了君陌离两个子。
“你厉害。”向晚称赞道。
“厉害的人是不会输的。”君陌离淡漠的开口。
青衣已经站在门外,快到上朝的时辰。
“我师父厉害,所以我才厉害。”向晚眸光微眯,淡淡的说道。
“你师父是何许人也?”
兵一千,为时一月“我师父……”向晚微微吐了一口气,“是个高人。”
君陌离拧眉,这算是哪门子回答。
“你的人来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向晚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我也该睡了,记得我的信。”
“嗯。”君陌离转身出门。
青衣跟在君陌离身后,二人很快消失在蒙蒙夜色中。
向晚靠在床头,她的师父,狼王易风。
也是她的新婚丈夫……
自己就这么丢了,易哥哥一定急坏了,向晚眼眶泛红。
她和向北城的女儿向晚都是灵介体质的女子,灵介体质万年难得一遇,可以通灵御兽,即使是尊贵的兽王在她们面前,也都宛若宠物。
向晚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体质是如此的特殊,她只知道小时候,所有的小动物都会对她表现出好感,她也喜欢动物。
再大一点,她隐约的能听见它们说话。
那时候,自己真是又惊又喜……直接跑去告诉妈妈,但她没想到,等着她的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有一群人,想要抓她回去研究。
向晚只有四岁,母亲拼了命的把自己推下车,“跑!晚晚,跑!”
向晚现在闭上眼睛还能相亲母亲几乎绝望的眼神,很痛。
森林里地势复杂,她又小,一路跌跌撞撞的到了森林深处的未知地界。
向晚永远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易风的情景,他穿着沾了些许泥巴的军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匕首刃上,还滴着血。
“哥哥。”
她开口,叫他哥哥。
向晚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哥哥……
后来她就跟着他,从四岁到十岁到十八岁,到二十岁,终于成了他的新娘。
那是她的梦想!
却在触手可及的时候,被人生猛的拉开。
向晚单手扣住胸口,眼泪差点蹦出来,不哭,她不哭。
回忆是最凶猛的野兽,会将人心里费力守着的平静打的细碎。
向晚费了点功夫,把自己的情绪稳住,滑进被子里,没多久睡着。
……
御书房。
君陌离下朝之后,打开了向晚的信。
“离帝,我是岳国向晚。
你许我荣宠不断,我帮你平定边关景国之乱。
兵一千,为时一月。”
君陌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诧异。
向晚,比他看到的还不简单。
“向晚,查的如何。”
“回皇上,向北城有两个妻子,上官羽溪和莫婉柔,是平妻,娘娘七岁生母上官羽溪病逝,莫婉柔是岳太子妃向晴生母。
娘娘七岁起就随向北城四处征战,混沌军营,娘娘在军营中并没有将军府小姐的优待,常年待在伙房马棚。
三年前,那场战役之后,向北城凯旋还朝,娘娘也一同回到将军府。
娘娘……”
青衣顿了一下。
“青衣!”君陌离眸光冷了下来。
“请皇上赎罪。”青衣单膝点地。
“说。”君陌离挥挥手。
“是,皇上。”青衣起身,“娘娘与岳国太子独孤楚奕,关系非同寻常,探子回报,当初岳帝给娘娘赐婚的是,太子独孤楚奕,要来和亲的是向北城长女向晴,但出嫁前,不知将军府发生了什么,娘娘和向晴换了丈夫……”
难怪,提起独孤楚奕和向晴,她的反应那么奇怪。
“镇远将军萧程颐返朝,传旨下去,今晚夜宴群臣,请,皇后和后宫嫔妃一并参加。”君陌离薄唇轻启。
“臣领旨。”青衣领旨出门。
“影。”君陌离唤道。
“主子。”影从半空中落下来。
“回信,送给向晚。”君陌离抬手写了两个字,扔给影。
影伸手接住。
一眼未看,利落的折好,消失在御书房。
君陌离眸光淡漠的落在窗棂上,七月的天气干燥,昨晚的暴雨也未能减轻一丝空气中的热度。
向晚,朕,很期待你的表现。
冷宫。
向晚看着手里一张信纸上的两个字,唇角微抿,一个云朵的云,一个数字三。
这算什么?
离帝对自己的考验?
影直接放下信就走,她完全没有询问的机会。
向晚白晶晶的小手戳了一下信,噗,纸的中间破了一个洞,随手扔在柴火堆,既然他回了信,就表示,他对自己的提议感兴趣。
漂亮的狐狸眸微转,落在冷宫的大门上。
外面是齐刷刷的脚步,接着,大门被推开。
青衣带着一众人走向向晚。
向晚眸光在青衣脸上滑过,阿离的人,他果然手已经伸到了宫中。
“臣,羽林卫统领青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青衣单膝点地,身后的人也跟着他行礼问安。
向晚抬眸,薄唇轻启,“免礼平身。”
娘娘现在是得了皇上的心思“娘娘,臣替皇上传旨。”青衣起身恭敬的说道。
“嗯。”向晚点点头,“说吧。”
说?
青衣愣了一下,接旨,要跪。
眼前的娘娘膝盖都没有弯一下的意思。
“说呀?”向晚催促道。
青衣迟疑了一下,“传皇上旨意,皇后娘娘在冷宫终日面壁,今已然悔过自新,朕念其初至离国,思乡情切,顾恩准,其回凤栖宫,今晚带嫔妃,参加朝臣夜宴……”
向晚好看的眸子含着笑,落在青衣身上,“青衣,辛苦你。”
“皇后娘娘,请。”青衣侧身,让向晚先行。
向晚缓步走在前面,青衣紧随其后,其余人都有一段距离。
“朝臣夜宴,是为了给萧将军接风。”向晚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青衣脸上一贯的淡漠,心中已是骇然,皇上刚刚下了旨意为萧将军接风,她就接到了消息,冷宫外面的防守,是他亲自安排,铜墙铁壁,她怎么会?
“一出来就用本姑娘做枪,离帝倒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向晚嘀咕了一句。
青衣眉眼低垂,不再应声。
凤栖宫。
太监宫女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
“奴才,凤栖宫总管太监李全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总管太监,三十岁上下,五官周正,一脸的沉稳。
向晚打量了他一眼,“起来吧。”
“奴婢海棠、秋菊、月芽、曲屏,拜见皇后娘娘。”
四个穿着橘黄色宫装的宫女恭恭敬敬的行礼。
向晚挥挥手,“都起来吧,你们这么多人,一次报完名字,本宫也记不住,都去忙吧,李全,进来。”
“奴才遵旨。”李全应声。
“青衣,你也回去吧。”向晚回身对青衣说道。
“臣告退。”青衣话不多,简洁干练。
向晚收回目光,缓步进了凤栖宫的正殿。
皇后宫的正殿,向晚唇角微微扬起,从正殿的装修层次就可以看出离帝对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待见。
整个正殿无一处精致,就连窗框都微微有些晃。
“娘娘,请您吩咐。”李全恭敬的开口。
“寝殿里面,收拾干净,这里,该换的换,该扔的扔。”向晚抽出两张银票,“有人问起,就说,凤栖宫实在破败,和冷宫无异,本宫不想皇上颜面无光,故而,用嫁妆修补。”
“娘娘,这……”李全手心全是汗,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嘛?
“照做。”向晚好看的狐狸眸在李全的脸上停了一瞬,强大的威压袭来。
李全腿一软跪在地上,“奴才遵旨。”
向晚笑笑,“李全,本宫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奴才不敢。”李全身体轻颤,皇后娘娘的压迫感跟皇上不相上下……
“去吧。”向晚收回目光,歪在塌上。
“奴才告退。”李全出门之后,海棠端着茶走了进来。
“奴婢海棠给娘娘奉茶。”海棠稳稳地行礼,目光低垂,恭敬稳重。
向晚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难喝,随手放下,“有草莓吗?”
“回娘娘,有,奴婢去取。”海棠急忙应声。
“嗯。”向晚挥挥手,示意海棠退下。
……
御书房。
李全从凤栖宫出来直接就去了御书房,把向晚的话全数转达给君陌离。
君陌离看着李全高举过头的两张银票,唇角微微扬起。
向晚,很好。
“传旨,赏。”
“奴才遵旨。”君陌离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躬身行礼之后,笑眯眯的出了御书房。
李东海。
君陌离身边的总管太监,自幼与君陌离一同长大,君陌离的心腹,之一。
“李公公,这位娘娘,求您明示。”李全快步跟上李东海,压低了声音问道。
李东海堆起一个假笑,抬手不客气的戳了一下李全的额头,“怎么办,能怎么办?好好伺候着!娘娘现在是得了皇上的心思,一个不小心,你人头落地。”
李全下意识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多谢公公提点。”
李东海眸光晶亮,“还不快走。”
“嗻。”李全应声,跟着李东海直奔凤栖宫。
不远处的树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年纪不大,身上穿着太监服。
见李东海走远,转身快步朝云影宫走去。
云影宫。
芸贵妃的住所。
大门金灿灿,正殿里无一处不精致,就连地面上都铺着昂贵的羊毛地毯。
小太监快步进门,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了殿。
正殿的软塌上歪着一个妖娆的美人,美人头上插着一株金步摇,樱唇红润,眉目如画,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自己的墨发。
小太监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扑通跪在地上,“启禀娘娘……”
因为我在宫中有眼线“说。”芸贵妃懒懒的吐出一个字,昨晚,皇上歇在她这。
“是,娘娘。”小太监把李东海的话转述了一遍。
啪!
芸贵妃刷的坐了起来,一脸的怒火。
“李东海当真这么说!”
得了皇上的心思?
岳国的贱人,她也配。
“回娘娘话,李公公是这么说的。”小太监急忙应声。
“滚出去!”芸贵妃随手抓起一个物件砸了过去。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出了正殿。
“娘娘息怒。”大宫女云柳上前,轻轻的帮芸贵妃打着扇子。
“皇上怎么会忽然把那个贱人从冷宫放出来,他昨晚,根本没有提起。”芸贵妃蹙眉。
云柳是芸贵妃的贴身女婢,从丞相府带进来的。
芸贵妃的爹,云安辰,是离国的丞相,掌管朝政多年。
“娘娘,岳国太子下月末即将来访,皇上做的都是面子上的事。”云柳柔声安抚道。
“李东海怎么会说皇上对她动了心思?”芸贵妃心情微微舒缓了一点。
“娘娘,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奴婢去看了一眼,她的姿色虽然不能跟娘娘您比,也算是上乘,皇上若是动了什么心思,也不意外。”云柳说道。
“你说皇上看上她了。”芸贵妃狠狠地扯着帕子。
“娘娘息怒,就算皇上真的看上她,也不会长久,您想,宫中除了您还有谁荣宠不断,更何况,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镇边将军呢。”云柳压低了声音说道。
芸贵妃眸子一亮,拉着帕子的手慢慢松开,三年前那场战。
……
向晚重返凤栖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皇上恩赏不断,内务府的人,即刻赶工赶点的休整凤栖宫。
凤栖宫的基础装修并不差,只是,为了迎接向晚,当初,君陌离让人稍微‘修整’了一下,才会如此。
向晚在寝殿睡了一觉起来,整个正殿焕然一新,各种名贵的摆件也摆了一屋子。
向晚唇角扬起,离帝,挺上路子。
“娘娘,服饰准备好了,请娘娘过目。”宫女月芽上前行礼说道。
向晚随着她的脚步,缓缓向前,衣服有十几身,旁边的托盘里是饰品。
皇后的宫装看起来都很沉重,正式的很。
向晚微微蹙眉,选了一个牡丹金边的宫装,大朵大朵的牡丹看着挺好看。
月芽和曲屏都是心灵手巧的宫女。
向晚晕乎乎的由着她们摆弄,许久之后,听见微微感叹的声音,向晚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眸光微顿。
好想说,这位美女,真是漂亮。
唇角微微勾起。
今晚,有场硬仗要打。
向晚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袖口。
“启禀娘娘。”海棠进门行礼。
“说。”向晚眸光未动,把玩着手上的羊脂玉镯子,暗自盘算有多少是可以自己带走的。
“李公公求见。”海棠恭敬的说道。
向晚侧眸。
“李公公,李东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自幼在就伺候在皇上身侧。”海棠压低了声音说道。
向晚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你,很聪明。”
“娘娘,奴婢愿意跟在娘娘身边真心伺候。”海棠双膝跪地,咬重了真心二字。
“你现在就是跟在本宫身边伺候。
叫李东海进来吧。”向晚眸光流转,神色淡漠。
“娘娘,奴婢,奴婢遵命。”海棠顿了一下起身,快步出门。
“奴才李东海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李东海进门,恭恭敬敬的行礼。
向晚看了他一眼,一直到他把礼数行完,才启唇,“起来吧。”
“奴才谢娘娘。”李东海起身偷眼打量了一下向晚,盛装的她,绝色明艳,离国第一美人的芸贵妃也不能与之并肩。
加上玲珑心思,比后宫中的那些女人真是不知强了多少倍,可惜……
“李公公何事?”向晚随口问道,顺带打量了李多海一眼,唇白齿红模样清秀,渍渍,离帝身边的人,个顶个的精致。
“回娘娘话,奴才奉皇上之命请娘娘过去赴宴,皇上有旨,请娘娘先主持宴会,皇上晚些时候才到。”李东海笑眯眯的说道。
向晚起身,“去夜舞殿。”
“娘娘,怎知宴会在夜舞殿?”李东海愣了一下,夜舞殿是皇上刚刚改的地方,向晚如何知晓?
李东海看向向晚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
“因为我在宫中有眼线。”向晚缓缓的答道,眼角状似无意的瞥向窗外的鸟儿。
“娘娘慎言!”李东海低呼出声。
“呵,尽管如实转告离帝。”向晚唇角微微扬起。
李东海眸底的戏谑之光殆尽,取而代之是凝重,“娘娘如此,不怕皇上对娘娘动刑。”
“李公公,揣摩圣意,罪,可致死。”向晚眉眼弯弯,笑的和善,话说得薄凉。
皇后娘娘,何故出手伤人李东海眸光一紧。
“奴才失言,请娘娘责罚。”李东海说着就跪了下去。
向晚眸光流转,缓缓的向前走了一步,窗外的鸟儿鸣叫的清脆,“起来吧,李公公,平日在皇上那你都没这么多礼数,本宫刚刚回到凤栖宫,总不能惹得你太过。”
李东海俊脸火辣辣的,皇后娘娘数落人,很有一套。
“奴才谢娘娘恩典。”
李东海快步上前,伸手搀扶向晚。
向晚没拒绝,头上一堆乒乒乓乓的东西,重的要命,有个人分担重量,何乐不为。
李东海亲自扶着向晚缓步经过庭院,上了凤撵,消息迅速的在整个后宫传播。
向晚慵懒的靠在凤撵上,空中鸟儿回转,她就猜到,会引起后宫的波动,若是没有点波动,她晚宴的棋怎么好下。
夜舞殿。
皇上招待近臣的宫殿。
镇远将军接风宴选在这里,是对镇远将军的肯定,与镇远将军而言也是无比的荣耀。
向晚唇角微微扬起,其实,镇远将军是镇边将军的独生子,镇边将军当年被向北城打败之后,被生擒,之后传闻中在狱中暴毙……
向晚眸光流转,今晚,就送镇远将军一份大礼。
李东海跟在向晚的身侧,看不出她的情绪起伏,只觉得她似乎是有几分笑意。
眼前的娘娘高深莫测,而且有恃无恐?
她到底是凭什么掌握了整个皇宫的动向?
李东海想不通。
“臣妾等拜见皇后娘娘。”一串娇滴滴的问安声响起。
向晚顿住脚步,目光跟着落下,有五个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说是问安,其实膝盖都没弯一下。
“离国的礼节如此特别?”向晚看向李东海。
李东海刚刚想看向晚如何应付后宫嫔妃,没想到她直接把问题扔给了自己,一时间表情来不及转换,微微有那么点狰狞。
“回娘娘话,不是的,几位妃子行礼不得当。”李东海硬着头皮说道。
“既然不得当就要教,别丢了皇上的脸面,李公公安排管事嬷嬷去她们几个宫里好好的教上一教,你亲自检验,合格的才许放出来。”向晚悠哉的说道。
李东海差点呛着自己,这位娘娘还真是会给自己找活,眼下又不得不答应,“奴才遵旨。”
几个本来想给向晚下马威的妃子,连门都没进,直接被李东海带着人拉走,哭喊声一片,“娘娘,臣妾知错了……”
“娘娘饶命啊。”
向晚轻轻的挑眉,不知道的以为自己是在*人。
海棠上前扶着向晚往里走。
皇后位和皇帝位在正中间的位置,左尊右卑,向晚的位子在右。
皇后侧是妃子位,按照位分拍下去,皇贵妃、贵妃等。
离帝暂无皇贵妃,四位贵妃,其他的妃子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几十人,后宫算是充盈。
芸贵妃,是贵妃之首,云丞相的嫡长女。
向晚眸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冷嘲,她对种马男人,素来没有好感,只不过,她要给自己出口气,才不得不选择跟他合作。
向晚优雅的坐在高位,众人行礼,山呼千岁。
“平身。”
“皇后娘娘,臣妾等初次见到娘娘,娘娘真是惊为天人。”柳贵妃娇滴滴的开口,柳贵妃是礼部侍郎柳富的嫡长女,芸贵妃的闺中密友。
柳富和云丞相的关系,匪浅。
向晚眸光在柳贵妃的脸上稍作停留,柳贵妃明面上是称赞自己,实则把自己一入宫就被扔进冷宫的事情拎出来打脸,“本宫貌美之事,众所周知,这位什么妃,不用刻意强调。”
海棠急忙低声提醒向晚,是柳贵妃。
噗,柳贵妃差点被呛到。
芸贵妃也被向晚的话激的嘴角轻抽,见到向晚的那一刻,她嫉妒要命,向晚长得何止是美,简直能勾魂摄魄,多少朝臣都在偷偷的看她。
素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她,怎能容忍有人比自己美!
“皇后娘娘再美,新婚之夜,皇上也是歇在云姐姐那。”一旁的董贵妃气不过,开口讽刺道。
向晚眸光微微顿了一下。
芸贵妃心里舒畅的一塌糊涂!
她正等着看向晚狰狞的脸,抬头却看到一张含笑的脸……
芸贵妃微愣。
“海棠。”向晚启唇。
“奴婢在。”海棠俯身行礼。
“张嘴。”向晚抬起白晶晶的手指,指向董贵妃。
“奴婢遵旨。”海棠没有一丝犹豫,大步上前,抬手就是两巴掌,卯足了劲,董贵妃的小脸上瞬间出现了两个五指山。
“你,你这该死的奴才,竟然敢打本宫,你,你!”董贵妃尖叫着伸手就要去打海棠。
海棠快步退后,回到向晚身边。
“皇后娘娘,何故出手伤人!”芸贵妃瞪着向晚,开口质问。
本宫是这离国的女主人“芸贵妃,弄清楚你的身份,本宫是这离国的女主人,管教一个妾室的权利,还需要你来给予!”向晚淡漠的启唇,话说的刻薄至极。
一句话把自己的身份和董贵妃的身份,摊开。
芸贵妃被向晚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向晚不得宠如何,向晚被众人厌恶又如何!她终归是离国名正言顺的皇后!
芸贵妃手指狠狠地戳进皮肉里,尖锐的痛让她慢慢的冷静下来。
“皇后娘娘,臣妾失言。”
向晚轻笑,“既然芸贵妃承认自己失言,本宫若不做惩戒,便白白浪费了贵妃的心意。”
芸贵妃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向晚真是会顺杆爬!
“云氏贵妃以下犯上,罚奉半年以儆效尤。”向晚小嘴唇一张一合,脆生生的说道。
“臣妾,谢皇后娘娘点拨。”芸贵妃应声,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向晚笑笑,目光扫视群臣,如她所料,大家看她的眼神大多是厌恶,还有个别的是好奇的打量。
“董贵妃,可知本宫为何命人掌嘴。”向晚目光最后落在脸颊一片红肿的董贵妃脸上。
“臣妾,臣妾不知。”董贵妃跪在地上,使劲低着头,生怕自己一抬头一脸的厌恶掩饰不住。
“你,在群臣面前公开指责皇上不懂礼数。”向晚凉凉的启唇。
董贵妃愣怔,片刻之后回过神来,惊得脸色惨白。
确实,新婚夜不在皇后寝殿休息而留宿贵妃处,虽然说是因为皇后不受宠,但真要是较起真来,确实是皇上礼数不周……
向晚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扔给董贵妃,董贵妃吓残。
“娘娘,臣妾并无指责皇上之意,臣妾,臣妾……”
“你是想让本宫无颜坐在这。”向晚凉凉的接过话。
董贵妃全身战栗,向晚现在把她推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要么承认自己指责皇上,要么承认自己数落皇后。
“臣妾知错,求娘娘宽恕。”
向晚把玩着手边的白瓷杯盖,“董贵妃,妃和后有别,尊卑有序,你在朝臣面前如此尊卑不分,本宫若是不惩罚,岂不是让朝臣笑话皇上治家无方。”
董贵妃吃力的喘着气,她知道自己完全掉进了向晚的陷阱里。
“海棠,传旨,董氏贵妃以下犯上,禁足寝殿,听候皇上发落。”向晚说道。
“奴婢遵旨。”海棠应声,带着侍卫把一脸惨白的董贵妃带了下去。
芸贵妃心口疼的厉害,董贵妃和柳贵妃都是她的人,她们都是云丞相暗中安排的,娘家之间有着密切的往来,向晚一回凤栖宫就除了她的一面膀臂!
芸贵妃火大。
向晚抬眸,“皇上稍后就到,各位稍安勿躁。”
众臣应声。
芸贵妃等人想给向晚个下马威,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都学乖了,低着头不说话。
“皇上驾到,镇远将军到。”通传太监高声喊道。
众人急吼吼的起身,向晚也跟着站起来。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缓步走过来。
众人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向晚抬眸对上来人的目光,微愣,眸底闪过惊愕的光,很快恢复了平静。
阿离就是离帝!
特么。
向晚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钱要少了,承诺要少了!
离国他说了算哎。
君陌离缓步上前,走到向晚面前,他比她高出一头,垂眸看着她,眸底平静无波。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山呼之后没等到君陌离的指示,安静的跪着,大殿里寂静如夜。
向晚抬眸,迎上君陌离的目光。
“脾气还真是不好。”君陌离启唇,声音微凉,听不出喜怒。
“阿离,这身衣服挺好看。”向晚眨眨眼,轻笑着说道。
整个大殿都是抽吸的声音,皇后竟然敢这样跟皇上说话,简直是不要命!
芸贵妃偷偷的抬眸看了一眼,君陌离背对着她,她看不出表情,她能看清楚向晚的,她唇角含着笑,笑!笑什么笑,皇上一定会下旨再把你扔回冷宫!一定。
“你的也很好看。”半晌,君陌离好看的唇瓣吐出几个字。
向晚笑颜如花,“我,怎么都好看。”
君陌离看着她大胆俏皮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拨弄了一下,滋味有些奇妙。
“众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行礼之后起身,待君陌离和向晚坐下之后,才纷纷入座。
向晚的目光则是落在跟君陌离一起进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材很魁梧,标准的汉子,皮肤黝黑,一双鹰眸明亮亮,是个聪明人。
“今日为萧将军接风,众卿畅饮。”君陌离启唇。
要打皇上的脸歌舞环绕,气氛慢慢的缓和下来。
向晚侧眸,君陌离也侧眸,四目相对。
向晚咧嘴一笑,“阿离,你是实力派。”
君陌离缓缓地启唇,“你也一样,能在皇宫安排眼线,实力岂容小视。”
向晚忽然身体一歪靠在君陌离的肩上,“好累,借肩膀靠一下。”
君陌离身体微僵,还从未女子跟他如此亲近过。
向晚清楚的感觉到君陌离的变化,眸光流转,玩心大动,小手微微转了一下,挽住君陌离的胳膊,顺势靠进他怀里。
“阿离。”
君陌离眉心轻跳了两下。
“我看懂你的字条了。”向晚压低了声音说道。
君陌离正要推开向晚的动作顿住,“是何?”
“一会你就知道了。”向晚眨眨眼,故作神秘的一笑。
芸贵妃抬头正看见向晚在君陌离怀里娇笑如花,手里的帕子几乎拧成麻绳,她嫉妒,离帝从来不许任何人跟他亲近,即使是在欢爱的时候,也都是捆着双手,不许抱他……
向晚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芸贵妃,唇角微微勾起,鱼儿要耐不住诱惑上钩了。
“启奏皇上……”芸贵妃娇滴滴的起身,躬身行礼。
“讲。”君陌离目光落在芸贵妃的脸上,没了刚刚对向晚时候的笑意。
芸贵妃袖子里的手微微收卷,接着开口,“启奏皇上,今日为萧将军接风,歌舞虽然艳绝,却也俗套,臣妾有个提议。”
“讲。”君陌离淡漠的应声。
皇上素来冷情,所有人都知道,本来芸贵妃是能接受君陌离对她如此,但现在,有了刚刚跟向晚的态度作对比,她心里憋屈的厉害。
“臣妾觉得不如玩个游戏,参加游戏的人,随便出个物件做彩头,给对方出题作诗,输的就把彩头给赢的,也算是附庸风雅,君臣同乐。”芸贵妃缓缓的说道。
君陌离看了向晚一眼,向晚唇角扬起,“臣妾也挺想玩的。”
“准。”君陌离应声。
芸贵妃心里怄火的厉害,明明是她提议的,凭什么皇上最后问的是向晚。
“如此,便请朝臣也一同参加。”向晚说道。
“好。”君陌离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向晚心里默默的叫着他狐狸,她清楚的知道君陌离对她绝对没有任何好意,不过是利用她得到更大的利益。
她也利用他,既然是相互利用,自然要相互配合。
君陌离旨意一下,立刻有文官起来互对,难得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的才华,谁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武将们对吟诗作对兴趣不大,不过看着热闹,又有赌注大家也就跟着看看。
十几对文官下场。
柳贵妃起身,“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也想玩一玩,不知可否跟皇后娘娘请教。”
向晚握着君陌离的手缓缓的起身,“自然,可以。”
岳国向晚传闻中自幼在军中生活,字不认识几个,莫说作诗,读诗都是问题。
向晚缓步从高位走到大殿之上,眸光随和,一身艳色凤袍加身,美不胜收,站在她对面的柳贵妃,瞬间失了颜色。
柳贵妃微微抿唇,“臣妾的彩头是这个白玉镯子。”
向晚随手拿出君陌离的玉佩,“本宫的彩头,这块玉佩。”
众人看清楚向晚手里的玉佩,皆是一愣。
向晚不知道玉佩的来历,但众人皆知,玉佩由君陌离的皇姑姑尚雅公主亲手雕刻,自幼带在君陌离身上,不曾摘下,这会……皇后拿来做赌注,岂不是,要打皇上的脸?
芸贵妃一脸的惊愕,皇上竟然把玉佩给了向晚!她曾经也要过,结果被君陌离呵斥了一顿,向晚,凭什么!
“柳妃先出题吧。”向晚淡漠的开口,神色慵懒,似是未把柳贵妃放在眼中。
柳贵妃一肚子的气,“边塞,美酒。”
向晚眉心微蹙,思考状,半晌没有开口。
芸贵妃心里的郁闷情绪微微舒缓,叫你嚣张叫你得意,这会作不出诗,脸面全无。
“柳妃妹妹,你有些为难娘娘了,边塞哪有美酒……”芸贵妃启唇说道,她本想说,皇后娘娘您作不出来就认输吧。
没等她后面的话出口。
向晚清脆的声音响起,“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向晚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后娘娘好才华!”太傅莫安卫脱口称赞道。
向晚含笑点头,目光落在萧程颐身上,瞬间的悲伤,她看到了。
君陌离目光停在向晚身上,她和传闻无一相符。
“芸贵妃,跪下。”向晚眸光流转,声音骤然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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