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摄政王萧骏驰,求娶齐国公主姜灵洲。
姜灵洲知道,此去他乡,远嫁敌国,怕是要郁郁此生,做一只老死宅内的笼中雀。
但是……
萧骏驰:爱妃,请出笼。
姜灵洲:笼里挺好的,妾懒得出去。
谁是谁的笼中雀,并不好说~
一句话:摄政王与他的小仙女互相驯养的故事。
榴月仲夏,鸣蜩密密。
虽已是乌金西沉的薄暮时分,天气却依旧闷热得紧。
天灰沉沉的,似酝着一场瓢泼霪雨。芮絮宫的池塘里,支着几瓣萎蔫的水荷叶,几只青娘子在水面上摇摇摆摆地飞着。
朱太后近来身体欠安,终日里精思匮乏。唯有在见到几个孙辈时,朱太后才会有些劲头。为此,几位年轻的公主都聚到了芮絮宫来,为祖母朱太后侍疾。
虽说是侍疾,却也只有身为长姊的河阳公主姜灵洲一直守在太后枕边。其余的姊妹们,便留在外间。
此时此刻,外间里一片静默。几位公主心思沉沉,眉有忧意。
她们面上的忧虑,三四分是为了朱太后的病体;余下的六七分,则是为了另一桩事——
魏国摄政王萧骏驰,向齐国求娶宗室牖下公主。
这几位公主虽只是豆蔻之龄,却也知道如今正逢多事之秋,正是国运未卜、风雨飘渺之时。
魏国在北,齐国在南。魏人齐人,世世代代兵戎难休。自三朝前始,魏齐二国便已是判若水火。历数十年交恶后,如今更是方枘圆凿、形如鹬蚌。
自六年前,魏国先帝薨逝,竞陵王萧骏驰摄政,魏国便在战事上得了上风,在齐魏边域连得数镇,大有直挥南下之势。
因着魏人来势汹汹,一时间,齐国上下一片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谁料想,在这个当口上,不知为何,魏国摄政王萧骏驰竟命人千里驰书,携同使臣六人,直奔齐国国都华庭,意图求娶齐国公主为妻。
几位齐国公主正值青春华年,各个金娇玉贵,谁也不愿远嫁异国。事关婚嫁大事,便是这些平日里无忧无虑的王家贵姬,也不由垂眸忧虑。
隔着一道朱背福禄屏风,时不时传来朱太后的咳嗽声。
姜灵洲立在朱太后枕边,用调羹舀起一勺苦涩烫热的药汁,放在面前吹了吹。待药汁渐温,便送到了朱太后的口边。
朱太后神情恹恹,面色晦暗,眼角的皱纹似被鱼鳍晃开的波浪。她半抬沉沉眼皮,看到姜灵洲髻上的发簪,神情便渐渐舒展开。
姜灵洲鸦黑的髻间*两枚金累丝菊纹对簪,绞起的菊花瓣薄如蝉翼,轻颤不停。朱太后一面望着那簪子,一面伸出满是褶子的手,摸了摸姜灵洲的手指,道:“河阳,你颜色好。这簪子,衬你。”
河阳是姜灵洲的封号。
“祖奶奶这般夸我,倒让河阳惭愧了。”姜灵洲放下半空的药碗,笑说。
她从袖里抽了一方帕子,想要替朱太后拭拭嘴边的药渍,却忽然听得屏风外一阵窃窃私语,原来是余下的姐妹们在谈天说地。
姜灵洲微一蹙眉,替朱太后拭了嘴后,便走到一旁,唤来了自己的婢女蒹葭。
“你去问问诸位公主们,在太后娘娘的跟前,是在闹些什么。”姜灵洲说。
蒹葭应声说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屏风外便安静了下来。
随即,蒹葭低着头,小步走回了朱太后榻旁。蒹葭虽看似温驯地站在榻旁,却不停地朝姜灵洲打着眼色,显然是有要事需告知她。
姜灵洲却不急着同蒹葭说事,只是陪坐在朱太后榻旁。
夕光已经沉了下去,芮絮宫点起了晃晃灯火。
朱太后昏睐半阖,神思恍惚地望着姜灵洲。忽而,她道:“河阳,外边说得是什么事呐?”
“一些女儿家的小事。”姜灵洲答。
“听说萧家又打来了?”朱太后昏昏沉沉的,说话却慢条斯理,极是清明:“老二回来了吗?”
“是谁在祖奶奶面前说的这些事?尽是些胡说八道。”姜灵洲柔声道:“战事早两月就停了,二皇叔报了信,说孟秋时节便回来。”
“噢……”朱太后阖上眼睛,喃喃道:“河阳,哀家老了,你莫要骗哀家。”
“河阳怎会骗祖奶奶呢?”姜灵洲答。
姜灵洲一边说道,一边在心里默念“祈蒙见恕”。
姜灵洲幼年起,便随着朱太后礼佛,拜见过不少名僧硕学。曾有高行慧师要她“为人心诚、不得行违心之事”,姜灵洲也欣然应允。
而姜灵洲如今在朱太后跟前,却一连吐了三四个谎,已是违背了当初在佛祖面前的诺誓。
只是,如今战事吃紧,齐国连丢幽燕八镇,代上亲征的二皇叔更是归期难定。这些繁杂事务,如果让体弱多病、神思恍惚的朱太后知道了,也只是平添太后忧虑罢了。
姜灵洲正在沉思间,屏风外又响起了一片嘈嘈之音。
她心里微恼,当时便走出了屏风,低声喝道:“这又是在吵什么?”
三位正在争执不定的公主立时低下了头。
姜灵洲年十七岁,余下的三位公主都比她小上许多岁数。在长姊面前,她们便是有千般委屈,也不得不矮下身来。
更何况,姜灵洲还是大齐上下最得宠爱的公主。
今上膝下共有四位公主,独独姜灵洲恩宠深厚,不仅封河阳邑、领八千石,还上了“河阳”二字尊号。这样的尊荣,令几位公主难以望其肩项。因此,在姜灵洲面前,她们便只得低下头去。
姜灵洲看到几位妹妹乖顺模样,又瞧一瞧芮絮宫外已是昏黑的天色,说道:“罢了,今天你们便各自回去歇息吧,也省得让太后娘娘挂心。”
几位公主隔着屏风向太后告了辞,各自散去。
人去宫静,打眼色差点打到眼皮抽筋的蒹葭这才寻到时机与姜灵洲说话。
“公主,方才听那几位小公主说,那魏国的竞陵王递了尺牍来,说要求娶咱们齐国的公主。适才几位公主正是忧虑着和亲人选,这才焦虑了些。”
魏国地远人恶,齐魏又素来势如水火。若是哪位公主以和亲之身嫁往异国,最后的结局必然是孤老他乡。
为了“哪个倒霉鬼嫁给萧骏驰”一事,几位公主才起了争执。
姜灵洲站在屏风前,秀眉半蹙,说道:“不见踪影的事,也值得这般大惊小怪么?”但她到底是挂了心,顿了顿,又对蒹葭说:“你去皇兄那边问一问,就说是我问的,这事可是真的?让他别瞒着我。”
蒹葭应喏,低头退去。
姜灵洲重回去服侍太后。
朱太后精神头不好,天色一暗便昏昏欲睡。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太后便已经阖眼沉沉睡了。姜灵洲对宫女交代一番,这才带着另一个婢女白露回了自己的寝宫。
暮色沉沉,无星无月。红墙碧瓦皆被裹在一派黯黯夜色之中。宫里上了如云灯火,犹如盘蛇龙尾。只可惜这般猎猎灯火,犹驱不散暗沉夜幕。
过了小半个时辰,蒹葭才回来。
“太子殿下说,让公主您别记挂着这件事。”蒹葭向来稳妥大方,可此时也不由露了疑色:“然,太子殿下虽说了‘此事与河阳公主无关’,可怕就怕在……确有其事。”
蒹葭还藏了些话未说,譬如太子让姜灵洲“勿问国是”、“有个姑娘模样”。
类似的话,太子与皇后不知对姜灵洲说了多少次,可姜灵洲从不爱听。
姜灵洲听了蒹葭的话,久久不语。
半晌,她说道:“我乏了。”
她在蒹葭、白露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洗漱拆发,枕着一腔心事,缓缓入睡。
夜半下了一场瓢泼不绝的哗然大雨,雨点直敲着顶上屋瓦,噼啪如奏。姜灵洲夜半惊醒,误以为是魏人的马蹄声直逼都城华亭,当下便觉得胸口一窒,再难入睡。翻来覆去,直到天将明时,方才重新入睡。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皇后听闻姜灵洲夜里睡得不安泰,还亲自拿了安神的香料来。只是香料虽名贵,却也慰不平姜灵洲心底忧虑。
第三日的早上,姜灵洲坐在妆镜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她素有貌美之名,可连日侍疾,夜晚又忧思难安,面色憔悴不少。
于是,她命白露取了些胡粉胭脂,用以遮掩悴色。一番收整,她便离开寝宫,直朝着前三殿而去。
连日骤雨,宫廷内舒爽不少。深深浅浅的绿萝青枝都被雨水浸润,更显幽深葱翠。只可惜雨后景色虽宜人,姜灵洲却无意观赏。
齐国兴旧礼,女子不得出三门。宫内的前三殿为帝王上朝、议事、批奏之所,便是皇后也不能踏及此地。可在偌大宫廷之中,有一者却是特殊的,那便是河阳公主姜灵洲。她得圣上亲令,不仅可以随意出入三门,更能入崇政殿面见今上。
守门的卫兵远远见到河阳公主,即刻低头放行。
姜灵洲行至崇政殿前,恰好撞见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太子姜晏然。
“皇兄!”姜灵洲一攥袖角,问:“前几日我差蒹葭来问的事,当真不当真?”
太子见到她,当即皱了眉头,道:“河阳,我是怎么同你说的?平日无事,莫要出了三门。你这幅模样,哪有一点儿像是一国公主?”
姜灵洲看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心下微微一沉,知道那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河阳,你来这儿做什么?”太子问。
“有一件事,”姜灵洲慢慢道:“若是那萧骏驰真的前来求娶我大齐女儿,不如,便以我降于魏国。……以河阳之身,换齐国率土皆乐,海晏河清,实为河阳之幸也。”
其貌不扬的宋玉儿带着系统,穿越到了古代成了美男子宋玉。
只是此宋玉非彼宋玉也。
这也罢了,好歹她也是个六品翰林,给个文学系统不为过吧?
为何偏偏绑定的是坑她一脸血的美食系统?
老天能不能不这么玩?
系统不屑道:“你以为本系统只有美食么?”
某玉:“还有什么好东东?”
系统:“想知道?完成任务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