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有二伯和冯歪嘴子,萧红的《呼兰河传》也结尾了,萧红把她的呼兰河小城、她的后花园、她的乡邻们从记忆里一一诉之于笔端,看着他们穿越历史的尘埃从近百年前走出,又走入发黄的书页,合上是薄薄的一本书,却又沉重无比,那是一个个悲剧的人生,小团圆媳妇、有二伯冯歪嘴子等等。
这也是萧红的人生,生不逢时,一生颠沛流离,对故乡,爱之深,恨之切,纵有千种不甘,也只能留下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
长工有二伯,老无所依,没有家人,没有财产,做了一辈子的仆人,榨干了力气,焦大似的累赘,也一样的愤愤不甘,人连活着都成问题,也就没有人格和尊严了。萧红对有二伯,是有同情的,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麻木冷漠而不自知。小团圆媳妇死了,有一段萧红写到:一点多钟,他们两个在人家喝了酒,吃了饭才回来的。前边走着老厨子,后边走着有二伯。好像两个胖鸭子似的,走也走不动了,又慢又得意。
走在前边的老厨子,眼珠通红,嘴唇发光,走在后边的有二伯,面红耳热,一直红到他脖子下边的那条大筋。
进到祖父屋来,一个说:“酒菜真不错……”
一个说:“……鸡蛋汤打得也热乎。
关于埋葬团圆媳妇的经过,却先一字未提。好像他们两个是过年回来的,充满了欢天喜地的气象。
人能麻木冷漠到如此地步,对他人的痛苦不幸,抱着看客一样的心态,甚至幸灾乐祸。并不知道命运的车轮下碾压的也有自己。
冯歪嘴子是萧红小说里的一抹亮色,在绝望中透着坚韧顽强,如同余华小说《活着》里的富贵一样,任命运残忍的收回仅有的一点点幸福,仍然怀着希望,不屈的活着。
记得那年去哈尔滨,特意去了呼兰萧红故居,一切都在,后花园里的小黄瓜,大窝瓜,纷飞的蝴蝶蜻蜓,连磨坊的石磨也静静的卧在那里,只是不见了那个捉蝴蝶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