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达风光
关于札达,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个有趣的故事。
1839年,有一个英国博物学家在印度工作,他得到了从札达发现的化石,但这个化石并不是他亲自采集的。
他在印度加尔各答遇见了几个从西藏到印度去做生意的藏族商人,他们身上带的护身符,有几块竟然是化石。当地人可能觉得这些东西明明是动物的形状,现在却变成了石头,颇感神奇,于是就佩戴在身上。
博物学家后来发现,原来这是远古动物的化石。
之后,这位博物学家写了一篇文章来报道这件事,这就成了要去西藏札达进行野外考察的一个重要的线索。
当然,札达只是一个特殊位置,考察队的工作不仅仅限制在札达,因为除了采集哺乳动物化石以外,还需要采集其他化石,比如植物化石和鱼类化石等。
在札达的考察完成后,考察队继续向西直到班公湖,那里有非常典型的高原鱼类。 古生物学家需要采集很多的标本,来了解现代鱼类和过去鱼类的相似之处和不同之处。
在考察结束,回程时,团队还会去其他一些认为有可能找到化石线索的地方。 如果当时没有时间考察,也要先去确认下一次也许要去的地点,在古生物学家的圈子里,这个称为“踏勘”。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一次成功的野外考察绝对离不开一个优秀的团队。我们的野外考察队不只做古生物研究。
实际上,古生物研究这个学科要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包括哺乳动物化石研究、鱼类研究和植物研究等等,即使在哺乳动物化石里面,也有许多细分的门类。
以我的研究方向大型哺乳动物为例,这里面也有不同的类型:比如陆地上庞大的动物——大象,考察队里面就有人专门研究象的化石,除此之外还有剑齿虎等猫科动物,我的同行也有专门研究食肉动物的。
同时,考察队里还有地质学家、古气候学家和古植物学家等等,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我们考察队不仅在专业上有所分工,还是一个全球性、科学学术的团体。
比如,考察队里面还有好几位美国的同行,他们来自洛杉矶自然历史博物馆、佛罗里达州立大学、德州大学以及纽约的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等。
另外,由于需要在野外发掘,自然少不了非常强大的技术支撑队伍。 队伍中每个人都有非常高超的技巧,可以把野外相当破碎的化石,很完美地采集回来,送到实验室进行修复。
除了这些专业人士,团队里还会有很多支持野外工作的当地藏族同胞,比如司机,他们驾驶技术十分了得,能够保证考察队的安全和野外顺利工作。
在这么强大的团队支撑下,想在札达这么大的地方,寻找到有化石的地点,怎么去找呢?
一个科学完备的考察计划至关重要。
要找某种化石,首先要进行非常详细的分析,发现当时适合它生活的环境。
比如,要研究鲨鱼的化石,就一定要在有海洋沉积的地点寻找;要找陆地上的哺乳动物,那一定要在有陆地上的湖泊或者河流的沉积的地方。
科学家首先要在地质图上详细地去研判哪些地方有这样的地层分布,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地点确定后,就可以找到化石了吗?
这是不一定的。虽然有时候分析得很好,但化石并不会一动不动地暴露在那个地方,科学家到达这个地方后,就可以直接把它取走。
大多数化石往往埋藏在地层里面,只在地表露出一些蛛丝马迹。由于自然的风化,这些碎片暴露在地表。
因此,确定地点后,我们就需要进行一项细致的工作——仔细搜索地面或者岩面。可能一开始只找到一点小小的线索,但最终也可能会有令人吃惊的收获。
我可以用考察队在札达挖掘到完整犀牛头骨的例子来讲一下。
一开始,我们在札达的观景台附近的地上发现了有反光的东西,经检查是犀牛牙齿的很小一部分釉质,细致地把围岩(周围的岩石)拨开,查看牙齿的保存状况,然后进行详细的技术处理。
出乎意料的是,我们逐渐发现这个牙齿竟然在地层里保存十分完整,一列牙齿很牢固地保存在它的头骨上面。
所以我们团队马上就开始进行大规模发掘,随着面积的不断扩大,最后发现这是一个完整的犀牛头骨。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十分令人吃惊,当然,也让我们十分开心。
这个时候石膏绷带可是立了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