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晚霞泱泱。
凤九惬意地窝在白浅的身边逗弄着白泽兽玩,不时还伸手递给白浅一把剥好的核桃。
白浅放下手里的书帮凤九理了一下长发道:“小九,你若不想去上学就别委屈了自己,我和你小叔总是能想到法子叫你躲过你爹爹的。”
“我去吧姑姑,明日就开学了。再说青鸟,飞鱼,其他几族已上报了名讳,我若不去他们倒不好办了。”
“那几族自然欢喜送孩子出去见识一番,你却不同,将来总有机会出去历练。”
“姑姑莫担心,我去了若不好再回来。”
凤九有一些遗憾地说:“只是,东华帝君还在沉睡不然或许有机会聆听帝君授业。我听折颜上神说天地再换之时帝君他还会回来,可,姑姑你说我能飞升上神吗?”
白浅神色淡淡地道:“小九我知你自小仰慕帝君,但帝君其人冷情他并非你心中所想,帝君一生拼*,他是踏着累累白骨进的太晨宫,他的心比他的剑更狠!”
凤九见姑姑有些不悦抱了她的胳膊撒娇,“姑姑我不过是仰慕英雄,再说帝君沉睡我哪里能见到呢。”
“小九,帝君沉睡是天大的秘事,切记不可外传。他人虽冷,但于四海八荒帝君却还是受得起世人的尊敬!”
白浅手放在凤九的肩上,“小九你切记,我们青丘一向是护短的,你莫欺人但若有人欺你即便是凌霄殿我也是能闯的别委屈了自己!”
“姑姑最疼我了。”凤九撒娇够了,趴在姑姑身前笑问,“那若是夜华太子欺负我姑姑该如何?”
白浅手里的茶盏微动,当年那个少年在狐狸洞里说过的话一夜间像是风散了,也好,他原本也不是她所求之人!白浅拿起文书冷声道,“天君又如何,我们青丘的神没有软骨头。”
凤九见姑姑又接着批注文书帮她煮好茶起身道:“姑姑我去海边玩会。”凤九向往生海走去,白浅猜测她定是去看树了。
当年,凤九在天宫受了伤被她带回青丘。她痊愈后的一日众人从海边找到她时被吓坏了,她像泪人一样地说心疼,折颜没查到原因,想或许还是在锁妖塔里受的伤,好在一天后她便好了。
不过,令折颜奇怪的是那一日后凤九便忘了之前在天宫发生的事情。
白浅觉得她忘了最好,一个小孩子几乎在锁妖塔里丧命,太晨宫却从未过问此事,或许他们觉得公主的灵骨可以低过凤九的生死!
金色的往生海畔一棵佛铃树花开繁盛。凤九看着随风摇曳的花枝飞快地跑了过去,她抱住树干欢快地飞了一会,仰头道:“柒哥我来同你辞别,明日我要出去上学了。”
一万三千年前,凤九从睡梦中惊醒,她站在狐狸洞口莫名地心伤,一路流泪到了往生海,彼时这棵树才同她一样高。
她坐在树旁哭却不知为何哭,那时,她第一次知道心痛会流泪!
佛铃树在她的照拂下日渐繁茂,因那日是初七,她便偷偷唤他柒哥,她心里觉得有一日他也能化身成人。
这里成了凤九说悄悄话的地方,自哭泣心痛那日她心底多了一个朦朦胧胧高高大大的影子,这影子常在她的睡梦中出现,但有一点令她感到害羞,随着她长大她心里的影子竟然和书上的东华帝君合在了一起,她有时甚至觉得那是东华帝君,她觉得自己是话本上的单相思,她爱上了一个比她爷爷还大的人东华帝君。
她听爷爷说自己小时候见过帝君,不过,她若想多问几句帝君的事他们就不愿多谈。凤九一度觉得爷爷同东华帝君在父神学堂里定是打过架,据她所知,父神的学堂里也是分帮派的。
东华却独来独往。凤九觉得这个很酷,所以姑姑问她要不要带侍从时她婉拒了。
凤九开心了一会又幽幽地道:“柒哥,我贵为帝姬却有嫉妒羡慕之人,我羡慕东华帝君身边的那个仙官,若是我能在帝君身边侍奉一二日那此生便无憾了。若是,凤九突然脸红,自己太龌龊了怎么能想非礼帝君呢,不过,若有机会侍奉沉睡的帝君,偷亲一下,他不知道就不算非礼吧。”
凤九撇嘴偷笑忽又想起白奕上神昨日的训话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给青丘丢人的事若做了会被爹爹打死!
凤九躺在树干上眯眼想心事,白泽兽忽在树下嘶鸣,她侧头一看,长生大帝家的小公子润钺来了。
润钺远远地喊她,“凤九殿下,明日我们一同去学堂。”
凤九:“不要,我自己去。”
润钺狡黠地笑笑,“想做英雄就得罩着小弟,你知道我胆子小不敢独自出门的。”
“那你千里迢迢跑来青丘就敢了。”
润钺故作虚弱地道:“哪里敢,你看我不是冒了一身冷汗再说明日你总要带一些杂物我也可以帮你干一些体力活。”
凤九这才说,“好吧,不过进了学堂你不要总跟着我,不然我打哭你!”
润钺笑得开心,“从小你最爱打我,我听你的话便是。”凤九不在说话看着天边发呆。
晚霞落尽,天边勾了一层浅浅的暮色,有风过,佛铃花落在她的额上。花瓣温柔的触感勾起她模糊的梦境,梦里似有人温柔地笑着用玉手抚过她的眉眼,那样深沉的目光常令她沉溺在梦境之中。
凤九伸手从额间取下落花看了许久,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憧憬夏泽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