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齐榕
在古典历史文学名著《水浒传》第八回《林教头刺配沧州路 鲁智深大闹野猪林》中,有一段非常精彩的描写。说的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在充军发配沧州的路上,路遇一片黑森林号称“野猪林”,被太尉高俅买通的解差董超、薛霸要在这“野猪林”中结果林冲的性命。就在董超、薛霸把林冲捆绑在一棵大树上,高高举起“水火棍”照林冲脑门劈下来的时候,从树后突然飞出一根禅杖,把“水火棍”挡出丈外,那董超、薛霸吓得屁滚尿流。这正是“花和尚”鲁智深大闹野猪林。自《水浒传》问世以来,野猪林的故事不知被多少人搬上舞台和银幕。因而,鲁智深大闹野猪林的故事可以说家喻户晓。
近些年来,由于电视剧的出现和电视机的广泛普及,《水浒传》被翻来覆去地重拍,水浒文化越来越被各级地方政府重视。历史故事中的人物、地名都成为许多地方提高当地知名度的招牌。所以,“野猪林”究竟在哪里便成了许多人关注的问题。有的地方以“野猪林”所在地的名义召开全国性的水浒文化研讨会,等等。正是在这些历史文化研讨活动中,不可避免地对历史上的“野猪林”现在什么地方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据报载,一说在山东的莘县,根据是该县县志中有这方面的记载。同时是按《水浒传》中林冲发配时每天行走的路程计算出来的。另一说在山东德州南王杲铺镇的甜水铺以东,杨黑、杨文庄一带。根据是上海科学院地理研究所一九九六实地考察研究的结果。研究报告称,在宋朝东京(今开封)至沧州的路上,黄河以南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森林,黄河以北黄花铺至德州曾经有过百里方圆的森林,这也是林冲发配沿途惟一有森林的地方。因而,上海地理研究所专家的意见,历史上的“野猪林”应在山东德州以南平原县王杲铺镇以北,甜南村以东的杨黑、杨文庄一带。这些说法应该说都不是空穴来风,也都有几分道理。笔者也无意为历史上的“野猪林”现在该在哪里争个名分。因为《水浒传》本身就是一部历史小说,是一部文学作品,它不是一部历史著作,它的许多内容,包括人物、地点、故事等都是作者抽象化、典型化的结果,我们不能也没有必要拿它来和现在的地名相对照,这种简单对号入座的做法是很不科学的。
因为笔者所处的位置正是研究中所涉及到的王杲铺所在地,所以对这些争论自然引起了浓厚的兴趣,为此,我们就深入到德州市平原县王杲铺镇一探究竟。结果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在这里,我们亲眼见证了《水浒传》中有关昔日“野猪林”及其它历史遗址的原型。
考察活动是由平原历史文化研究会发起的。我们一行六人,先在王杲铺镇召开了甜北村、甜南村、杨文村、杨黑村、胡庄村、马掌铺村八位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参加的座谈会,请他们介绍了当地民间历史传说,提供考察线索,然后分别深入到甜北村、甜南村、杨文村、杨黑村的万亩林网现场考察。随着考察活动的深入,“千年古官道遗迹”、“千年古树墩”现场、“十字街人肉包子铺”旧址、镇河妖的千年卧牛石、唐朝的“八角琉璃井”遗址等一批历史遗存,像一幕幕电影一样从我们的眼前闪现。
“沧州路”与古官道
在《水浒传》中林冲被刺配充军沧州,所行走的路线叫“沧州路”,就是从东京汴梁(开封)前往沧州服刑的路。按《水浒传》中的描述,从东京(开封)到沧州的里程是两千多里。据考察现在从河南开封到河北沧州的高速公路里程为479公里,如果按105国道计算,路程还要少一些。当然古代的线路和现在不完全相同,但是基本方向是一致的。这条“沧州路”经历了一千多年的沧桑,早已面目全非,但是,现存的在从王杲铺镇往北,有一条只能走开一辆小汽车的土路,蜿蜒伸展开去,一直到德州市南郊的三十里铺,全长有十几里路。这是一条至今仍保存完好的“千年古官道”,他就是当年“沧州路”的一段。它像一块活化石向人们诉说着这片古老土地的历史。
世代住在这里的老人们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千年的大道蹚成河”,这俗话不俗,现存的王杲铺的这条“古官道”就像在河底一样。据我们观察和测量,“古官道”在现国道105线以东大约一公里左右,与105国道南北纵向平行。相传这是当年秦始皇东巡时的一条路,宽度是按照秦始皇的辇车宽度设计的。秦始皇最后一次东巡返回时在平原津得病(史料称秦始皇渡平原津而疾),历史上的平原津就是由这条古官道向南,距王杲铺50公里左右的路程,秦始皇渡过平原津以后,就是沿着这条古官道一直向北,到河北的沙丘病死。历朝历代从秦代至今这里一直是“古官道”,现在仍然是为北京到南京的交通大动脉。历经两千多年,直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日军越过德州,还是沿着这条古官道向南延伸,因这是一条土路,日军为了运输方便,就在原路基的基础上压了一层厚厚的石子硬化路面。那时的石子,现在已被磨成了鹅卵石。在松软的土质下面,用脚轻轻地一踢,便会露出黑黑的石子。新中国成立过后,国家规划这条路为国道105线,从原路基向西大约一公里左右,新建了105国道。原有的这条古老的“官道”仍然静静地匍卧在鲁西北大平原上。
据这里的老人们回忆,千百年来,从西域迁来内地的回民在这条古官道两侧择高而居,繁衍生息,逐渐成了一个村庄。随着人口的增多,由一个村沿古官道继续建房修屋,村子的中间南北向的大街就是古官道。路越蹚越洼,房就显得越来越高。到现在“古官道”两侧的房基比“古官道”足足高出一米左右,天一下雨,这 “古官道”便成了排水的河道,真应了“千年的大道蹚成河”。
据老人们的回忆,相传当年林冲发配沧州时,就是沿着这条古官道由南向北缓缓而行。当年这条官道上十里一站,每个驿站上都有旅店、饭馆等设施。每个驿站之间还有“烽火台”用以传递信号。在老人们的记忆里,在现在的甜南村南头,古时候就是官道上的驿站。当年从东京汴梁(开封)到沧州只有这一条路,没有其他的道路可行,而且当年这里是一片大森林,进了林子全是参天大树和酸枣棵子,方圆百里,人烟稀少。当年的豹子头林冲被发配沧州走的就是这条古官道应该不会错。
“酸枣林”与“古树墩”
一九九六年,上海社科院地理研究所的专家们,为弄清楚《水浒传》中“野猪林”的确切位置,曾专程来山东省平原县王杲铺镇考察。据专家们的考证,在远时,黄河泛滥经常改道,现在黄河以北至德州地区,是黄河下游的黄泛区,现在平原县西部与夏津、武城县交界处的大沙河和东部与临邑、陵县相邻的大沙河,都是黄河故道。整个鲁西北向东直到入海处是大面积的黄河冲积平原,现在夏津县境内的黄河故道森林公园仍然显现着黄河冲积平原的许多显著特征。许多参天古树和各种杂果树木见证着这里曾经是黄河的儿女。专家们认为,古老的黄河不仅从黄土高原冲刷下大量的泥沙,造成大面积的冲积平原,而且把西部的许多树木的种子裹挟下来,在遇到适宜的温度、湿度和气候条件的时候,便生根发芽。专家们考证,在宋朝的时候,从汴梁(东京)开封到黄河以南地区,没有森林的存在,只是在黄河以北黄花铺至德州有方圆百里的森林,有些树木的胸径在1米至1.5米以上。因此,专家们确认,《水浒传》中的野猪林的位置应该在现在的山东省平原县王杲铺以北,甜水铺以东的杨黑、杨文庄一带。
在我们这次考察活动中,甜水铺、杨黑、杨文等村的一些老人们的回忆证实了上海地理研究所专家的结论。老人们说,我们世代住在这里,祖上传下来的说是这里古时候是一片大森林,他们小时候,这一带仍然是沙丘林立,枯木墩随处可见,一个人搂不过来的酸枣树一片一片的。他们说,小时候张庄村的人就是专刨古树墩发了财。人们从沙丘上挖下二米多深才能见到古树墩,几天才能刨出一颗,粗的树墩有好几搂(树胸直径约1.5米),张庄村的场院里的古树墩堆得像小山一样。老人们还回忆说,小时候他们去林子里捡柴禾,根本没有路,密密匝匝的酸枣林根本插不进脚去。用长把的镰刀搂柴禾时经常搂到死人的骷髅。至于是哪朝哪代的死人谁也说不清楚。因为这里古代是个“响马”“土匪”出没的地方。说起这些,老人们觉得难以启齿。他们说:“这地方出土匪,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咱成几辈子在这里住着,更不愿让人家知道历史上这里曾是充军发配的地方。”因此,多少年来,这里的人们从来不向外界张扬。
应我们的要求,老人们带我们走进了昔日的大森林遗址。这里现在不见了昔日高耸的沙丘,十几年前镇政府已经规划出万亩林网,用人工和推土机把大片的沙丘已全部推平,现在偶尔还能看到几米高的土埂子,埂子上依然长满了酸枣树。十多年前人工栽下的速生杨和其它杂树,胸径也有十几厘米至几十厘米不等。我们在林中穿行,踩着脚下松软的落叶,抬眼望不到边的树林,随时用脚踢出古树墩留下的粗粗的树根。
为了弄清胸径在一点五米左右的古树的树龄,我们走访了县林业局的专家。据专家们说,现平原县王杲铺一带古时候确是一片大森林,现在沿西沙河东岸南北三十多公里的林带仍然非常适合杨树、松树及各种杂果树的生长。县林业局所属的西林场,一九九五年已获国家级森林公园。他们说,胸径在一米五左右的松树生长期一般要在两千年以上。现在甜水铺清真寺的几株大松树树龄都在五百年以上。通过专家介绍,我们再度置身在王杲铺万亩林网之中,眼望着虽已腐朽但却庞大的古树墩和沙埂上的酸枣树,我们仿佛已置身于昔日“野猪林”的冥冥之中。
“王杲铺”与“黄花铺”
上海社会科学院地理研究所的专家们考察结论中认为,古时候黄河以北自黄花铺至德州曾有过方圆百里的森林。在我们这次考察中,居住在王杲铺镇周围的老人们从世代相传的记忆中得到了证实。那么这黄花铺在什么地方?它和现在的王杲铺是什么关系?带着这些问题我们又深入地进行了调查了解。
现在的王杲铺隶属于山东省德州市平原县。早在西汉时候它是清河郡的绎幕县,随着朝代的更迭,它先后隶属过平原郡、清河郡、恩州、恩县、平原县。到宋朝时,它属河北东路恩县管辖。因为这一带土地肥沃,气候湿润,人烟稀少,这里除了参天大树就是遍地黄花。这里地处南北大官道上,又设有驿站,接待过往的官员和解差。甜南村的老人满开国、马寿星说,听上些辈的老人们传说,在唐朝的时候现在的王杲铺是官道上的驿站,当时的旱地响马胡琏、胡理有个妹妹叫胡赛花,胡姑娘长得如花似玉,在驿站上开了一个包子铺。过往的客商都愿意买她的包子,一个黄花大姑娘开的包子铺如此红火,人们就把这个驿站叫起了黄花铺。为什么叫铺不叫庄呢?根据史料记载和《汉语大辞典》解释,铺是古代的驿站,因此这条官道上的许多村庄都是由驿站发展而成的都叫铺。据平原、恩县志记载,到了宋朝初年有一个叫王杲的人来此居住,此人生性厚道,手脚勤快,在这“黄花铺”安家后,深受人们的爱戴。王杲除了辛勤劳作还经常周济他人,他在驿站上设铺接待移民,这黄花铺很快由一个驿站发展成一个村落。王杲去世后,人们为了纪念他,就把黄花铺改名叫王杲铺。从王杲铺往南不到十里,也是官道上的一个驿站,这个驿站自唐朝就是“旱地响马”胡琏、胡理兄弟俩开店的地方,后来弟兄俩协助狄仁杰破案有功被封侯,这个驿站后来叫胡庄。从王杲铺往北十里也是官道上的一个驿站,古时候叫“苦水铺”,西汉初有五姓人家在此建村名“八户庄”。北魏时在该庄设立驿站,因打出的井水都是苦水,便取名叫“苦水铺”。到了唐朝出了一个“旱地响马”叫花振芳,“苦水铺”也叫“花家寨”。到宋朝花家寨败落,从西域迁来的回民在此建村,仍叫“苦水铺”。新中国建立后,这里才找到甜水井。后来又引黄灌溉,人们吃上了甜水,所以改名叫甜水铺。再往北十里又一个官道驿站,后来也成了一个村庄。因距德州三十里叫三十里铺。这样看来,从王杲铺至德州近五十里,按宋代的“里”换算,现在的“一里”约相当于宋代的二里还要多,那么,现在从王杲铺至德州五十里相当于宋代的一百余里。古代百里方圆的森林的中心地带应该就在甜水铺以东的杨文、杨黑一带。现在的“王杲铺”就是古代的“黄花铺”。
“十字街”与“十字坡”
《水浒传》第二十七回《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 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说的是武松在阳谷县*了西门庆为兄报仇后,被东平府尹脊杖四十,刺配两千里外的孟州牢城。行了三十余日,来到一个岭前大树林边,这里便是有名的十字坡。武松和两个公人看这十字坡时,“为头一株大树,四五个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缠着。看看抹过大树边,早望见一个酒店门前窗槛边坐着一个妇人(《水浒传》第二十七回)”这开店的正是“母夜叉”孙二娘和他的丈夫“菜园子”张青。专干*人越货蒸人肉馒头的勾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就是当时江湖道上流传的歌谣。
说来也巧,我们在王杲铺镇考察时,据当地老人们回忆,古时候在这片大森林中的“苦水铺”十字街也有人开过人肉包子店。开店的是“母大虫”巴大娘和她的丈夫花振芳。在人肉包子铺的遗址现在“甜北村”十字街东北角上。甜北村的满开国老人(回民)领着我们实地考察了这个地方。据老人们回忆,这甜北村和甜中村、甜南村三个村在唐朝时候就是一个村叫“苦水铺”。因苦水铺出了一个“旱地响马”姓花,字振芳。这花振芳在唐朝武则天当政的年代,乃山东陆地有名的响马。据《绿牡丹》一书的描写:“他(花振芳)是山东恩县苦水铺人氏,乃山东陆地有名响马。山东六府并河南八府,以及直隶八府道上,凡有行道之人,车马行李之上,插个‘花’字旗号,即露宿霜眠,也无人敢动他一草一木。这老儿姓花,名萼,字振芳;这位奶奶(花振芳之妻)亦是山东道上有名的母大虫,父亲姓巴,共生他姐弟十个,这位奶奶乃头生,底下还有九个兄弟,乃巴龙、巴虎、巴彪、巴豹、巴仁、巴义、巴礼、巴智、巴信,也具有万夫不当之勇。这奶奶因幼年曾在道上放响,遇见花振芳保镖,二人厮*了一日一夜,未分胜负。你爱我,我爱你,因此配为夫妇。”时过境迁,一千四百多年后,花振芳的名字在这王杲铺地面上仍然是那样响亮,以致这里的老人们讲起花振芳的故事,依然是那么神采奕奕,滔滔不绝。老人们说,因为花振芳的名气大,我们这“苦水铺”那时也叫“花家寨”。这“花家寨”有个十字街就在官道上,花振芳的老婆母大虫在十字街东北角开了一个包子铺,传说就是“人肉包子铺”。官道在包子铺前面拐了个弯,由南北走向变成了东西走向,在东西走向的顶角上花家开了个旅店叫花家店。这s型官道的形状很像当地旱井提水用的辘轳把,所以当地老百姓把这地方俗称“辘轳把子”。到了宋朝哲宗年间,这里周围都是森林,大树胸径都在1.5米以上,四五个人连起来也抱不过来。常有强人出没,有人在这里开人肉包子店,专干*人越货的勾当。
当然这里是“沧州道”不是“孟州道”。可是这“人肉馒头”与“人肉包子”何其相似,开店的“母大虫”巴大娘与“母夜叉”孙二娘又似曾相识。明朝万历年间创作《水浒传》的作者是否取材于这里不得而知。据一九八一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水浒传》出版说明,今存百回本的最早版本之一,是万历年(一六一零年左右)杭州容与堂刻本(藏北京图书馆)。原书一百卷一百回,题为《李卓吾先生批评水浒传》,出版时定名《水浒传》,署撰写者为施耐庵、罗贯中。在该书附录《容与堂刻本书前四篇评论文字》之三《水浒传》一百回文字优劣的评论中说:“世上先有《水浒传》一部,然后施耐庵、罗贯中借笔墨拈出,若夫姓某名某,不过劈空捏造以实其事耳。如世上先有淫妇人,然后以杨雄之妻、武松之嫂实之,世上先有马泊六,然后以王婆实之;世上先有家奴与主母通奸,然后以卢俊义之妻贾氏、李固实之。若管营、若差拨、若董超、若薛霸、若富安、若陆谦,情状逼真,笑语欲活,非世上先有是事,即令文人面壁九年呕血十石,亦何能至此哉,亦何能至此哉!此《水浒传》之所以与天地相终始也与!”此一段文字足可见《水浒传》创作之规律。以此类推世上先有“母大虫”巴大娘,然后以“母夜叉”孙二娘实之;世上先有在“十字街”开“人肉包子铺”的,然后以“十字坡”开店卖人肉馒头以实之。可见,说王杲铺甜水铺“十字街”人肉包子店乃《水浒传》中“十字坡”人肉馒头店的生活原型。一点也不过分。
寻访昔日“野猪林”,考察今日王杲铺,使我们多出许多额外的收获。王杲铺这片古老的土地,蕴藏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和历史遗存,从历史老人的胡子里流淌出来的故事,是劳动人民创造历史的结晶,它不仅深藏在“古官道”、“ 老树墩”、“十字街”等历史遗迹中,它也深藏在口口相传的代代百姓的记忆里。那些生动的人物、动人的故事正等待着我们去挖掘、整理和传承,我想这就是我们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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