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是荣国府大管家,贾琏的妻子,论出身,论样貌,论才干,她都不落人后,在整个红楼梦故事中,王熙凤也是灵魂人物一般的存在。
有红学家就曾说过,恨凤姐骂凤姐,不见凤姐想凤姐。可以想象,如果红楼梦里少了王熙凤这么个人物会怎样?
贾母也说过,有她一个人在跟前说笑,能顶十个人的缺儿。其实何止是平时的说笑逗趣少了凤姐不行,就是管理整个荣国府,没有她王熙凤,也是万万不行的。
凤姐为了整个家族,可谓费心费力,操劳过度,不只是怀了个哥儿没保住,后来还有了下红之症,渐渐坐成了大病,结局可想而知。
但是,因红楼梦未完,关于凤姐的真实结局,也一直没有标准答案。
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看到了自家诸多女子的薄命司册子,大多数人的命运判词写的都比较明确,或在后文能找到呼应,很好理解,但关于王熙凤的判词,却有不小的争议。
王熙凤的判词说: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我们知道,十二钗判词是有规律可循的,比如把人名隐于判词中,像林黛玉的判词“玉带林中挂”,一看即知是写林黛玉。比如把人名拆开藏于判词中,像贾迎春判词“子系中山狼”,“子系”组合起来即是一个“孙”字,暗示她将来嫁给孙绍祖。
这也是脂砚斋批语里说的拆字法,像香菱判词里的“自从两地生孤木”,“两地”即“两个土”,“孤木”即“木”,两个土和木组合起来,就是一个“桂”字,暗示香菱将来会遇到夏金桂,并被其迫害致死。
王熙凤的判词,也是这种解法。“凡鸟”两个字,不能只从字面意思理解,将两个字组合,就成了一个“凤”(鳯)字,暗示此判词说的是王熙凤。
就是单理解一个“凡鸟”也能解,王熙凤虽然名为凤,但到底是凡人一个,她爱权,贪财,为了牢牢抓住管家权,为了聚敛更多财富,她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脂砚斋也曾说,王熙凤是末世奸雄,所以她是站在冰山上的雌凤,因为冰山再高,终会消融。这也暗示了她生于末世的命运结局。
第二句说的是王熙凤的管家之才,伶俐口齿,以及她在贾府管家期间的无限风光。说她遭人嫉恨吧,她偏偏最招人喜欢,贾府少不了她管家理事,贾母也少不了她插科打诨,众人也都喜欢她说笑。
对凤姐来说,她人生最风光的十年,也许就是荣官府管家的十年,这十年里,她手握大权,生财有道,在贾母跟前说笑逗趣,无论是出入上下,还是迎来送往,她都能办的妥妥当当,可谓风光无限。
最难理解的是第三句,按照脂批提示的拆字法,有多种理解,有人认为“一从二令三人木”,说的是贾琏对王熙凤从顺从到冷漠再到休弃的过程,有人认为,这是说王熙凤对贾琏从顺从到命令再到命休矣的人生经历。
哪种理解更接近原著本意呢?个人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这说的王熙凤的命运判词,自然是从她的视角和立场来看的。
一从,就是顺从,跟从,说的是琏凤夫妇结婚之初王熙凤对贾琏的态度,这是她人生的第一阶段。
古代对女子的要求有三从四德一说,三从即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刚结婚时的凤姐,还没管家,自然对丈夫是百依百顺的,此时的夫妻关系也很和谐。
二令,是说王熙凤掌家之后,手中有了权力,也就有了底气,开始对贾琏和整个贾府发号施令,这是她人生最风光的时刻,这是她人生的第二阶段。
前面说了,这个阶段,是凤姐的高光时刻,前后跨度也比较长,至少得有十年,她与贾琏的夫妻关系,也是在这个阶段,开始出现问题,因为凤姐后来居上,对贾琏不再顺从,而且因为管家,完全压了贾琏一头。
三人木,“人木”按拆字法组合,就是一个“休”字,结合最后一句“哭向金陵事更哀”,应该指王熙凤最终被贾琏休掉了。
这么理解并非无中生有,原文有呼应。李纨曾开王熙凤和平儿的玩笑说:你们两个,只该换一个过子才是。凤姐自己也曾说过:大家觌面说个明白,给我休书,我就走路。
凤姐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日后贾琏对她忍无可忍,真的会一纸休书,让她走人。
被贾琏休掉的王熙凤能去哪里呢?只能回金陵娘家,所以是“哭向金陵”。但如果我们理解成“命休矣”似乎也没错,因为凤姐最终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是“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
作者:夕四少,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