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来自“琳酱”的投稿:
01.
又一个深渊
2020年9月份,疫情过后我重新回到了学校。升入初二后,换了新的班级和新的班主任,我暗自开心:终于可以摆脱初一的那个“女魔头”班主任了。
然而没想到,这次却跌入了更深的深渊。
我在河北省衡水市一所军事化管理的私立中学就读,在这里感觉每天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被操控着,起床、跑操、上课、考试、上早自习、上晚自习......无休止地被安排。
刚开始我还勉强能适应,慢慢地我的状态变差了,我开始失眠、莫名其妙地哭、不敢见人。凌晨时睡不着我在自己的口袋里找到了美工刀,然后我就疯狂地在手腕上划,那一刻我竟然感觉不到疼,反而很享受这种快感。
一边是每天在崩溃的边缘,一边是恶魔般的班主任。
“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笑?”
“怎么不回答?”
“你天生就是这副德行?”
我不敢反驳,我不敢反抗。因为在那里老师就是“王道”。
那天学校检查黑板报,我们班迟迟没有完成,班主任让我去画。她一边讲课,我一边画板报。
画完后,她说:“还有比你画得更丑的吗?”
“我刚才讲的什么,你知道吗?”
我一脸懵,我怎么能一边画板报,一边听课呢?
结果是我被罚站了两节课。
02.
最后一根稻草
我和老师说我最近感觉状态不好,请求让家长带我去医院检查,她没有同意,还让我一个月别和家长联系。
我想起每次给家长打电话,都是跪着求他们带我去检查,不知道跪了多久,哭了多久,连室友都心疼我。
后来在室友们的安慰和帮助下,我感觉我又恢复了状态。
9月23日,那天周测英语,我写完便坐在座位上发呆,监考老师却记我作弊。
班主任拿着有我名字的“疑似作弊名单”,不管三七二十一,冲我吼:“这笔帐咱们下午考完试再算。”
我什么也没做,我不甘心,也不敢面对现实。
晚上我在宿舍里割了腕,喝了碘伏......
03.
眼泪
救护车来了,我躺在冰冷的担架上,看到班主任在一边和护士说:“太矫情了,心理素质太差。”
我想起自己跑操时汗水流过手腕伤口处,感觉刺痛都忍着没告诉任何人,每天失眠、自残,一个人挺过那些难熬的日子也没有难过,可是当听到她说我“矫情”时,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到医院洗胃时,我看到她在旁边悠闲地刷手机视频,我又哭了。
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所有的惩罚都要我一个人承受。
过了一会,爸爸妈妈从家里赶了过来,妈妈看到我的样子,抱着我哭了起来。
回到学校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没有哭,老师调侃地说我想喝可乐时我也没有哭,当妈妈问我:“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我说不出话,只有流泪,这种说不出的无力感让我无法表达。
04.
治疗
9月28日,我在北京安定医院确诊为精神性症状的重度抑郁症发作。
后来我不止一次地自残、自*,妈妈受不了,也阻止不了我,就把我送去了封闭式病房住院。
在那里我做了八次MECT,被绑了无数次,护工阿姨坐在我旁边,含着泪问我:“你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也想知道,走到这一步,我该恨谁呢?老师?班主任?爸爸妈妈?我自己?
住院两个星期,我隐瞒着病情出院了。看着高昂的医药费,我感觉他们也只是听故事罢了。
我怕后面的费用更高。
05.
休学了
出院后我尝试回到学校去上学,但是我集中不了注意力,怕遇到熟人,看到老师就紧张、心慌。
失眠也没有改善,甚至出现了幻听、幻视。
我也努力调整过心态,可每次觉得好了就又被现实打回原形。
后来我便休学了。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不想上学才装病,爸爸妈妈觉得这个病丢人,不对外说实情,只是说我不想上学。
那个班主任被撤职了,我成了背后“主谋”,同学们说:“你不想学不要祸害我们呀!”“你能不能不要再作妖了,班里的女生都跟你学”“你要不要脸啊?”“你这种人怎么还不去死呀!”
我也想死,我比任何人都想死!
“要开心一点”“别想太多”“你就是太矫情了”......
你们这些都是以正常人的思想来劝慰我,可我,我已经生病了。
得病久了,我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要考清华北大,过好日子的女孩眼里的光去了哪里?
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都值得被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