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绶《蒲觞钟馗》,陈洪绶本人嗜酒狎妓,狷介狂放,他的钟馗隐喻了他的政治抱负、理想的幻灭,以及放浪形骸表象下的痛苦内心。
古代文人,多有仕途不济、人生不顺,怀着“天生我才”的抱负,而没有很好用武之地的,从钟馗的身上倒是可以找到一种共同的影子。钟馗不可谓无能,但却无缘登科,于是,难免流露出一种玩世不恭的外在表现,但他却并不是真的消极,他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实现着自己的价值,追求着一种更加纯粹内在的理想。所以,在历代钟馗题材画作中,有不少钟馗捧花的作品,且所捧多为梅、兰之类,而这捧花的钟馗,却往往是衣袍邋遢、虬髯四张,形象本就奇异,而这样的一个人手中,却捧着一瓶雅致高洁的花枝,更显怪诞。然而,正是这份怪诞,让后人看到了古代画家们(同时也是古代知识分子)的特殊的精神世界。
小贴士:钟馗画的第二个高峰
钟馗画发展的第二个高峰是五代到南北朝时期。随着李唐王朝的覆亡和绘事的不断发展,吴道子的“钟馗样”画风已渐被打破,《太平广记》黄筌条记云:“昔吴道子所绘钟馗,笔迹遒劲,时有唐之神妙收得者将献为蜀王(蜀后主王衍),甚爱重之,常悬于内寝。一日召黄筌,令看之,筌一见,称其绝妙。谢恩讫,昶谓曰:‘筌此钟馗若拇指掐鬼眼睛,则更较有力,试为吾改之’。筌请归私第,数日看之不足,别絣绢索,画一钟馗,以拇指掐鬼眼睛,并吴本一时进纳。昶问曰:‘比令卿改之,何为别画?’筌曰:‘吴道子所画钟馗,一身之力,气色眼貌,俱在第二指,不在拇指!’昶甚悦,赏筌之能。”这段文字记述了蜀后主王衍令黄筌改画之事,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五代黄筌对人物动作神韵的理解已十分考究,同时也表现了对前人画迹的珍重。事实上黄筌的新作钟馗,已经突破了吴道子“钟馗样”的束缚,树立了自家风貌,而这风貌也同属于那个时代的风貌,开创了钟馗画变异发展的先河。
(明)张宏 搔痒图
(清)高其佩 负手钟馗图
与黄筌同时代的画家王道求、周文矩,宋代的石恪、蒲生、孙知微、李公辚、梁楷、龚开、颜辉等人都对钟馗画情有独钟,他们不仅改革发展了钟馗画的表现技法,还大大丰富了钟馗画题材和内容。他们笔下的钟馗不仅限于捉鬼的情节,而扩展到了钟馗的家事和生活方面,钟馗形象从此被生活化、现实化了,也由“神性”到“人性”化了。换言之,更贴近老百姓的希冀,更可亲、可敬了。
小贴士:寄情于“钟馗画”
元代到清末民初,为钟馗发展的第三个阶段,这可概括为“寄情寓意”阶段。此间600余年,漫长的封建社会逐渐衰亡,社会长期处于动荡之中,正直的文人墨客,常常惨遭文字狱的迫害,他们不得不采取曲折方式抒情达意,于是钟馗画便成为他们寄寓惆怅、愤慨和希望的最佳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