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桃最后和谁在一起了,秋桃和方岩大结局了吗

首页 > 影视动漫 > 作者:YD1662023-04-14 05:51:02

秋桃最后和谁在一起了,秋桃和方岩大结局了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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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独立成篇,应粉丝朋友要求,写的女主后文,也可先看前篇

一个欢场女子生下来的姑娘,无爹无娘,从小在欢场长大,生而卑微,却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别人都说,婳芷身在福中不惜福,蒲柳之姿,却不甘为贵门妾,心比天高,福比纸薄。

婳芷觉得,卖过笑,穿过嫁衣,上过花轿,也做过妾,这辈子,只想做一回正经的娘子,若不然,就自梳不嫁了。

1.

最近,柳安县的百姓茶余饭后,左右逃不过要拿两件事说。

其一,新上任的那个宋大人,虽是年纪轻轻,却是个丧了娘子不久,自请来柳安县这种小地方蹲着,缅怀亡妻的人,整天颓丧,哪里是来做官,为民请命的。

这些话,自然是上一任知县柳大人说的,就算不是真的,也有七六五四三二一分的真在里面吧?

其二,就是柳安县人流密集的福安巷新开了一间胭脂阁,这开门做生意,算不得什么怪事,怪就怪在,开这胭脂阁的是一位绝色的姑娘,好好的卖胭脂的,却起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名:梦一场。

胭脂阁的婳芷姑娘素帛轻纱,不掩其风华,惹得柳安县的男子争相示好,风头有多盛,顶着的骂名就有多恶。

柳安县的姑娘一边奈不住对婳芷做的胭脂喜欢,一边又要骂着她,抛头露脸,花枝招展的,一定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听着别人这么骂着婳芷,秋桃小娘气不过,总想挽起袖子,替婳芷争个明白。

婳芷拦下秋桃小娘,“小娘,不必跟她们置气,我们来这里,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从前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的,就这么几句轻薄的话,怎么就觉得难堪,听不进去了,我倒觉得,大大方方地骂出来,总比藏着掖着,来暗的好,清者自清,这些人骂得没劲了,自然就没有力气骂了。”

秋桃怜悯地握着婳芷的手,“婳芷,没想到,活到这个年岁,小娘还要你来安抚了,其实想想,你当初真的不应该跟唐公子堵气,好好的唐门贵妾不做,非得来受这窝囊气,小娘替你可惜啊,你看,若不然,小娘替你回去唐府看看,看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婳芷琼眸含水,好看的妆容藏不住悲凉,她抿嘴婉笑,“小娘,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许提唐礼,唐府,唐公子了,我跟唐礼,原本就是一场笑话,其实我也不怨他,就是,不想再想起那些痴心妄想的傻事,现在就挺好的,自给自足,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妨碍你跟陈叔过日子,那我离开便是了。”

“别,婳芷,你千万别这么想,小娘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离开,小娘去哪里寻根啊。”

两人看着彼此,又哭又笑的,其实,她们压根就不想寻根,她们想寻的,是连着根的人,凤仙楼那个根,她们比任何人都想让它烂在地底里面,她们这辈子都不想想起凤仙楼,想起倚门卖笑的日子。

想起唐礼,起初婳芷心里还是有些抽痛,后来,她开了梦一场胭脂坊,情愫有了寄托处,慢慢就不那么在意从前与唐礼的那些风花雪月了。

婳芷的娘原是桃林县凤仙楼的姑娘,生下婳芷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婳芷在凤仙楼卖唱两年,十六岁那年挂牌侍客。

在婳芷第一次侍客,唐礼用了千两买下婳芷的初夜,并且风风光光地把她纳进唐府为妾,唐礼纳妾那日,整个桃林县和青阳城都喧热起来了。

唐家是世代商豪,唐礼不顾门风,从凤仙楼迎婳芷进门,大家都说婳芷上辈子救了唐家人,积了恩德,才能遇到唐礼。

可是啊,这么好的亲事,不过是一场虚梦,唐礼与婳芷的恩爱,不过是因为婳芷长得跟唐礼的青梅竹马有八分相似,如今旧人回,新人就显得尴尬了,婳芷执意离开青阳城,黯然来到柳安县,寻找早些年因年老色衰而自赎出凤仙楼的秋桃。

婳芷原意是与秋桃小娘一起过日子的,可秋桃与了猎户这一年来日子过得圆满,她就自己开起胭脂坊,消磨日子。

婳芷不想重提唐礼,不想提凤仙楼,她只当她只活在十八岁以后。

可是啊,日子哪能都随心的,绳子专挑软处断,恶人也挑软肋捏。

2.

婳芷的胭脂品种不多,却全是自己做的,从提取花色,再调碾成胭脂,她做的胭脂,与别人卖的,总是不一样,隐隐含香,与人的肌肤极其相贴,不细看,真看不出抹了胭脂。

如此,梦一场的胭脂一时如洛阳纸贵,成了柳安县贵门千金争相抢定的必须品,那生意越发的红火,婳芷的心,也越发的沉淀下来了。

那日婳芷不经意碰到秋桃的胳膊,秋桃小娘猛然把手抽回去,她*着,目光躲闪,避开婳芷。

婳芷凝惑,“小娘,你怎么了?”

“没,没事。”秋桃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避开婳芷。

秋桃越是这样,婳芷越是生疑,最近两个月,她就发现秋桃精神恍惚,时常丢了魂似的,她拉过秋桃的手,掀起她的衣袖,秋桃原本细白的手上,横亘着一条条伤痕,新伤旧伤累到一块,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

婳芷惊愕,“小娘,陈叔打你的?”

“没,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摔的。”秋桃把衣袖放下,把手躲藏在背后,她窘迫,“婳芷,我没事,你别操心。”

婳芷眼眶发红,她鼻子泛酸地盯着秋桃,“小娘,他说过会好好待你的,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不是……”

“小娘,你这是摔的伤吗,我不是三岁小孩,我能分得清,什么是摔伤,什么是鞭子的伤。”婳芷说完,她抹下眼角,哽噎着,“小娘,我是在凤仙楼长大的,我能不知道被鞭打,落下的是什么样的伤吗,你若不说,我就去问姓陈的,你带着银子嫁给他,你全心全意对他,他怎么就能这么对你了。”

婳芷见秋桃露着怯意,却并不原意说出真相,她扭头就走,“行,我去问姓陈的。”

“别,婳芷,别去,别去啊。”秋桃从后面紧紧抱着婳芷“丫头,小娘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们从那种地方出来,原本就不干净,有人要就已然不错了,别把事情闹得谁都没有台阶下。”

婳芷回过头,她眸子里噙了泪目,咬牙切恨的薄唇打颤,“小娘,从前是你教我的,人在欢场,最重要的,是别盲了心,这姓陈的都打了你,你还指着跟他过下去,我们谁也不指望,我能照顾好你的,你看,我现在不过得挺好的吗,走,我陪你去,要他写休书。”

“他不会同意休我的。”秋桃蹲坐在地,埋头哭着,“婳芷,小娘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自由开心,小娘也替你开心,你娘泉下有知,也安息了,你就别管小娘了。”

“不行,是小娘从小一直护着我的,我不能看着你白白受苦,小娘,我们一同去找姓陈的,如果他不肯写休书,我们就告到衙门去。”

婳芷执意,秋桃哽噎地看着婳芷,她倒抽着气息,缓了情绪,“婳芷,陈安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人,他骗着我把钱给他做生意,实则是拿去赌了,他看到你对我那么好,就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了,他逼着我问你要钱,我不肯问你要钱,他就打我,我现在都不敢回去,我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怕了。”

婳芷蹲下,抱着秋桃,“小娘,我们不受他那气,我去跟他要休书,我就不信他还能留着你。”

“别去,婳芷,别去。”秋桃死死地拉着婳芷,“婳芷,陈安是疯的,如果我再跟他提休妻,他就把你从前的事说出来,让你在柳安县没脸见人,婳芷,你好不容易才把日子安稳下来,我不想你再过回从前那被人羞辱的日子。”

婳芷目光坚定,“小娘,我们过往是不堪入目,但并不代表我们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大不了,这伤疤揭了再自愈,愈合不了,我们就离开柳安县,天下那么大,我就不信容不下我们两个弱女子。”

“婳芷……”

3.

婳芷给了一笔钱陈安,让他写下休书,那笔原本够陈安安享晚年的银子,几天就被陈安挥霍完了,他再堵上婳芷,还要从婳芷那里要钱,婳芷跟陈安拉扯。

陈安就哭丧着脸,席地坐在地上,“我好好的一头家都给你破坏了,当初秋桃在那种地方讨男人欢喜的时候,我都不介意,我也不在意她半老徐娘的,把她娶回来,要知道,没有我,秋桃哪里有家,好你个婳芷,我们好好的日子,到你来了,却捣了,你把娘子还给我。”

婳芷脸色尴尬难看,旁观的人起哄,“老陈,那种地方,是哪种地方,该不会是,像春风楼那样的地方吧?”

“我都说了,这么妖媚的姑娘,哪是良家女,一看就是玩弄男子于股掌的人。”

“不过,这么漂亮的姑娘,陪一晚,要多少钱?”

大伙起哄着,秋桃抄起木棍往陈安身上打,“陈安,你得了,是你自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现在你已经休了我,你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陈安抓住秋桃手上的木棍,“秋桃,我后悔了,你不能落难时找我做依靠,富贵了就瞧不起我了,是,我是粗汉,是不懂风情,可是,我是真心待你,总比你从前在凤仙楼侍的那些恩客好。”

婳芷扶着秋桃拉至身后,“姓陈的,你无耻,颠倒黑白,若不是你把小娘打成那样,她能跑吗?”

陈安满目痞笑,颇有一种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样子,他苦巴巴地拉着脸,“婳芷,你别装清高了,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从小在凤仙楼长大,最懂得讨男人欢心,骗着进了青阳城富商的门做妾,转头就逼着人家把你放走,你拿着男人的钱,却自己在这里开心玩乐,你想玩就自己玩,你拉着秋桃做什么,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人姻亲,你,你,你这是见不得别人好。”

旁人指指点点,哄笑着,添油加醋的,又说了许多难堪的话,陈安见势,把梦一场的胭脂砸了,一边砸一边嘴里骂着,“让你祸害良民。”

陈安的举动言语兴许是激到某些人的痛处,围观的人,先是一个妇人顺起石头砸了梦一场的招牌,接着,那些男女老少,一并把梦一场砸了,他们清白的眼底,容不下婳芷这样的污秽在柳安县过得这般滋润。

婳芷上去与陈安拉扯,陈安把她推摔在地,婳芷的额头撞到桌角,磕出一块血来。

宋晏然从人群中挤身进来,他扶起婳芷,“好生热闹,怎么少得了本官?”

众人面面相觑,陈安虽也心虚,却还是理直气壮的,“宋大人,你来得正好,婳芷她出身不干净,心思污秽,还教唆我娘子与我分开,这种人就不能让她在柳安县,败坏风气。”

宋晏然望一眼婳芷,她满目的怨愤,却有口难辩。

宋晏然走到陈安跟前,挺着身子,悠扬地说,“那行,我好歹是柳安县的父母官,这事,我得管,陈安,你来跟我说说,一个月前,秋桃带着伤来衙门备案,说是被你打得身上无一处是好的,你拿了婳芷姑娘的三百两银子,换秋桃的休书,此话可当真?”

“我……”陈安没料到婳芷事先去衙门备了案,省得到头来,无处可查,他狡猾地反驳,“我那,我那是被这两婆娘逼的。”

“她们拿什么逼你,是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吗,对了,看今天这阵势,这两个弱女子似乎逼不了你吧,还有,你在万从赌坊输掉有三百多两银子,是凭空掉进你的口袋的吗?”宋晏然拍着陈安的肩膀,“陈安,我是不熟柳安县的风俗民情,但我不是傻的,我做得了柳安县的父母官,就不会由着任何人胡作非为,我再见你在这里出现,小心你的狗腿。”

“不是,我……”陈安看着宋晏然,怂了,一溜烟逃了。

众人虽知道是陈安不识好歹,可婳芷那出身,也成了笑柄,似乎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婳芷用着不正当得来的钱谋自己的利,就是活该。

宋晏然递给婳芷一块方帕,示意她擦下额头的伤,婳芷这才意识到自己磕伤了额头,她从自己的怀里取出手帕,轻轻擦下伤口,冲着宋晏然耸耸肩,“这点伤,不碍事的,今天的事,让大人见笑了,谢谢大人替我解了围。”

宋晏然瞟一眼婳芷的伤口,他把方帕揣入怀里,“我说了,我是柳安县的父母官,柳安县的事,我就得管。”

婳芷望着一地的狼藉,“小娘,别捡了,这些东西捡了也不能用了,这么一闹,你也累了,你回去屋里休息一下吧。”

秋桃眼里隔着泪目,张口欲言,望了一眼宋晏然,便把话吞噎回去,转身入了里屋。

婳芷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宋晏然,“宋大人可是还有别的事?”

宋晏然帮着婳芷扶起地上推倒的椅子,婳芷愣了愣,她定目看一眼宋晏然,他眉目清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所以,婳芷想,她大概是在凤仙楼见过宋晏然吧,在凤仙楼卖唱那两年,她见过形形式式的男子,却没有一个能停在她的脑海里的,浮尘恩客,抹了恩这一字,不过就是过客,不记得便是最好的。

宋晏然淡淡地问婳芷,“婳芷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婳芷木然地笑下,好看的柳眉轻轻颤动,“今天闹这么一出,人言可畏,怕是柳安县也待不下去了,实在不行,就把这屋子转卖了,离开便是,又不是非得留在柳安县不可的。”

“你怕的是人言,还是心魔?”宋晏然肆意地盯着婳芷,“所以,你那不可一世的清高,不过是外厉内荏,遇事就知道逃,从桃林县逃到青阳城,从青阳城逃到柳安县,然后,又从柳安县逃了,下次,再逃,如此恶性循环,是不是?”

婳芷心里有气,有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她眉睫沾了泪珠,扭头看着宋晏然,“我不过是想过平静的日子,我从前是出身不好,我那么努力想活得体面一些,我逃有什么错,宋大人不怪别人咄咄逼人,反倒转头来笑话我一个弱女子,这天理何在?”

宋晏然抿下嘴,软了语调,“平静从来都不是躲来的,你想要的平静,必须要先强大起来,迎恶而上,我希望你是进有底气,退有路,而不是只能一昧地往后躲,躲入穷巷,永不见光,这是你想要的平静吗?”

“我……”婳芷被宋晏然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埋头继续捡那些残破的瓦碎,心中恍恍,不小心把手指划破了,她盯着手指上渗出的血,咯咯地笑着,那笑声透着悲怆。

如果她不是出生在凤仙楼,如果她有个正常的家,她又何苦要过得如此不堪,她不过是想重新捡起生活,怎么就那么难了。

宋晏然用手帕替婳芷抹着眼角的泪水,婳芷本能地躲闪开,她不再相信任何无缘无故的温情,宋晏然如此,兴许是觉得她出身那样的地方,过于轻薄,又或许是,见色起怜,无论是出于哪个原因,婳芷都不想与他过于亲近。

宋晏然看得出婳芷躲闪之意,他站起身子,挺了挺腰身,“如果你真的想在柳安县立足,先得直视自己的身份,剩下的,我会想法子帮你。”

婳芷愣目,“宋大人为何要这么帮我?”

宋晏然没料到婳芷有此一问,他耸耸肩膀,“我说了,我是柳安县的父母官,只要是柳安县的百姓之事,我都有义务帮忙。”

“仅是这样?”

宋晏然轻笑,“若不然,婳芷姑娘觉得,我还想在你身上拿些什么回报?”

婳芷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没有言语。

4.

黄员外家有个出了名名的丑女,年过十八,依旧没有人上门说亲,宋晏然替婳芷从中拉线,中秋宴那日,婳芷替黄姑娘画了花钿妆,在她的眼睛下面,那块明显的胎记上画了一朵娇花,不但把胎记遮住了,还显得几分妖媚。

黄姑娘那日惊艳全场,黄姑娘说,她从来没发现,自己能有那么美丽的一面,婳芷手把手教黄姑娘描妆,平日里用她那胭脂来抹着,还是能遮住很多瑕疵的。

几日后,就有人给黄姑娘说亲了,虽不是什么名门望簇,家世也比不是黄家,黄姑娘说,那人为人憨厚,着实是过日子的人。

有黄姑娘替梦一场做起这活招牌,那些原本瞧不上婳芷的姑娘,也渐渐又争着来买她的胭脂了。

春风楼的李妈妈就闻着声过来,她顺起盒打开的醉天宫,那是真的好,细腻又贴肤。

李妈妈打量着婳芷,嘴里感叹着,“胭脂是好胭脂,姑娘也是好姑娘。”

婳芷一眼就瞧出李妈妈这话腔,不用说,也能猜出她的几分来路,她问李妈妈,“夫人是想要醉天宫吗,这醉天宫是买得最好的,主要是……”

“不用你说,我这双手,什么样的胭脂没摸过,说实话,我春风楼的姑娘,还没用过这么好的胭脂,这样吧,我春风楼的姑娘都用你的胭脂,你每月先给我们送够了,也比你这样散卖的量多。”

婳芷把醉天宫从李妈妈手上拿回来,“这位妈妈,春风楼这么多姑娘,我一个人一双手,可做不来那么多量,妈妈若是瞧得起我,就买几盒回去,定大量的,我是真的做不过来。”

李妈妈鄙薄地打量着婳芷,“装什么清高,你也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别以为我瞧不出来,你是瞧不起我们姑娘,这好好的生意送上门你不要,真给脸不要脸,不就是会做几个胭脂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妈妈热脸贴了冷屁股,骂骂咧咧地离开,碰到宋晏然,便止了话语,悻悻地离开。

宋晏然趴在柜台边沿,“那不是春风楼的李妈妈吗,她来这里做什么?”

婳芷心里咯了一下,“果然,大人是春风楼的常客,若不然,怎么会识得李妈妈,我也是第一次见她。”

宋晏然顺起醉天宫闻一下,有股淡淡的清香,像姑娘家用的花粉,他调侃,“婳芷姑娘怎么关心起我的私事了?”

“我……”婳芷瞟一眼宋安然,“才没有,我只是觉得以前好像在哪见过宋大人,如果我没猜错,大概是在凤仙楼吧?”

“你真的忘了我们在哪里见过了?”宋晏然挺直身子,往婳芷身前转了个圈,见她懵惚的样子,便补充一句,“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婳芷纠着眉目,忽然就想起来了,一年前,她离开青阳城那日,与她同坐一条船的那个书生,肆意地盯着她,然后就念了这么一句诗,当时,婳芷还嗔怪他,十里河风,也吹不散他的风流。

婳芷没想到,那个书生,竟是眼前的宋晏然,她陪了笑脸,“宋大人,好巧哦。”

“那你可还记得,我说过,你这往后的路还长着,人不怕走错路,就怕,因噎废食。”宋晏然俯身凑近婳芷,意味深长地说,“这路,是走出来的,不是躲出来的,你要从那个泥潭里走出来,才会看见阳光,其实你大可以大大方方接受李妈妈定的胭脂,而不是躲躲藏藏,让人觉得,你瞧不起那些姑娘。”

宋晏然记得,那日在船上第一次见到婳芷,她一身素白长裙,戴着抖笠往那里一站,河风缓缓,她把抖笠的面纱挑起,眼底悲凉,毫无生息。

宋晏然刚从亡妻的悲痛中走出来,他忽而对眼前这个自悲自怜的姑娘动了恻隐之心,便与她多聊几句。

宋晏然第二次见婳芷,是三个月前,婳芷带着一身是伤的秋桃去衙门留案,婳芷分明是一个弱女子,却在保护秋桃这件事上,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她细心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但是,婳芷毕竟是不谙人心,她断然猜不到,好赌成性的陈安,不会因为一笔钱就罢手的。

所以,宋晏然才找人盯着陈安,在陈安刁难婳芷的时候,及时出来解围,只是,宋晏然听说婳芷那些过往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嫌弃这个姑娘,反倒多了几分怜惜,像婳芷说的,这世道咄咄逼人,又何必去迁怒她一个弱女子,天理不公,他就还婳芷一些公平。

面对宋晏然这般肆意的目光,婳芷慌忙躲开目光,“大人误会了,我并不是瞧不起春风楼的姑娘,只是,我不想弄得那么复杂,我是个懒人,一时兴起,就做了这胭脂活,如若真的接下春风楼这生意,那不得没日没夜泡在这里磨花取汁,我可做不来那活儿,再说了,我也不想被困在这里。”

宋晏然脸上掠过一丝惊慌,“困在这里,莫不是,你还想离开柳安县?”

婳芷婉笑,“目前没这个打算,如果待着不开心了,也会离开吧,不过,我看秋桃小娘不想四处奔走了,她想安定下来了。”

“先安家,再安定。”宋晏然手指在柜台处来回敲着,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我看你本事大着呢,听秋桃婶子说,你会的东西也多, 琴棋诗画,画妆,做胭脂,唱曲,哪怕你真的不想做胭脂了,也能做其他的事,没必要离开这里,一个地方待久了,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婳芷轻摇头,“大人说的那些,不过是从前学来,讨男人欢喜作乐的玩意,就算是画妆,我也是从小学着,用来讨男人欢喜的,若真要说用来讨生活,没一样用得上的。”

“婳芷姑娘,你就是太要强了,女人要适当示弱一下,不是非得自己养活自己的。”

婳芷冲着宋晏然温巧地笑着,“大人是教我示弱,然后,做男子的玩物吗,这玩意,我还真会,要不要,我示犯给大人看?”

宋晏然单手托着下巴,往婳芷这里靠近,目光深锁在婳芷身上,“那你就试一下,如何讨我欢喜!”

面对宋晏然此番调侃,婳芷原本是想调戏宋晏然来着的,现在反被宋晏然调戏,她憋红着脸,别开头,跟顾客聊嗑去了。

看着婳芷越发的从容,宋晏然心中也坦然,这个姑娘,是他看着她从泥潭中,一步一步,扎实地走出来的,他见过她的不堪,所以,她迎来光明,他比谁都高兴。

宋晏然离开后,婳芷望着他的背影发愣,秋桃用胳膊撞她一下,“婳芷,小娘看得出来,你喜欢宋大人,宋大人对你似乎也有情,宋大人这么好的归宿,怕你以后都碰不到了,不如,你先捅了这块纱,女追男,隔层纱,易得很。”

婳芷目光黯然,她扣着手指,“小娘,宋大人家底清明,怎么会容得下我这样的女子,再说了,我已经不想再为人妾,就这样看着宋大人,我心中也欢喜,如果有一天,他能遇到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我是真心祝福他的。”

“婳芷,你总是跟小娘说,我们越是这样的身份,越不要妄自菲薄,要自怜自爱,怎么到了你自个身上,就犯糊涂了,错过了宋大人,你就再也遇不到像宋大人那么好的男人了。”

婳芷长叹息,“我也没指望再遇到比他更好的男儿。”

婳芷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宋晏然的,其实她也说不准,也许是从他处处替自己解围开始,也许是看到他凭着一腔孤勇,替柳安县的百姓在京官那里谋得最大的福祉开始,也许是在他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不但没有嫌弃,还安抚她,这世道欺你,你偏要逆世道而行的时候,便喜欢这个赤城的男儿。

宋晏然说,“婳芷姑娘,别怕,现在你已然声名狼藉,你还怕再把名声折进去吗?”

婳芷蒙着泪目,“宋大人,我是怕连累了你。”

宋晏然爽脆地笑着,“我七品小官,不图这个吃喝,我一个鳏夫,有什么好连累的,我不在意名声这玩意。”

这一年多来,宋晏然对婳芷的好,柳安县的百姓都看在眼里,可宋晏然从没说过半句,喜欢婳芷的话,婳芷便把她的欢喜,深藏在心底,毕竟,宋晏然兴许只是有些喜欢她,却介意她那不清不白的出身。

5.

不知不觉到了除夕夜,在宋晏然的整治下,原本穷恶的柳安县,这两年越渐好了许多,家门不闭,也不怕遭贼惦记了。

秋桃给婳芷装了两盘饺子,还有些肉,“婳芷,给宋大人送些吃的去吧,你不用回来陪我了,我年纪大了,也不稀罕守岁,你去陪宋大人守岁吧。”

“那,我就去了。”婳芷拎起篮子,欢喜地出门去了。

秋桃哪里不知道,婳芷特意画了淡妆,抹了醉天宫,白天还特意弄了些茴香回来,宋晏然在吃饺子的时候,喜欢在里面调些茴香。

婳芷去到衙门时,碰上宋晏然刚好想外出,她把篮子往身后藏了藏,“大人这是要出去吗?”

宋晏然的目光在婳芷身上逗留片刻,眼底露着惊喜,“我刚想去找你来着,你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什么叫自己送上门。”婳芷撇嘴,把篮子从身后拿出来,“小娘说宋大人孤家寡人的,怕你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得吃,差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宋晏然往婳芷身前站着,离她很近,暧昧地说,“就秋桃婶子挂念我,你就不挂念我吗?”

婳芷脸微微涨红,她后退两步,“宋大人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耍嘴皮子的话了,你再说,我可不理你了。”

“你舍得不理我吗?”

“我……”婳芷背过身去,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从前宋晏然不是这样的,从前他虽有些让人误会的行为,却从没有这样,明目张胆说着调戏人的话的,“大人,你再说,我可要回去了,不陪你守岁了。”

“原来你是来陪我守岁的,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来送吃的。”宋晏然说着,他打开篮子,一股茴香的味扑鼻而来,“嗯,真香。”

屋里沉寂得让婳芷尴尬,她便寻了句话问,“大人,你刚才想去找我,是有事吗?”

“还真有事。”宋晏然说着,扳过婳芷的身子看向他,“听说,前两日,你花了三百两,在春风楼那里救下一个姑娘,你能耐了,你就那么有余钱吗?”

“呃?”婳芷没想到宋晏然说的是这事,那日她看到秋儿被几个汉子追着,哭哭嘀啼啼的,这情形她打小就见过了,凤仙楼那些被卖进来的姑娘,若是不听话了,免不了想逃,然后就被追着几条街上跑,一顿打下去,多半都听话了。

秋儿不过十四岁的丫头,被她爹卖了,婳芷于心不忍,就想着从李妈妈手底里把人买下来,没成想,李妈妈还记恨了,不肯把秋儿卖给婳芷,婳芷把宋晏然搬出来,才谈成这事,只是,这三百两银子,是她最后的一笔钱了,现在,就唯有靠卖胭脂养活自己了。

婳芷摸着后脖子讪笑,“大人怎么说起这事了,我倒不是有余钱,不过,我想着,我救秋儿,可能就穷一阵子,可如果我不救她,跟李妈妈逼良为娼,又有什么差别,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那是后悔一辈子的事。”

宋晏然不解,“那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婳芷诚然地望着宋晏然摇头,“这是愿卖愿买,我找你做什么,以官谋私吗,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宋晏然轻吁气,往婳芷手时塞了一些银票,“这是五百两,你拿着,以后有事,都可以跟我说,跟我商量,我说过了,你不必要太过逞强。”

婳芷看着那些银票,“大人,这个我不能要你的,再说了,你从哪里来的这些钱,你别做傻事。”

“你才傻啊,跟我相处了两年多,竟一点也不了解我吗,我的俸䘵是不多,可在京中,我爹是当朝太傅,我娘是郡主,我还有一个行商的外公,我会拿不出这点钱吗?”

“所以……”婳芷抿着嘴,原来,宋晏然还是太傅和郡主的儿子,这么好家世,怪不得从前的柳大人说宋晏然来柳安县,就是闹着玩的,怪不得他不畏权贵,原来他自己就是权贵,这样的权贵,自己怎么高攀得起。

宋晏然拉着婳芷的手,“婳芷,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没,没事。”婳芷下意识地望着宋晏然拉着自己的手,她想要把手抽回,却拗不过宋晏然,“大人,你,你放开我先。”

“婳芷,我牵上你的手,就没打算放开了。”宋晏然目光赤红,他把婳芷的手揣入心口暖着,“婳芷,我知道,这两年来,我对你忽远忽近,让你患得患失,那是因为,之前我不敢跟你坦白心意,我一直在跟爹娘说娶你的事,最近,他们磨不过我,才同意我们这亲事,这不,我想让你踏踏实实地嫁给我,我想让你无后顾之忧,所以,在一切未明的情况下,我不想让你受那些不必要的压力。”

面对突然而来的表白,婳芷先是懵愣着,片刻后,她捋顺了思绪,却不太敢接受宋晏然这赤诚的心意,“大人,我,我出身卑陋,配不是你,从前是我痴心妄想,如今,我倒认清自己的身份,我哪能与你同行,这不是误了你吗?”

宋晏然拉着脸,“婳芷,不带你这样的,我好不容易才劝服我爹娘,你就这么硬生生地拒绝我了,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跟你一起过日子的,如果你觉得不想回京城,我们就在这里成亲,等过了三五年,再回去。”

婳芷被宋晏然看透了心思,她的确害怕上京城面对那些高门大户,“大人,你配得上更好的。”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婳芷垂着眉目,眼眶微微泛红,“大人,我嫁过人,又不是什么清白人家的姑娘,我,我……”

“我也娶过妻。”宋晏然挑起婳芷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看着她红灼的目光,心中怜爱,“婳芷,我十八岁成亲,成亲第二年,我妻子就病故了,我与她情义深厚,我消颓了整整一年,后来,我在她的遗物里面发现一封信,她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我好好活着,我才慢慢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不堪地活着,我想替百姓做些实事,就自请来了柳安县,我原以为,我一心一意为民请命,我不会再动心了,直到遇上你,你那么倔强,弱小又自强,卑微又勇敢,你就那么一步步地走进我的心,你不能把我心中这池春水搅乱了,就逃了,没有了你,我要怎么办。”

婳芷了然而笑,原本沾着泪水的眉睫,显得灵动又美丽,“大人,你这是强辞夺理,是你先心动的,关我什么事。”

“那你负不负责?”宋晏然忽而揽过婳芷的腰身,“我们都是痛过的人,就更应该彼此抚慰,更应该好好珍惜眼前人,别整身份那些虚的的,我喜欢你,就是想娶你,就那么简单。”

见婳芷没有言语,宋晏然吻了下一她的唇,蜻蜓点水般。

婳芷红着脸,“你,你轻薄我。”

宋晏然扬着笑意,“我亲一下自己的娘子,怎么就自轻薄了,这个吻算是定情了,改天,我们找个大师,算个合适的日子,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婳芷急抿着嘴,“宋晏然,谁答应嫁给你了,你害不害……”

宋晏然的唇堵住婳芷下面的话,由浅入深,舌尖探入唇齿,婳芷沉沦其中,主动回应着他,嫁或不嫁,身体已说明了。

这守岁,似乎有点甜腻了。

尾声:

后来,宋晏然果然在柳安县与婳芷成亲的,没有京中那些繁碎的礼节,这两个新人乐意得很,这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他们成亲的第五个年头,宋晏然才接了京中诏书,拖家带口回京,对了,宋家两老可稀罕这对孙女了,连带着婳芷也母凭子贵了。

(完)

作者:白梦,头条首发。

长篇小说(番茄小说):重生医妃:王爷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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