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反复考虑,最终于26日下午,骑上自己的白色战马率4团东进,但在天黑后却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仅带着数名警卫员悄悄潜回了郭村。此举意在让郭村周围的“二李”耳目们赶紧向主子汇报:叶飞亲自驰援陈玉生部。那么“二李”自然会认为既然叶飞亲自出马,那么他带走的必然是挺进纵队绝对主力第1团,由此起到欺敌效果。
事情还真像叶飞预计的一样,李长江闻讯,于27日令所部火速推进。而叶飞则根据此前半塔集保卫战的经验,以1团2营防守郭村北面,以1营、3营分别防守南面和东面,纵队特务营为预备队。在防御战术方面,他要求各营实施积极防御,主要以阵前短促出击打退敌人的进攻。
与此同时,在百余公里外的陶勇接到陈毅急令,立即收拢部队东进。鉴于这一路上要越过日军控制的公路、运河和邵伯湖,还要通过“两李”防区,因此从一开始,陶勇就要求所部以战斗姿态前进。如遇阻拦,不管来自何方,都坚决回击,但却绝不纠缠,一切以夺路疾进为原则。为此,他还提前派出侦察兵,前往运河和邵伯湖一线搜集船只,动员船工,以待部队一到即行渡河。
27日午夜,隐蔽在敌军阵营中的地下党员郑少仪,冒死将“二李”次日大举进攻郭村的兵力部署和进攻计划送到郭村。28日零时刚过,叶飞令炊事员们立即起床做饭,部队摸黑吃完早饭,在4点钟之前全部进入预设阵地。
28日天亮后,因为协调不好,“二李”部队的进攻打得“此起彼伏”,压根就形成不了合力。而叶飞不仅指挥部队挫败了对手一轮轮攻势,牢牢守住了阵地,而且首度上特务营出击,就带回来200余俘虏。下午,顽军一度占领了郭村东南面一处阵地,但我军很快便通过短促反击夺回了失地。
29日,气急败坏的李长江严令部队于黄昏前拿下郭村。因此当天的战斗较28日更为激烈。兵力和装备居于绝对劣势的我军咬紧牙关,守在阵地上寸步不让。好不容易坚持到了黄昏顽军退去,叶飞突然接到了华中局刘*加急电报,声称罗炳辉、黄克诚、彭雪枫部或被日军“扫荡”纠缠得难以脱身,或在途中被敌伪所绊,哪怕是最乐观的估计,也得5、6天后才有可能赶到郭村。
这封电报对叶飞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就29日战况而言,以他手头区区4个营兵力,能否再至少坚持5、6天,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万幸的是在29日深夜,从“二李”防区纵深传来密集的枪声。不久后,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传来:陶勇率领的苏皖支队一路强行突破日伪顽的拦阻,终于赶到了战区。
陶勇所部的到来,对敌我双方的士气消涨产生了重大影响。“二李”部队在30日白天的攻势明显减弱了。叶飞从顽军表现判断,对方见强攻不成,极有可能改变打法,对我实施夜袭。他及时调整部署,派出部队在郭村以东设伏,果然将趁黑夜向郭村运动的顽军逮了个正着,给他们来了个“螳螂逮蝉,黄雀在后”,*得对方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7月1日,王澄部起义成功后进入郭村,陈玉生部起义后在第4团接应下进至吴家桥,控制了这一控制长江南北的交通要道,叶飞遂决定反守为攻,于当夜派1团1营、2营夜袭宜陵,一举击溃顽军3个团。
7月2日,李长江亲临前线,指挥所部作拼死一搏。叶飞部、陶勇部和王澄部通力协作,打得李长江部全线溃退。3日,陈毅风尘仆仆地赶到郭村统筹全局。第二天,挺进纵队和苏皖支队遵照陈毅指示分头出击,一举攻占塘头村,并乘胜进至泰州城下。
在前线溃败,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被派往泰州谈判的挺进纵队政治部副主任陈同生对“二李”晓以大义,言明我方政策,最终与之达成了我军让出郭村,东进黄桥并释放“二李”部分俘虏,发还部分被缴枪支,“二李”对新四军东进黄河予以便利的协议。
由此,被陈毅称之为“惊出一身冷汗”的郭村保卫战以我方的大获全胜而告终。事后复盘,战前刘*和叶飞对三路驰援计划过于乐观了,陈毅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在自己鞭长莫及,而挺进纵队决心已下的情况下,急令陶勇驰援这一补救措施,事实证明起到了逆转乾坤的决定性作用。就战役眼光而言,陈毅是当之无愧的军事家。
当然,叶飞在前敌指挥方面进退有度,智计百出,其战术指挥素养也得到了充分体现。陶勇率部打破常规,一路过关斩将,在关键时候出现在关键战场上,体现出其大局意识和担当意识不是一般的强。7年后他与叶飞率华野1纵、4纵在鲁南突围中,同样表现出超强的大局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