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想照耀中国》中，影视演员董璇饰演7053/7054次原列车长赵新华
今日女报/凤网记者 张秋盈
“呜—呜—”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汽笛声，巨大的蒸汽从车头腾起，一个庞大的绿色身影穿过蒸汽，缓缓驶来。6月22日，由国家广播电视总局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而推出的电视剧《理想照耀中国》播出了最新一集《绿皮车》，讲述了“最美列车员”赵新华从18岁到退休，在山区铁路上坚守岗位的故事。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剧中出现的网红列车山东7053次列车的真身，其实是湖南境内一辆尚在运营的绿皮车——怀化的“慢慢摇”7269/7270次。整个剧组是在这辆春运期间运营的火车上完成拍摄的。
“在运营中的火车上拍戏，还是春运期间，这是我的第一次。”6月21日，该单元剧导演曲江涛哭笑不得地告诉今日女报/凤网记者，他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因为实在是“太难了!”。
在春运火车上拍戏到底有多难?湖南和山东的这两列网红绿皮火车有何前世今生?最美列车员的37年青春如何度过？让我们来看看《绿皮车》的幕后故事吧！
网红列车员：坚守37年，从闺女变成阿姨
直至去年，一趟平均时速32公里的绿皮车7053次，还在鲁中山区每日往返。有网友称它是中国“最慢小火车”。它每天早晨6点40分左右由山东淄博开往泰山，当天下午再原路返回。这趟车还有个别名，叫做“庄户列车”，因为它不仅每个乡镇都停，不少停靠站还在村里。
可别小看这辆老掉牙的绿皮车。上世纪90年代，山区的交通很不方便，这趟小火车是当地人出山、进山、赶大集、走亲戚唯一的交通工具。通过火车的运输，村民们把山货卖到山外，孩子们的学费就有了，家里的油盐酱醋也有了。
从18岁起，赵新华就在这趟列车上工作。这里夏天没空调，只有电风扇;冬天要靠列车员烧炉子取暖。除此之外，列车员还要自烧茶炉，送开水，每趟车要搬上两袋各80斤重的煤炭(冬季则要数量翻倍)，再把煤渣装袋卸车。与此同时，赵新华还要给乘客们倒水、提包，组织火车秩序。
就这样日复一日，赵新华勤勤恳恳干了37年，乘客对她的称呼也从闺女变成了大姐、阿姨。
曾经，大多数乘客都是风尘仆仆的村民，有人实在掏不出一元，或者几角的车钱，赵新华会帮他垫着，等山货卖了，村民们会把车票钱再还给她。后来，乘客中慢慢多了一种新角色——驴友，他们喜欢绿皮火车的慢，慢到能看到树枝上的野果和田间劳作的村民。他们也喜欢纯天然的山货，一列曾经载着当地人外出挣钱的“慢火车”，又成了新时代的扶贫专列。赵新华的热情让她成为了景观中的一份子，在网上，有人称她为“最美列车员”，她和这辆绿皮车一起，成了网红。
第一次采访赵新华，《绿皮车》单元剧的导演曲江涛就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受乘客欢迎了。因为对面的赵大姐实在是一个妥妥的山东大妞：爽朗直接，快言快语！
“而且她真的是非常热爱列车员的工作。” 曲江涛说，在和赵新华交流的时候，她对过去30多年的列车生涯如数家珍，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曲江涛把那些琐碎但辛苦的细节全部捡起来，构成了《绿皮车》的剧本——一个“逃票”的贫困女孩和赵新华30多年的纠葛故事。
“有一个情节是临时加上去的。” 曲江涛说，现实中，赵新华一家三代都是铁路人。赵新华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一名铁路警察，在上世纪60年代转业成了一名养路工人，受到父亲的影响，赵丽华也做了一名铁路工人，她的女儿也毅然报考了铁路中专，毕业后成了青岛客运段的一名列车广播员。曲江涛在得知后，立即在原有的剧本中加入了赵新华女儿佳佳的角色，在故事结尾，两代铁路人完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拥抱。
整个剧组被送入“车库”，差点出不来
“这是我经历过最惊心动魄的拍摄现场。”谈到《绿皮车》背后的拍摄过程，曲江涛至今记忆犹新。
本来，整个导演组是预备在山东原址拍摄这个故事的，然而春运期间，原有的7053次腾不出车厢来，再加上这趟列车已经提质改造，没有了上世纪80年代绿皮车的样子，因此，导演组只能另行选择别的绿皮火车。
按照惯例，这样的火车背景可以在静止的车厢内拍摄，再做特效。可是曲江涛想要还原那种火车颠簸的真实感。于是决定大胆地在“行动”的火车上拍摄。最终，拍摄地址选在了广铁“慢火车”：从湖南怀化至塘豹的7269/7270次列车上。
这是一辆正在运营的火车，铁路部门给他们协调出了两节车厢，其余车厢春运期间照常载客。一开始曲江涛还挺兴奋。真到了实拍的时候，他才发现，真是难上加难。
首先是光线问题，怀化多山，隧道也多，好不容易开机，演员情绪一准备后，“唰一下”，车子开进了隧道，全黑了。导演组只好派出一个人守着窗口当信号员，看到快进隧道了，就大喊一声“有隧道啦”，这时候全员关机。信号员再喊：“前面出来啦!赶紧开机!”剧组再赶紧拍。
由于停靠站点多，有很多次，车子刚刚从隧道出来，摄像一开机，“嘶——”车子又停了。“总之没办法踏实拍一场戏。”曲江涛感叹，一些其他车厢的乘客好奇，跑过来凑热闹，结果上世纪80年代的剧情中混入了现代服装和手机，得!穿帮了，又要重拍!为此，导演组不得不派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车厢前后把守，不让围观群众混进来。
除了抢天光时间紧，拍摄的主场地更是拥挤不堪，一百多人的车厢挤满了群演和剧组同事，围绕着演员支起两台摄影机让本就狭窄的过道几乎是寸步难行。人多了嘴也杂，加上火车的咯嗒声、汽笛声，带上车的鸡鸭鹅的鸣叫声……“说戏得喊，开机得吼，停机得嚎，拍摄现场感觉比庙会更热闹。”曲江涛说。
一次，好不容易万事皆备，光也布好了，场也布好了，刚一开机——火车到终点站了。此刻全剧组都舍不得下车，于是咬咬牙，继续拍完。没想到车子一下子开到了车库，全组人都出不来了。“最后还是制作人近乎哀求，请人帮忙，才把我们从里面运出来了。” 曲江涛回忆道。
在这部单元剧中，100多位群众演员全部是怀化本地人，其中不少人还都是坐着绿皮火车长大的，因此，这些群演还会时不时地给导演组们一些“专业意见”。一位当地大姐就对曲江涛说：“导演，我们坐在火车上不可以唱歌吗?我们以前坐火车都是唱歌的。” 曲江涛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于是在最终播出的剧集中，出现了乘客们集体唱沂蒙山小调的画面。“这给场景增添了不少的欢乐感。” 曲江涛说。
湖南网红扶贫绿皮车替身出镜
其实，本次替身出镜的湖南怀化7269/7270次列车，也是一趟网红列车。它穿行在大山深处，最高票价11.5元，最低1元。运行了十几年，一直没有涨过价。“基本亏损运营”是这列慢火车目前的状态。
列车沿线穿行的区域，大多是苗族和侗族聚集地。沿线村民亲切地称呼这列火车为“老朋友”或者 “慢慢摇”。铁路部门为沿线的少数民族同胞开绿灯，允许乘客携带大量鲜活货物如水果甚至鸡鸭鹅乘车，每个月，沿途村民可以多赚2000元。而山区娃娃，也坐着这样的慢火车去上学，再通过学习知识走向更远大的世界，又或者带着知识回乡扶贫创业。
在全国，像山东和湖南这样的绿皮“慢火车”，一共还有81个车次。有人不禁要问，在高铁时代，这样设备落后、慢慢摇的火车还需要吗?
答案当然是需要。山里的老百姓上来坐一站，只要1块钱，直接在车上买票，和公交车一样。就是这种慢吞吞的小火车，给当地山区百姓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也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山里的生活一天天好起来了。在极速前进的新时代，与飞驰在祖国大地上的高速铁路相比，“慢火车”在速度、外观、科技上都没有优势，但从未涨价的它却是山区人民群众的心头好，是真正的便民车。“慢火车”所代表的，正是《理想照耀中国》中所彰显的这种为民情怀。
编辑：依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