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的老岳父己经离我们而去20多年了。他生前是一位有文化、有教养的乡村教师,能写一手好的毛笔字。每逢过年时,只要邻居来要写对联,他就放下自己手中的活,拿出墨汁和毛笔,把亲自折叠又割好的贴纸摆上案头,征求主人家的意思后,再揣摸一时,顺手不到五分钟,一幅对联就写成了。岳父不抽烟,主家也只有说声“感谢”就走了。有一年,岳父写好了对联亲自送到了“五保户”王叔家里。当王叔感谢他时,岳父说:“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尽力帮你。”就这样,岳父家的“生意”每年都很好,只不过就是岳父要准备茶叶、开水、贴纸、笔墨等。岳父总是笑着对别人说:“写字也是一种乐趣,传承文化的一种方式。”
其实不止于此。村里邻里家有红白喜事时,岳父都是先拟好对联,撰写文章,还要坐那接待来客的礼桌。礼桌上,一盘花生瓜籽、一盘西府式花肉碟子,一盘拆开盒的散烟、一瓶酒和盅子。他带着两位有文化的晚辈负责此事最合适不过。人们都称他为“杨先生。”
他因患重病久治无效离开我们。邻里在追悼会上哭诉着他的“好处。”那个“五保户”爬在灵柩前哭道:“好人啊!今辈子怎么就这样走了,我还等日子好过了再报你恩!”
二
岳父膝下共四个女孩,最小女送给了邻村一户人家,又抱回了一个男孩养大。在岳父的教育下,姐弟们长大成人,各自有了家庭。每逢过年过节,我们几乎都要去岳父家相聚。虽然他不喝酒,可还是让岳母张落一桌好饭菜,他再用家里最好的酒来招呼我们。记得有一次我从部队探家时,和岳父独自坐在家中,吃着菜品着他的剑南春。他说:“人生如酒,要不断地积累经验,品出人生真正的那种味道。”
当外孙子来家看他的时候,他和孙子们没大没小地玩,在院子里又是画画,又是捉迷藏,又是唱歌,欢乐的样子早己不知道自己的年龄了。他总希望着孩子们有出息,长大能考上大学,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可,孩子们都如愿以偿地踏进大学校门时,他却早早地离我们而去,留下的只是记忆和遗憾。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