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留在村里的人,都在背后戳云秀的脊梁骨。张二更是上蹿下跳骂云秀“不要脸”。原先的谣言是猜疑,现在的实锤换成了唾骂。桥贵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个老实的男人,顶着欺负“朋友妻”的恶名,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云秀每次从村里经过,都有人当着她的面吐唾沫。“呸!早就看出她是个假正经。离了男人就不能活。”张二的老婆紧跟上一句:“漂亮娘们有几个安分的?一整天扭来扭去跟个妖精似的,还是我们这种丑东西,顾家旺老公。”
云秀的公婆快被气死了,可又无能为力。公公没脸出门,整天坐在屋子里生闷气。婆婆摔摔打打指桑骂槐。小孙女扎个小辫都要被呵斥:“不学好的东西,这是随了谁了?就知道打扮成个狐狸精样。”
云秀的女儿和桥贵的女儿,本来在村里就经常受欺负。一个被嘲笑没有爸,一个被嘲笑没有妈。现在嘲笑变成了欺凌,恶言恶语,让两个小女孩抬不起头来。
原先她们还心疼过爸妈的艰辛,可现在心里却滋生起了怨恨。原先怨恨离开家的爸妈,现在加倍怨恨留在家中,给她们带来羞辱的父母。
云秀和桥贵在这样的日子里煎熬,每天都要面对外人的恶意,以及家人的愤怒。这一对老实的男女,在村子里越来越呆不下去了。桥贵说:“要不,咱们也出去吧?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去,有一身力气,总能养活自己。”
云秀摇了摇头,她还是不能走。她走了,公婆怎么办?公公躺在床上,婆婆也体弱多病,她如果抛下他们,良心一辈子不得安宁。她是个传统贤惠的女人,跟桥贵在一起,她已经深感对不住阿旺了,再抛舍公婆,她做不到。那是她能为阿旺做得仅剩的一点事了。
何况还有两个孩子,能抛下她们吗?云秀想到这儿,心如刀割。桥贵在一边叹气,无计可施。大山深处,黑沉沉的夜一片漆黑。
04 其二:云秀和桥贵成了真夫妻阿旺几年未归,下落不明。云秀在对方失联的情况下办理了离婚。她不再用那根红裤带,也不再是阿旺家的媳妇儿。但相处多年的老人,她无法割舍,善良的云秀不能弃之不顾。
娘家在更深的大山里,她也无法再回去了。她知道桥贵的心意,她决定嫁给桥贵。这样一来,既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也给孩子们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云秀跟桥贵商量,结婚可以,但公婆得带着,阿旺生死不知,她得代他尽孝。厚道的桥贵自然答应,这样,他们这个*的家庭,就有了三个老人,两个娃娃。
桥贵的爹去世早,临终前就想能见到孙子。可桥贵的老婆嫌弃他穷,跟人跑了。如今桥贵再婚,桥贵娘自然又想起老头子的遗愿。她盼着云秀给桥贵再生个娃。
云秀是个实心眼的女人,爱上了谁,就想给他生娃。桥贵当然也巴望着,能有个跟云秀生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老爹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可是,想法虽好,问题却接踵而至。仨老人仨孩子,生活可咋办呢?两个女娃也长到了上学读书的年龄,云秀告诉桥贵,再苦也要让孩子念书,不能再让她们走自己的老路,将来要让她俩靠着知识走出大山去。
两人这样一盘算,生活的担子更重了。靠着山里那点人种天收的微薄收入,怎么扛得过去?桥贵跟当年的阿旺一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去打工。
云秀的眼睛暗淡下来,桥贵一走,岂不是又要把过去的日子重演一遍吗?桥贵走后,她拖着这一家老小,怎么度日?张二又会怎么来欺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