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一年的光景马上就要到头,离过年还仅有几天,雪势却是不歇,天气酷冷,道路艰难,置办年货的,互相拜年的,却来往如织,端是热闹。
在这天山脚下的集市口,有一王姓人家,原是汉人,因为朝廷颁布禁武令,流落于此多年,娶的妻子也姓王,因为孩子寅时出生,取名王寅。
一家人先是在街口开了一个杂货铺,这对于天寒地冻的地界来说,方便了别人,也获利了自己,加之勤苦,这些年来,还是颇有积蓄。
王老汉年轻的时候走镖,后来朝廷唯恐习武之人造反,不准民间练武,这些年也就再也没有展露过武功,许是血脉的原因,王寅长到该读书的年龄,却读不进书,特喜武,王老汉空急无法,白天送他去私塾学习,晚上就亲自教导他练功。
王寅本身属于练武的材料,任何招式在他面前一学就会,这般一味贪多求快,饶是王老汉见多识广,也觉教无可教。
02
这日,又是一年到了尽头,腊月二十九了,忽一夜北风,把残雪冻成了坚冰,早起的时候,房门打不开,王老汉就折返进屋,想找些工具拗开大门。
年轻人好奇,王寅就爬在门缝瞧,哪知就在这时,就听得飕的一声,一枝羽箭不知从何方射来,划过长空,正好插入门框之上,劲力带动着雪花从房顶落下,可见这箭的力道多么的恐怖。
当下王寅不但不怕,还饶有兴致地四处观望,想看看射箭之人,身在何处。王老汉本具耳力,况且王寅属他老年来子,平时就疼爱有加,这时更怕他有所闪失,立即过来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就听得一阵马蹄踏雪之声,外面隐隐来了数十匹骑者,明显是两拨阵营,王老汉与王寅看得分明,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手拿一张弓,边跑边射之人却是私塾先生雷鸣。
这时就见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全身已经铺满了白雪,对面追赶之人却是武官装扮,手里拿的武器像鸟笼,笼子周身用黑布罩住,笼子一头缚有铁链,在各人手中不停旋转。
王老汉吓得忙捂住王寅的眼睛,原来这正是皇帝身边,御前侍卫辛康研制的血滴子,百米之内取人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03
雍正初年,皇帝得位不正,对汉人极尽歧视,实行残酷统治,江南文人查嗣亭,吕留良,汪谨琪秉于正义,着文立论,攻击暴政,雍正震怒,乃大兴文字狱,将查等满门抄斩,汉民群起激愤,势如江河,雍正颁布禁武令的同时成立血滴子特务组织。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几人挥动的血滴子,形成数道寒光,看起来甚是渗人。众人挥动铁链,呼呼而动,哨声连作,几骑围攻过来。
形势紧急,就见雷鸣搭弓射箭,就向面前那人射去,势道甚是劲急,那武官胸前早着,一声闷哼,顺着羽箭的趋势,便向后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另外几人见此,血滴子甩出,直向雷鸣面门而来,雷鸣借力在马背上一点,整个身体向天上飞去。
04
自李闯进京,崇祯自缢煤山,吴三桂为红颜一怒,领十万清兵入关,到了康熙,雍正两朝,叛乱悉平。
大顺、明臣渐感处境日危,辗转来至边疆,暗中成立组织,召集旧属流亡,欲待机会,以图匡复汉室,他们以红花为号,经过几代努力,势力逐渐壮大起来。
05
红花会这一帮人,多是聪明才智之士,私塾先生雷鸣,能文能武,排行第六,号称贯虱穿杨,那一张弓玩得出神入化。
这时,就见雷鸣身在半空,弦拉满,居然同时放出三支羽箭,几个武官不敢硬接,夹起马,四下躲避,三箭落空。
雷鸣落在马上,突然重心一侧,双脚着力,身体横起,又发三箭,这三箭去势甚急,就听得嗖、嗖、嗖,就见箭头插入三人后背,余力不衰,从前胸飞出。
这一手简直骇人听闻,却原来是雷鸣想速战速决,出手没有留情面,躲在门后的王老汉也啧啧称奇,旁众人,见他如此神勇,当下挥动马鞭,拨剌剌的跑了开来,雷鸣得理不饶人,也挥动马鞭赶了上去。
06
见到几骑离去,王老汉带着王寅忙进内屋,他舀了一碗清水,咕嘟咕嘟的大口喝了起来,认识雷鸣已有数年,待到今日才知他武功如此高强,自己保镖数十年,也从未见过,心中更是怦怦乱跳,过了好久,这才缓转过来。
07
这日过后,一切如常,王老汉特别叮嘱王寅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自己也绝不提及此事。
还是每晚教导王寅拳脚,只是王寅没有以前那么用功了,反而呆在私塾先生那里时间越来越长,原来却是他现在知道,自己的父亲,功力不怎么样,对雷鸣那是越发的敬仰起来。
王寅不听话的时候,雷鸣还是和之前一样,拿着戒尺在他手上惩戒,那日的斗狠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