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关心你飞得高不高,只有父母关心你飞得累不累。
可是当这个角色是父母自己的时候,他们却忘了,在地上仰望着的你也在关心他飞得累不累。
在《长空之王》这部电影里面,带给我触动画面很多,最让我动容的,恰恰是整部电影里面最克制的、画面不多的父子情。
在电影中,父子俩“同框”的戏份并不多。
胡军扮演的飞行大队长张挺,儿子出生的时候不在身边,在飞枭龙战机,于是给儿子取名“枭龙”。只这一个细节就可以看出,在枭龙的成长过程中,作为父亲的张挺肯定是经常缺席的。
可是——当身边所有同学都在说沙尘暴的时候,枭龙却一边颠球一边淡定地说:是073(张挺的编号)回来了。这勉强算是父子的第一次同框。
尽管没有称呼爸爸或者父亲,而是直接叫了父亲的编号,剧中大多时候都是如此。但是这种对父亲的了解,不就是枭龙对父亲的爱!而且叫编号显得不像父子,更像是朋友,说明父子关系肯定很好。
父子第二次同框,是在张挺家聚会,在这里,通过雷宇问枭龙为什么要蒙着眼睛颠球,引出了父子俩的一个约定:只要枭龙蒙着眼睛颠球20个,张挺就去学校上空飞一圈。
从这短短的一句话可以看出枭龙对父亲的崇拜和仰望,也可以看出张挺对儿子的疼爱,而这种疼爱是张扬又内敛,理智而充满感性的,这不是盲目的溺爱。
第三次同框,当张挺驾驶的歼击机起火,划过学校前方,在远处坠落时,枭龙的目光死死盯着飞机,内心直觉是073却又害怕不敢承认,这种躲避和不愿相信真的直击人心。
张挺驾驶的战机起火后,由于下方是城市,张挺错过最佳跳伞时机,一直将起火的飞机驾驶到无人区,当他终于可以跳伞的时候,跳伞的弹射装置却出现故障,画面中,张挺反复拉着拉弹射装置……在电影院的我也在想:再试一次,再试一次,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呢。
我们或许对试飞员不了解,但是抛开张挺试飞员的身份,他也是一位父亲啊,一个鲜活的生命啊,他爱他的家人,爱他的妻子,爱他的儿子。所以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也要努力争取。
正如他自己所说:“谁的命不是命啊?都是爹生娘养的,金贵着呢。”
可是他又说了:“作为军人,性命加使命,才是我们的生命。”
所以,他只能舍小家为大家。
他只能将对儿子、对家人的爱放在国家利益之后。
最后一次同框,是在张挺的葬礼上,枭龙在电影中唯一一次叫了“爸爸”,撕心裂肺,可是躺着的“木头人”张挺却再也无法回答了。
不管儿子的足球踢得有多好,他再也无法完成和儿子的约定了……
那一刻,在电影院里,两行泪水划过我的脸颊。在我生命中,与父亲也总是聚少离多,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每年就能见上一面。可是2021年9月9日,父亲走了。
在电影中还有另外两位父亲,雷宇的父亲和邓放的父亲。
雷宇在试飞过程中因为特情跳伞,落地后被降落伞拖行数十米,受伤严重。收到儿子立功消息的父母,立马来到儿子试飞的基地,他们不是来分享儿子立功的喜悦,而是来劝说儿子放弃做一个试飞员。
雷宇想当飞行员,父亲不同意,两人已多年不说话。
但是,当父亲看到儿子拄着拐却依然坚定的眼神,那一刻,作为一名父亲,他选择带着哭哭啼啼的母亲离开。“想飞就飞”——四个字给了雷宇最坚决的支持。
父亲就是这样,反对是最坚决的,支持亦是最坚决的。
邓放的身上一直贴身保存着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的父亲,是一名牺牲在一线的飞行员。所以他立志要成为一名试飞员,测试出飞机的极限性能,把最安全最可靠的飞机送到一线,让前线的战友们可以安全飞行,让父亲的悲剧不再上演。
所以在邓放的成长过程中,父亲看似一直缺席,却又时刻相伴。没有父亲,就没有邓放;没有英雄的父亲,就没有英雄的试飞员邓放。
《长空之王》,作为聚焦“试飞员”这一刀尖舞者的军旅题材的荧幕大戏,家国情怀、民族大义无疑是电影的主旋律。但我认为恰恰是隐匿在家国情怀、民族大义背后的父子亲情,为电影或宏大激烈、或悲伤沉郁的氛围增添了一抹真实而平淡的温情。
脱下戎装,他——是一个父亲。
最后,致敬所有的飞行员,希望你们每一次飞行都能平安归来,因为在地上有一双关切、仰望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你回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