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0月4日,农历九月初一,若在风调雨顺的太平年头,时下早该是一派五谷丰登的金秋盛景。但这年七月七芦沟桥事变,滏阳河又发大水,古称桃城的衡水县城内外,一片兵慌马乱,民不聊生的凄惶景象。国民党的县长随二十九军的溃兵,早已弃城而逃。桃城北门外的滏阳河里,东洋鬼子的火轮汽船,突突突喷冒着乌烟瘴气,沿河槽横冲直撞而来,象晒盖的王八似地停靠在距离北门口城墙外一百来米远的牛勾槽河湾里,膏药旗竖竖着,引魂似的。
当时的衡水城,坚固无损,高余数丈,青砖砌筑,垛墙雄伟,颇有岿然不动之势。东洋鬼子尽管张牙舞爪,也有望而生畏之感,龟缩在汽轮舱里朝城上窥探,不敢轻举妄动。
居住在衡水城里的庄稼老百姓,为天灾战祸愁得走投无路、坐卧不宁。这天清晨听得北门外传来突突的声响,一些穷苦人家的青年小伙儿,纳闷带奇怪,从炕上爬起来,早饭都没吃,就爬上城墙瞧稀罕。这伙人多数是紧靠北城墙根下后街里土里刨食的庄稼老百姓,土生土长,压根没见过世面。其中有一个外乡人,是南宫县流落来衡水打短工的,因勤劳憨厚,帮工干活不耍奸蹭滑,在当地乡亲们中落个好人缘,送他外号“南宫牛”。“南官牛”借住在乡村教师傅其秀家的下房西屋里,因男主人教书出身,摇耧扶犁的难活不精通,“南宫牛”在别家忙活之余,便捎带着帮傅家耕耕耩耩。也不要工钱,也不付房钱,实际上是临时打短工,白住房、吃百家饭,干百家活。这年闹大水,地淹了,没庄稼活,“南宫牛”闲住在傅家,大清早也爬到房后北城墙上,凑到人群里看远处河湾里的日本汽轮。“南宫牛”不由心里来了气,念起诅咒日寇侵略者的歌谣:“小日本儿,喝凉水儿,打了罐子赔了本....”.南宫方言“日”读成“二”,衡水土语“日”读成“一”。人群里土生土长的乡亲们便说:“南宫牛,你咋把‘一本’说成‘二本’,‘一本’就他娘够霸道了,‘二本’不更厉害!”“南宫牛”说:“甭管一本、二本,反正都不是好玩艺儿!”
乡亲们正聚在一起抱怨着议论,冷不防汽船上的鬼子开了炮。这一炮正打在人群里,当场炸死、炸伤四、五个老百姓。其中有宅后街袁家的袁木根,这是个独生子,幼年丧父,寡母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到十七八,而今无辜死于日本强盗的炮口之下,其母痛不欲生,饮恨含怨一辈子。另外四个青壮年也被炸得血肉横飞,化为冤魂。“南宫牛”幸免一死,但腿被炸断,残废终生,不死不活更受罪。
就在同一天,日本鬼子还在城北陈村,用机枪扫射*死十几个躲藏不及的男女老幼村民,在东隆庆街南孙家水坑边,打死一个爬到树上藏身的青年。这些善良无辜的老百姓,压根连瞅都没瞅日本鬼子一眼,大都是望风而逃,躲藏不及,但也作了日本强盗的“活枪靶”。
老桥西街有个单身光棍儿,人称外号“碾子顺”。脾气蔫蔫乎乎,眼睛红眜瞪瞪,看外貌土土瘪瘪,其实蔫大胆儿。这天他喝了两盅老白干酒,有几分醉意。碰见一个喝醉了的日本鬼子仰在路旁,想捉弄一下这祸害渣子,便用土坷垃抹了鸡屎,抹到鬼子张开的手心里。鬼子懵懂中惊醒,打哈欠抹了一脸。羞恼成怒,端起刺刀就捅“碾子顺”,岂料“碾子顺”躲得利索,顺势一晃把鬼子兵晃了个嘴啃地。爬起来追赶,“碾子顺”早就跑得踪影全无。
这个鬼子恶气不出,一连几天在河西河东的街上寻找“碾子顺”。偏巧河东阜丰街有家馒头房的小伙计,和“碾子顺”脸面相貌长得仿佛,正担着桶挑水。被鬼子碰上,鬼子不问青红皂白,二话不说把小伙计带到河西,毒打一顿,又用刺刀捅进小伙计胸膛,将尸体扔进滏阳河里。可怜后来小伙计父亲来寻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哭傻想疯了,流落衡水街头。
日本侵略者在桃城犯下的另一滔天罪行是炸毁建于清朝乾隆三十一年的安济桥。10月5日,(农历九月初二),日本强盗为了从水路追击溃退的国民党二十九军,但是滏阳河水涨,桥被闷孔,船已无法通过。这天上午,鬼子兵便开始在老石桥的中间一孔的桥面上,抡锤凿洞。老百姓气不岔,站在桥头观看,被驱赶不得近前。中午刚到吃午饭时刻,一声天崩地裂的暴响,有172年历史的古安济桥被日本强盗拦腰炸断,通途被截,万人痛骂,真是天怒人怨。
就在石桥被炸断后的五、六天后,一艘由南往北驶来的日军汽轮,拖着一艘对槽木船,满载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刚刚驶到断桥孔下边。断孔上方巨石,突然滚落下来,“咔吧”砸断拖船纤绳,对槽木船被砸翻,九个日本鬼子掀落激流深水中,溺水淹死,老百姓拍手称快,真是苍天有眼,顽石发怒,恶有恶报。日本强盗丧心病狂,又对老桥施行二次爆炸,其状更惨。日本侵略者侵华期间在衡水古城犯下的罪行可称罄竹难书、十恶不赦。真是忠魂悲歌萦桃城,宁死不当亡国奴。
来源:烽火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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