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什么?武侠是什么?宋朝的范仲淹曾在千古名篇《岳阳楼记》中说“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而所谓的江湖,其实就是文人们一个自我放逐的地方。在我国的历史上,有许多忠义之士,因为在朝堂之上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便被迫远走江湖。这其中就包括哪些武侠世界的缔造者,如还珠楼主、金庸、胡金铨、张彻等人。这些人无论是武侠小说的作者,还是武侠电影的导演,他们心中都有个忧国忧民的梦想,但是在无情的现实面前,他们也只能在江湖之远的艺术世界里,去抒发自己的所感、所想。
其实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众对武侠和江湖是有误解的,我们无论是谈到金庸的小说,还是张彻的电影,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飞檐走壁的功夫,而大家相比于艺术作品中的精神内涵,则更喜欢搞些武功排行榜之类的“武侠八卦”。其实这些都是大众对于武侠精神的误解,我们刚才说了,江湖很难是一个真正存在的地方,但是这个被创造出的世界里,却承载着许多文人墨客的报国情怀。
然而在上世纪80年代之后,许多文艺作品打着武侠的幌子,却完全走的是一种猎奇的路线,哪些作品与其说是武侠作品,倒不如说是奇闻异事。特别是在电影圈,很多电影名字中带有武侠,但实质上却拍得就像是一些奇闻故事。武侠作为华语文化的一张名片,却被很多人搞坏了。虽然也有像《卧虎藏龙》、《侠女》这样优秀的武侠电影作品,但终究还是少数。特别是近年来,好的武侠电影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而今天我们就谈谈近10年来,一部凤毛麟角系列中的武侠电影,这部影片上映于2010年,是著名华语导演吴宇森监制并执导的一部武侠电影《剑雨》。要说吴宇森还挺有意思,他早年是著名武侠电影导演张彻的助理,但是后来却依靠拍摄枪战电影《英雄本色》成名。不过吴宇森自己也承认,他拍摄的黑帮电影,其实只是把张彻手中的刀换成了枪。
所以吴宇森虽然师出武侠,可是他自己却很少执导武侠电影。吴宇森之所以执导电影《剑雨》,是因为他被这部影片的剧本打动了,吴宇森表示,他很久没有看到如此精彩的武侠电影的剧本了。看过《剑雨》的朋友能够感受到,这部电影并没有使用太多没有必要的特效,影片中的打斗表现得很真实。不过对于整部影片氛围的营造,主创们却丝毫没有马虎。
传统的江湖就是这样,这个江湖真不是那些武侠高手的江湖,而是那些文弱书生的江湖。在这个江湖里,那些手持笔杆的文人落魄户们,便借着江湖世界,去为自己的理想圆梦。而《剑雨》的男主角江阿生,就是这样一个文人性格。江阿生这个角色,在影片中虽然出现的频次很高,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他表现的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剑雨》这部电影,有着传统武侠的多个经典设定,影片的情节足够传奇,功夫也都很有特色。可是在诸多猎奇的因素之下,导演们又很巧妙的营造出了一个大家都很向往的江湖。在这个江湖里,有美女爱英雄,也有一剑定乾坤,有*戮,也有情仇,有诡计多端,更有真情动人。奇情、奇遇、光怪陆离的功夫,阴险狡诈的人性,在这个作品中,被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是一部非常慢热的电影作品,其中的况味,也只有反复咀嚼好,才能够很好地体会到。
虽然影片中关于换脸的设定,有点类似于吴宇森在好莱坞执导的电影《变脸》,但是电影的创作者却很好把这个细节,融入到传统的武侠文化中。特别是影片中关于神仙索的呈现,更是借鉴了传统神怪小说《聊斋志异》中的桥段。这种做法,在传统的武侠电影中非常常见,比如大名鼎鼎的《侠女》,其实这部电影的灵感,也是来自于《聊斋志异》。这里我们又回到了开始的话题,这些奇怪的故事,其实就是那些文人们聊以自慰的精神幻象。武侠电影大师胡金铨、张彻如此,志怪小说的作者蒲松龄也是如此。
他们在人生失意的时候,有一个强烈的渴望,他们渴望有这么一个世界,有哪些能力特异的人,可以在不受大众规则约束的情况下,帮助他们实现抱负。而《剑雨》这部电影,很好呼应了武侠和江湖的主题。在这部作品中,每个人的身份都是隐藏起来的,他们行走江湖都各有目的,有的人为了家,有的人为了权。而影片中通过寻找可以练成武术绝学的罗摩遗体,而揭露了人性的黑暗。
每个人对人生都有一个渴望和幻想,残疾的人想站起来走路,太监想娶老婆,江湖中的人希望平凡,而平凡的人又希望得到重视。在纷乱的江湖中,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通过一个无所不能的罗摩遗体,《剑雨》的创作者在江湖中,探究着生命的意义。究竟一个人应该荣华富贵还是平凡一生。其实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事情在于每个人究竟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由于细节的到位,人物塑造的立体感较强。《剑雨》的故事非常有代入感,随着曾静和江阿生的秘密一步步地被解开,观众们仿佛也在故事中拷问自己,我们究竟应该要一个什么样的人生。这就是江湖的况味,这就是武侠的价值。它的存在不是为了没有底线的取悦观众,而是在某种细节上,能够启示观众,让观众有自己对人生的客观评价。
《剑雨》虽然不是票房特别高,但是这部影片却依然是一部成功的佳作,特别是近年来武侠电影乏力的大环境之下,这部电影就更显得珍贵,至少它营造了一个符合大众想法的江湖,在这个江湖里,都是成人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