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1、 成都太和洋行 日 内
王惠香上前,一把拉住吴四的手摇晃,笑道:“快进来喝茶!我今天陪你耍一天——赵耀祖,快出来倒茶!”
赵耀祖和赵洪顺从门里探出头来,一见是吴四,大吃一惊。
赵洪顺上前讨好:“吴四?你、你、你回来啦?哎呀,这才是冤家路窄哟!……”
吴四:“赵太爷,你好啊!你和贾胖子本想让我走,可是阎王爷不收我呀!”
赵耀祖望着吴四,显得手足无措,转身进屋去了。
2、城门洞 日 外
成都东城门洞虽然一派破败景像,但仍然车来人往。
雷老大和小秧鸡已经恢复了乞丐的打扮,正在向众乞丐收头钱。
小秧鸡伸手比划着,大声叫喊:“下一个!”
二癞子点头哈腰:“雷老大,我、我今天没讨到东西。……”
雷老大不耐烦地:“不中用!自己打嘴巴!”
二癞子打自己的脸:“我该死!我该死!”
雷老大骂道:“你不该死,你倒是该活啊!但你要活得有精神!如果明天再讨不到东西,我就打你的屁股!小秧鸡,你给他一碗剩饭!”
二癞子:“谢谢雷老大!谢谢二师兄!”
小秧鸡挥了挥手:“下一个!”
3.成都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日 内
刘善奎坐在办公桌后的太师椅上,正在看文件。
贾胖子、贾太太把礼品(可以设计为酒、水果、挂面等不值钱的东西)放到刘善奎桌子上。
贾胖子走到刘善奎面前,满脸堆笑:“刘局长,你好啊!”
贾太太跟在贾胖子身后,陪着笑脸。
刘善奎放下文件,斜眼看了看贾胖子,打着官腔:“你又遭抢了啊,找我做啥?”
贾胖子客气地:“不是不是。刘局长,这回,土匪抢的是赵洪顺。我今天进城,是想请刘局长高抬贵手,把土匪敲榨我的那五万个大洋收回来。……”
刘善奎哼了一声:“收回来?你说的轻巧,扛根灯草!都过了这么久,你想想,还清得回来吗?这次土匪抢的是赵洪顺,关你屁事!”
贾太太满脸堆笑,嗲声嗲气:“刘局长,赵镇长的事,当然不关我们的事哟!我是说啊,土匪敲了我家那么多钱,哪个不心痛啰?请你老人家发点善心,帮个忙,把清点回来的钱还给我们,我们给你分成。……”
刘善奎冷笑了一声:“上次,我在乡里的时候,我说要打,你们又不准打。现在,我们打是打了,一仗打下来,连个土匪的人影儿都没有见到,哪里还见着你家的钱啊?”
贾太太:“刘局长,那个时候,胖墩在土匪手里,你一打,他们不把胖墩撕了呀?我不相信,你们打下黑风寨,就没有缴点钱回来呀?”
刘善奎把手一摊:“你别说那么多!反正我们没有见到钱。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严专员!”
贾胖子陪笑:“哎,刘局长,我正想求你,给我引见引见严专员!自从我当上县长以后,我还没有去拜见过严专员哩!”
刘善奎看看礼物:“你想见严专员,这个嘛,好说!可是,我得告诉你,你们当严专员是个土包子,就那么好引见啊?”
贾胖子示意贾太太,贾太太很不情愿地掏出一包银元。
贾胖子把银元放在桌子上,往刘善奎面前推了推:“刘局长,话往里头说!话往里头说嘛!”
4、农家院晒场 日 外
成都近郊农家院落的晒场空地。
蓝贵龙率领队伍正在换装。这支以土匪为主体的队伍,总共不过七八十个人,仍然只有二三十条汉阳造步枪和一些火铳。他们个个嬉笑言开,兴高采烈穿着那些大小并不合体的黄布军装,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蓝贵龙身着上校团长军装,肩挎二十响盒子砲,清了清嗓子,高声喊着:“哎哎,大家给我站好了,站好了!哎,不要说话了嘛,咋不听招呼了呢?”
队伍终于安静下来,歪歪扭扭地站了几排。
蓝贵龙继续训话:“现在,我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成都保安团的军人了!也就是说,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吃皇粮的国军了!从今以后,咹,大家再不能叫我龙头,要叫我蓝团长。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队伍七零八落地回答:“听清楚了!要叫蓝团长!”
蓝贵龙挥挥手:“好好好!我们成都保安团是干啥的呢?大家要听明白:成都保安团就是要保卫成都老百姓的安全!至于具体任务嘛,到时再说。以后,大家就不是土匪了,是国军。这国军嘛,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大家不能胡来!我给各位兄弟说清楚。啊,以后不能叫兄弟了,要叫啥呢?嗯,要叫官名.……”
队伍里有人起洪:“哎,龙关,啊,蓝团长,我们没有官名的士兵咋叫啊?”
蓝贵龙思索了一下:“啊,那、那就直接叫名字嘛!就是说,你叫张三、王麻子,大家就叫你张三、王麻子!听懂了吗?”
大家回答:“听懂了!”
蓝贵龙继续训话:“大家听清楚,我们既然是国军,就要遵守国军的纪律!大家要听我的命令,我叫你向东,你不能朝西!不准抢老百姓的东西!不准抽鸦片烟,不准逛窑子!……”
队伍里有人大声提问:“蓝团长,你不准我们抢,也不准我们拿,我们给国家当差,那我们白干啊!我们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子啊?……”
蓝贵龙抬手压了压:“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嘛!我们既然是吃皇粮的,就是吃穿不要钱,每月还要给大家发晌……”
又有人大声问:“请问蓝团长,每月给我们发多少大洋啊?”
蓝贵龙有些为难:“这个嘛,到时候再说嘛!”
郭驼背大声问:“哎,蓝团长,你宣布这也不准,那也不准,那我们就不能做买卖啊?比如说,茶馆、酒馆什么的,我出钱,他做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也要干涉啊?”
蓝贵龙严肃地:“嗨,郭驼背,你说的不明不白的。我给你说清楚,你今后还到烟馆、窑子去的话,那是要受军法处置哟!……”
郭陀背偏着脑壳问:“那受啥军法处置啊?”
蓝贵龙:“我在这里向全体官兵宣布:军法处置嘛,有三项:第一,关禁闭,第二,打军棍,第三,开除军籍!郭驼背,你听清楚了没有?”
郭驼背惊呼:“啊!蓝团长,当国军那么严啊?”
蓝贵龙:“你以为国军那么好当啊!啊,现在,我宣布:我们成都保安团出发,进驻成都东教场!”
5、悦来茶园门口 日 外
一张粗劣但深艳的海报贴在墙壁上:“本戏园重金聘得川剧名伶燕双飞小姐,出演二十四本连台戏《刘氏四娘》,请各界人士光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赵菲菲看海报,然后走进悦来茶馆戏园。
6、悦来茶园戏台 日 内
吴四正在指挥众人布置舞台。
赵菲菲穿着学生装,走到戏台下,问:“管事,我想打听一个人。”
吴四闻声回过头来。
赵菲菲惊奇:“哎呀!是吴四先生!你真的是吴四先生吗?这真是他乡遇故人哪!”
赵菲菲激动走上戏台,一把拉住吴四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哼!我早就料到,阎王爷不会收留你这号人的!”
吴四笑道:“哦,我记起来了,你是赵镇长家的赵二小姐!想不到,此生我还能和你见面,真是天涯何处不逢君啊!”
赵菲菲松开吴四的手:“吴四先生,我实在对不起你!你被放河灯前,说我与民众有隔阂。当时,我还不以为然。但是,现在我经过认真的反思,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可谓是一语中的啊!”
吴四:“赵二小姐,你言重了!我吴四哪里敢说你的不是?我是喝凉水都要噎着的人!当时,我是死前的一句玩笑话啊!”
赵菲菲有点撒娇:“吴四先生,我说的是心里话,希望你不要计较!吴四先生,你别客气,你就叫我菲菲亲切些。”
吴四笑道:“好!我就叫你菲菲。你也不要客气!如果你愿意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往,还是叫我吴四好了!”
赵菲菲高兴地:“好!我们都不要客气。”
燕双飞和蓝凤从幕布内走出。
燕双飞:“哎!是哪个来看戏了?”
赵菲菲上前拉住燕双飞的手:“燕班主,是我,赵菲菲呀!”
燕双飞:“哟,是赵二小姐呀!你又来唱红粉佳人泪涟涟呀?”
赵菲菲:“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已经向吴四说过了。”
燕双飞调侃:“赵二小姐,也请你在报上把我吹一吹嘛!在当今这个社会上,要吹大家吹啊!”
赵菲菲:“好的好的,那我先来给你照张头像吧!”
燕双飞:“蓝凤,你去把《刘氏四娘》的服装给我拿来!”
蓝凤答应着正要走,赵菲菲拦住她。
赵菲菲:“No!NO!双飞,这回,我要照你的生活照,最好是穿露一点的!”
蓝凤想了一下,转身走进内台。
7.川大校园舞台 日 内
由学生组成的“先锋剧社”正在排戏。
朱莉叶(赵菲菲饰):“啊,这是什么?一只杯子,紧紧地握在对我忠心的爱人手里。我知道了,一定是毒药结果了他的性命。唉,你这个冤家!你全喝干了,不给我留下一滴。那么,我要吻你的嘴唇,也许这上面还留有一些毒液。(吻罗蜜欧)有人来了吗?那么我得快一点了结。啊,这是你的刀子(以匕首自刺),你插进去了,让我死吧!(扑在罗蜜欧身上死去。)”
吴四、燕双飞、蓝凤在台下鼓掌。
赵菲菲演完站起身来,跟大家招手。
赵菲菲大声:“同学们,你们都过来!现在,请吴四先生给我们提意见。”
吴四:“哎哟,你这一下,把我推到屋梁上贴起了。我提得出什么意见啊?我只觉得,这个戏很像中国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同学们频频点头。
赵菲菲:“对呀,它们都是纯情之作。虽然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不同,但爱最终化解了恨,爱唤起了大家的觉醒……”
吴四:“还有,它和一般的苦戏不同。看了这个戏,我心里觉得很舒服。如果是我,为了我所爱的人,我也会像他们那样去死!”
吴四、蓝凤相互看了看。
燕双飞:“吴四真是见识深刻,也很钟情于爱情……”
赵菲菲:这出戏,是莎士比亚早期的悲剧,里面洋溢着高昂的乐观主义精神!”
燕双飞点了点头。
严俊夫带夫人宋良玉踱入,学生们没有搭理他们。
赵菲菲大声招呼:“严专员,又来查C·Y呀?我们不是C·Y呀!,我们先锋剧社的同学们正在排《罗蜜欧与朱莉叶》,犯不犯法呢?”
严俊夫笑着,摆了摆手:“看赵小姐说到哪里去了!排莎翁的名著,好得很嘛!等你们正式演出的时候我一定来捧场。”
赵菲菲:“那就有劳严专员的大驾了啰!”
严俊夫对燕双飞:“我猜想,这位女士就是朱莉叶啰?”
严俊夫递名片:“幸会!幸会!”
燕双飞:“不敢当!我只是一个跑江湖的女戏子。”
燕双飞也递给严俊夫一张名片。
严俊夫看名片:“哦,你就是名闻遐迩的资阳河坎坎班燕班主啊!久仰!久仰!久闻芳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哪!”
宋良玉板着脸,仔细打量燕双飞。
燕双飞拱手:“哪里哪里!久仰严专员,幸会,幸会!这位是……”
严俊夫看着宋良玉:“我的内人,宋良玉女士!”
燕双飞拱手:“啊,严夫人,幸会!”
宋良玉只是对燕双飞笑了一下,以示招呼。
赵菲菲:“同学们,我们继续排戏……”
8.太和洋行 日内
贾胖子、贾太太购物。
王惠香和一个店员正在拿货。赵耀祖坐在桌子后面记账。
贾胖子:“少奶奶,我要两盒东洋参,一套日本漆器。”
贾太太接话:“老头子,还要买盒味之素!”(商标要印成日本字“味ヮ素”。)
王惠香转身应答:“贾县长,你们随便选!”
小秧鸡把毡帽拉低,悄悄进店,指挥乞丐悄悄搬东西。
贾胖子选好货后,与赵耀祖结账。
赵耀祖记帐:“好,贾县长一共买了东洋酒一件,东洋饼干一件,东洋烟一件……”
小秧鸡指挥乞丐卷物逃走。
贾胖子转身,摆手:“嘿,你咋搞起的,我没有买那些东西呀!”
赵耀祖望着贾胖子:“呃,刚才你不是叫下人在搬吗?”
贾胖子:“大天白日的,你撞见鬼了!谁是我的下人啊?”
贾太太上前:“我们没有带下人来呀!”
王惠香走上前来:“嗨!贾县长,你大天白日吃我欺头啊?”
贾胖子吓了一跳,看看王惠香,又看贾太太:“嗨!这就稀奇了!……”
9.城门洞 日外
小秧鸡正在给乞丐们分发刚骗来的东西。
雷老大拿起一瓶洋酒:“嘿!我雷老大今天也来开一回洋荤!(喝洋酒)嗨,不好喝,像马尿水!”
乞丐们各自享用着分到的东西。
小秧鸡:“老大,我们今天看到,太和洋行还有些好东西,我们是不是派人去抢了?”
雷老大:“小秧鸡,你别乱说啊!我们早已金盆洗手了。当丐帮只能讨、只能偷,不能抢!”
小秧鸡有些沮丧:“好好好,那我们就偷嘛!”
10.城门洞扯谎坝 傍晚外
陈半仙把布招收起来,准备收摊。
贾胖子夫妇走了过来。
贾胖子:“陈半仙,请你等一下,我还想请你算个命。”
陈半仙把半仙旗又挂了起来,端详:“客官,看来,先生气色不太好,最近像是蚀了点财啊!”
贾胖子坐在条凳上:“唉!不瞒半仙,最近我尽走霉运。”
陈半仙:“先生是算命,还是测字?”
贾胖子:“唉,就测一个字嘛!”
贾胖子想了一下,在陈半仙的桌上写了一个“胖”字。
陈半仙:“哟,客官,你的霉运还没有走完哩!”
贾胖子大惊:“何以见得?”
陈半仙:“客官,你看!你这个‘胖’字,拆开就是‘半’、‘月’。半月之内,你还要蚀一笔财!”
贾太太睁大眼睛:“咹?我们还要蚀财呀?”
陈半仙把布招收起来:“你的命孬,我只收5角钱!”
贾太太“哼”了一声,随手把五角钱丢在陈半仙桌子上,拉着贾胖子气哼哼地离开了。
11.悦来茶园戏台上 夜 内
舞台上,燕双飞正在演川剧《刘氏四娘》。
12、悦来茶园戏台下 夜 内
张云天及夫人徐家惠、赵耀祖及夫人王惠香边看戏边摆谈。
张云天眼睛望着戏台上:“严专员一上任,就大谈扶持国货。你那个洋行,也该摆点国货才是。”
赵耀祖:“张会长,现在卖国货,顾客嫌土,你卖洋货,他又嫌洋,生意不好做啊!”
张云天沉吟了一下:“有些货,可以打两种牌子嘛!他认中国货,你就贴青龙牌;他认外国货,你就贴扶桑牌。”
赵耀祖陪笑:“我主要怕商标局上门来找麻烦。”
张云天笑道:“商标局那几个官老爷,还不是只认钱!老弟,你要想打开局面,是要撒几个钱喂狗啊!”
赵耀祖凑近张云天:“张会长是老资格,又能左右逢源,今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呀!”
张云天漫不经心地:“那好说,好说!”
13、悦来茶园戏台上 夜 内
燕双飞正在演川剧《刘氏四娘》偷吃狗肉。
14、悦来茶园戏台下 夜 内
徐家惠边看戏边吃瓜子。
徐家惠气哼哼地:“这是哪里钻出来的一个戏子?演得这么妖精!”
王惠香:“我看不错嘛!演员做戏,就得做出味道来呀!”
徐家惠:“我看她多半是祸水!当戏子,虽说下贱,但是那些达官贵人,成天就跟着漂亮女戏子转!”
王惠香:“嗨!徐太太,如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但没有哪个说男人是祸水!”
徐家惠:“王大妹子,我听说,你屋头的那个小姑子就不正派。她整天把我男人缠着不放手啊!”
王惠香似笑非笑:“啊,这个我不知道哈!我这个做媳妇的,咋好去说小姑子的小话呢?再说,我跟赵菲菲又没有往来!”
15.悦来茶园门口 夜内
刘善奎看了看海报,带领几个警察大摇大摆地走进戏园。
16、舞台后台 夜内
燕双飞到后台换衣服,蓝凤为她穿戴起来。
刘善奎掀开门帘,走进后台,坐在化妆台前梳头发。
刘善奎问身旁的燕双飞:“呃呃呃,燕班主,这个戏是谁叫演的?”
燕双飞满面笑容:“哟!刘局长,这是哪阵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呢——这个戏呀,我们是报了文化局的,上头同意才演的。刘局长,你说行吗?”
刘善奎抬起头:“那,我警察局咋没有接到报告呢?”
燕双飞嗲声嗲气:“刘局长,我们怎么知道政府还有这个规矩,警察局也要管戏呀?我明天给你补上一桌酒席,我亲自陪你喝酒,好吗?”
刘善奎笑:“那好啊!”
燕双飞上前拍了拍刘善奎的肩膀:“刘局长,我要上场了,不能陪你啊……”
刘善奎眉开眼笑:“好好好!”
燕双飞上场。
刘善奎背着手在后台乱转。
17、戏园厢廊 夜内
王惠香走近小摊贩,大声地:“张聋子!买碗豆浆!”
张聋子连忙递上豆浆。
王惠香站着喝,一根板凳递了过来。
王惠香扭头一看,是吴四笑眯眯地拿着凳子。
王惠香上前去接,豆浆打泼了吴四一身。
王惠香激动地一把抓住吴四的胳膊:“我知道,那天你是专门来看我的!”
吴四笑:“不是,我是专门来买味之素的。……”
王惠香摇晃着吴四的胳膊:“你乱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吴四挣扎:“你快放手!你看,赵耀祖来了!”
王惠香撒娇:“蓝凤来了,我都不怕,还怕赵耀祖来啊!”
吴四挣脱王惠香的手:“谁敢惹你哟,少奶奶!”
18.张云天客厅 日内
张云天家客厅富丽堂皇,但不失雅致。
张云天、徐家惠、严俊夫、宋良玉在打麻将。
张云天盯着麻将牌:“严专员,你那天在商会的演讲,真是精彩极了!我们商会同仁,正商量给你送一块金匾呢!”
严俊夫矜持地:“不敢当!不敢当!鄙人也是下车伊始,还望各界人士大力支持!”
张云天:“只要严专员发话,我们商界一定效犬马之劳!”
徐家惠眉飞色舞:“单吊二条,我服了!”
宋良玉一瞥:“徐太太,你今天的手气真好!”
徐家惠得意地:“哎呀,这还不是宋太太让的!”
严俊夫盯了一眼徐家惠:“是吗?还是太太有心计!”
宋良玉撇嘴:“无所谓!输这点小钱,算不得什么!这钱嘛,去得快,来得也快。”
张云天:“严专员,最近又有人来捐肥缺呀?”
严俊夫:“你别听女人家的话!她的那张嘴巴就是喳!”
张云天:“严专员说话,真是风趣得很哪!”
宋良玉:“风趣个屁!他是鸡脚神戴眼镜——假装正神!”
徐家惠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洪顺带着礼物,探头探脑地进来了。。
赵洪顺点头哈腰,走到张云天面前:“张会长,你有贵客呀?”
张云天抬起头:“啊!你坐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嘛:这位是严专员,这位是严夫人宋良玉女士。”
赵洪顺抱拳,满脸笑容:“久仰!久仰!”
徐家惠耻高气扬:“呃,姓张的,你咋不介绍我呢?”
张云天有些尴尬:“呃,老婆子,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徐家惠:“我是明媒正娶的,啥凑热闹?我自己来介绍一下:老娘是张夫人徐家惠女士!”
赵洪顺:“张夫人,你好!实在不好意思!”
徐家惠:“啥不好意思啰?你快叫女婿呀!叫呀!”
严俊夫笑道:“女婿?张会长,你真是风流情种呀!”
张云天:“严专员,你不要听她的!这个醋坛子惹不得!”
徐家惠铁青着脸,瞪了张云天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赵洪顺见送礼不是时候,欲走:“诸位,实在对不起,我改日再来。”
徐家惠讥笑:“赵镇长,你不要走啊!你还没有叫女婿哩——自摸,我又服了!”
19.成都某菜市场 日外
蓝凤和吴四在买菜。
吴四:“蓝凤,我来给你选一样好东西!”
吴四从菜摊上拿起一个西红柿,递给蓝凤。
蓝凤拿着西红柿看:“这是啥,好红哦!”
吴四:“这个叫番茄,好吃得很!”
蓝凤望着吴四:“那咋吃呢?”
吴四:“和鸡蛋一起煮鸡蛋汤。”
蓝凤:“打鸡蛋汤!啊,那正好放你那个惠香妹妹的味之素!”
吴四:“你没乱说!这个味之素到处都买得到。”
蓝凤:“那怕不是哦?(学王惠香)我知道,那天你是专门来看我的!”
吴四一愣,膈肢蓝凤:“好哇!你敢偷听!”
蓝凤菜篮子掉落,鸡蛋打烂。
土包子正好走了过来:“哦嗬!可惜一篮子鸡蛋!”
蓝凤高兴:“哎呀!土叔!是你呀!”
土包子:“看来,土叔就是和你们有缘份!”
蓝凤:“土叔,你咋也到成都来了呢?”
土包子压低声:“我给你说,你哥把赵太爷抢了。我是跟赵太爷一起,逃进城里来投靠他儿子的。”
吴四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那蓝贵龙呢?”
土包子凑近吴四和蓝凤:“听说,他们散了伙。我也不知道蓝贵龙跑到哪里去了。”
吴四喃喃地:“他跑得好!跑得好啊!走,我们回去慢慢地说。”
20.城门洞扯谎坝 日外
陈半仙没有生意,正和人下象棋。
赵洪顺灰头土脸地走过去:“哎,算命的,测个字!”
陈半仙头也不抬,漫不经心:“你自己写个字嘛!”
赵洪顺看见黑方出“砲”,就写了一个“砲”字。
赵洪顺:“写好了,你给我测一下哟!”
陈半仙瞥了一眼赵洪顺:“你甩5角钱在桌子上,自己走人,你那个命孬得很!”
赵洪顺一把拉住陈半仙:“你没下棋了。你给我仔细算一下,我多给你钱。”
陈半仙不耐烦:“这还算啥嘛?这个‘砲’字,拆开就是‘包’、‘石’,你是个推磨的命,包到石头转!”
赵洪顺生气:“笑话!我赵某人也是堂堂正正的一个镇长,呼奴使婢,家财万贯,还会给人推磨?我看哪,你、你这个算命先生,是一个草包!”
陈半仙从眼镜缝里看他一眼:“你走吧!我不跟你计较!你不但要给人推磨,你还被人滚过谷桶。你看,这个‘包石’,翻过来就是‘砲’!”
赵洪顺不服气:“咹?你打胡乱说!”
陈半仙伸手:“咹?你还算啥嘛!拿钱来!”
21.成都街边报亭 日外
小秧鸡和雷老大几个乞丐,在报亭周围转悠着。
赵菲菲身着学生装,匆匆忙忙地走过来。
赵菲菲:“来份《新新新闻》!”
赵菲菲看报,燕双飞的照片登出来了。
燕双飞照片特写。
小秧鸡乘机掏了赵菲菲的钱包,递给雷老大。他们迅速走开了。
赵菲菲向报亭卖报人:“再来一份!(掏钱)哎呀,我的钱包被人偷了!”
小秧鸡走上前来:“我也要份《新新新闻》!”
赵菲菲着急:“小二哥,你看见有人摸我的钱包没有?”
小秧鸡故意四下看:“没有哇!”
22、街边拐角处 日 外
雷老大正在笑,他的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雷老大一回头,看见吴四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愣了一下。
吴四指赵菲菲,向雷老大说着什么。
雷老大点了点头,晃着步子向赵菲菲走去。
23、成都街边报亭 日 外
雷老大悄悄地把钱包插进赵菲菲衣袋里。
小秧鸡看报:“嗬,好大一个婆娘脑袋!”
小秧鸡举着报纸离开了报亭。
赵菲菲摸衣袋,惊奇:“怪事!我的钱包咋又回来了呢?”
吴四走近:“菲菲,买报呀?”
赵菲菲:“吴四,你来得正好!你把这份报纸给燕双飞带去!”
吴四接过报纸:“好 ,我代她向你道谢了!”
赵菲菲:“不用谢!吴四,今天天气好,你陪我去逛一逛街嘛!”
吴四为难地:“实在不好意思,那边有两个朋友在等我,事先约好了的!”
赵菲菲:“那我们改日再见。拜拜!”
24.成都小街,一直通往城门洞扯谎坝 日外
吴四追上雷老大和小秧鸡。
吴四微笑:“雷老大,小秧鸡,今天我断了你们的财源,大哥给你们陪不是了!”
雷老大嗔怪:“吴大哥,你管闲事也管得太宽了!我们吊这个婆娘的线,吊了好几条街哩!”
吴四拱手:“好好好,今天由大哥来赔——呃,你们咋进城来了?”
雷老大:“嗨,龙头听了吴大哥的话,给了我们一些钱,叫我们散伙。这不,我们就到成都来拉起了丐帮。”
吴四:“那蓝贵龙去了哪里呢?”
雷老大:“听说,龙头去捐了一个什么官,还是一个大官!”
三人不觉走到扯谎坝。
小秧鸡:“呃,吴大哥,你今天来给我们露一手嘛!”
吴四好奇地转过身:“你们要我做啥?”
小秧鸡指着不远处:“你今天如果把陈半仙的钱倒骗出来,我们就服你了!”
吴四望了望不远处的陈半仙:“这个容易!你们看着!”
吴四走近陈半仙:“哎哟,半仙呀,请你给我看个相嘛!”
陈半仙抬头看吴四:“哎哟哟哟!你这位仁兄印堂发黑,怕是遭了大难吧?”
吴四皱起眉头:“哎呀,半仙哪!你真是说神了!我屋里那条牯牛,昨天摔死了!”
陈半仙:“你看你看!我是说你气色不对嘛!”
吴四笑:“后来,我把牛*了,却意外地从它的肚子里掏出一块牛黄来,发了一笔神仙财!”
陈半仙一愣,伸手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了一下吴四:“别慌!你让我再看一下——你这位仁兄有转机!你看,你印堂里有一根青筋,直插云天,这是回天之象!”
吴四:“哎呀,可是昨晚上,我的钱又被贼偷了,落得一场空欢喜!”
陈半仙:“啧啧啧啧,怪不得你一痣痣嘴,流汤滴水!”
吴四:“可是,我今天早晨去上坟,又把钱找到了!原来,是那贼把钱藏到了古坟里!”
陈半仙站起身来,拱手下话:“呃,仁兄,我今天遇上你这个内行了。你打个让手,千万不要砸了我的饭碗!”
雷老大拍着桌子:“你是啥半仙啰!假的!小秧鸡,把他的摊子掀了!”
小秧鸡理了理袖,作出掀桌子的样子。
陈半仙求饶:“掀不得!掀不得!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等着我挣钱吃饭啊!……”
雷老大呵斥:“你在这里打胡乱说,还不快点赔钱!”
陈半仙摊开双手:“哎呀!我今天总共才挣到几个铜元哪!”
吴四:“算了!我们今天就不为难陈半仙哪!”
25.悦来茶园剧场 夜内
观众陆续入座。
刘善奎一脸冷笑,选择一个位置坐了。
赵菲菲回过头来,见是刘关善奎,招呼道:“哟!是刘局长呀!刘局长,今天有雅兴来看戏哪?”
刘善奎看了看赵菲菲,恍然记起她来:“哦,你是龙门镇赵镇长的二小姐啊!”
赵菲菲:“刘局长,你不记得了吗?你带人到过我们家,还在华阳县衙门见过面啊!今天有何公干呀?”
刘善奎冰冷地答:“哼!我今天是来看滑稽戏的!”
赵菲菲:“刘局长,你今天要看什么滑稽戏啊?”
刘善奎:“到时你就知道哪!……”
26、悦来茶园戏台后台 夜 内
几个警察坐在化妆台前抽烟。
燕双飞和吴四走进化装室。
燕双飞:“呃,几个老总,请让一下,我们要化妆了!”
警司:“哼!我们让啥?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你们就将就一下吧!”
燕双飞:“要保护,就请到场子外头去保护吧!”
警司:“好哇,你把保护费拿了我们就走!”
吴四陪笑:“呃呃呃,我说,老总啊,有事好商量嘛!等我们演完了,再凑钱给你们好不好?观众都等得不耐烦了!”
警司:“他们不耐烦,关我屁事!”
吴四:“那我们就要给你们挂牌哟?”
警司:“你挂牌?你登报老子都不怕!”
吴四:“好嘛,那借你的帽子用一下!”
吴四抓警司的帽子上舞台。他脸上画着花鼻脸,下身穿差役服。
几个警司跟着吴四追出场去。
27、悦来茶园 夜 内
观众起哄:“快演啰!快演啰!……”
刘善奎坐在坐位上,面带冷笑,盯着台上。
头戴警察帽的吴四走出台来,端把椅子在前台坐定:“大家不要闹,我们在收保护费!”
警司追出台:“你把帽子还给我哟!”
吴四:“好哇,你把保护费拿了我们就走!”
观众大笑,鼓掌。
赵菲菲拍照。
赵菲菲对刘善奎:“哟,刘局长,原来这就是你们联排的滑稽戏呀?”
刘善奎站起身来,脸色阴沉,走到台口,挥手:“他妈的!还不给老子撤!”
燕双飞掀开幕布,露出脸来,不禁笑了起来。
观众用力地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