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她辍学,他也不同意我的想法,我们激烈的争论了半个小时,最后她把我送她的心形项链硬
塞给我,然后我跟萍之间仅有的二十三天零八个小时的感情,瞬间破裂。
我不知道萍最后究竟是什么想法。或许她是有着她的无奈,但这已是挽回不了的死结,我跟萍都不喜
欢利三中几乎半封闭的生活,却又都希望对方能够在学校待下去,待到毕业。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
我离开,她留下,然后分手。
或者她留下,我离开,然后依旧分手。
这是没有让步的可能。
从始至终,我对这件事情无法介怀,石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我两天没去食堂,直到第三天,他硬
生生给我塞了桶泡面。并告诉我学校要开运动会的事情。
运动会上有三千米的项目,班上很多人不愿意参加,我心情郁闷之下,让石头给我报了上去,我想要
发泄。
运动会那天的天气比较阴沉,刀子一样的冷风吹得我有些受不了。三千米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很艰难
的竞技项目。我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跑吐了血。石头看见我的情况不太好,赶紧跑过来,扶着我
回到教室。
而中午,萍来找我,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留给我的就是一串漫长的沉默,无比煎熬的沉默,它意
味着我跟萍之间,彻底结束。
心跳在那一刻仿佛停止。
我认识到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它总是让你在触摸到一段不属于你的幸福后,带给你一道难以愈合的伤
,每当我想起到这道伤疤,就会隐隐作痛。
我扔掉了那三张被我写满喜欢的彩色纸,还有那一对心形的项链,反正所有只要跟萍有关的东西,统统被我扔在了学校东北角落的垃圾堆里。手机上的关于萍的一切,也都在一个小时之内全部清除,包括她的
联系方式。我像是拿着黑板擦一遍又一遍的擦拭黑板。尽管,那上面始终留有深浅不一的白色的痕迹。
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忘记。
那年冬天,预报的寒潮如期而至,天气的恶劣超出了我的预料,就如同萍超出了我的预料那般,我没有
过多的准备衣物,只有薄薄的两件黑色外套和一件白色毛衣。
十一月的下旬,下了第一场雪,雪不大,一脚踩上去,连鞋底都淹没不了。
我坐在教室里小幅度的抖着腿,该死的代课老师没有关上门,我打着哆嗦,在心底问候他全家老少,我
坐在教室的第二排,这是运动会结束后,跟地中海班主申请的,我不想再待在那里,每天看着萍和余的冷漠。
坐在我周围的人,几乎都是班上成绩要好的家伙,我跟他们几乎没有的话题。
因为学期的末尾即将临近,他们开始讨论着这次卷子上会出现的各种题目,我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反正我已经决定卷铺盖走人。我注定不可能跟他有太多交集,更准确的说——我是跟他们现在不同世界的人。
农历腊月十七,是期末考试,我在期末的考试前一天晚上心烦得睡不着。我不知道这种心烦来源于哪里,
我蜷缩在被窝里一遍遍的回想着自己的这个学期的事情。感觉模糊的就像布满了雾气的玻璃,当然,除了萍,
我不明白我怎么会对她还有如此的清晰的感觉,我开始不断的回想起萍本我说的最后那句话,试图去揣测她当
时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画面。
直到最后我才发觉一个事实。
———我失眠了。
第二天的考试,我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个多钟头,然后收卷那几分钟,我在卷子的左侧草草画了几笔,算是
交代了自己的名字。至于卷子的内容,我毫无兴趣,监考老师的脸色很不好看,估计他从我光明正大睡觉的那
一刻就对我很不爽了,但是这种行为他无权干涉,只能将他那张驴一般的长脸拉得更长。
每门课程的卷子,当然除了名字以外,都被我交了白卷,连动一下笔的心思,我都没有想过。
期末考试整整三天时间。三天过后,也就是腊月二十一的中午,所有人开始收拾着各自的行李。然后在在
教室集合,等待地中海班主的训话,训话的内容枯燥无趣,我将手整个的拢进袖子里取暖,耷拉着耳朵。
直到铃声响起时,班主才终于宣布解散。
解散的时候,我面部表情的回头看了看萍,然后跟着班上的人一起挤出了教室。整个学校这时响起一阵阵
喧哗,经久不息,当时石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而那一刻,我并没有想象中那种飞出鸟笼
的喜悦,反倒感觉心情极度失落,像是弄丢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踏出学校大门时,很多人跟我打招呼,说着一些来年再见之类的话。除了石头,我没有告诉他们我要辍学的想法。他们的热情,让我无从适应,只能一一点头,当做回答。
其实我最想道别的,是萍。等我攒足了足够的勇气,打算去跟萍道个别的时候,却发现她的
身影早已被洪流一般的人群淹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