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的今天(北宋真宗天禧五年农历十一月十三日辰时),王安石出生了,他是具备基本传统文化知识的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人物,拥有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的多重身份,也是民间故事中常出现的角色。
王安石作为诗人的身份或许最广为人知,因为他的诗常常在中小学语文课本出现。比如《梅花》: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泊船瓜洲》: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书湖阴先生壁》:
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 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王安石的这几首写景或咏物诗,意境清新,浑然天成,小学生也能很容易地背诵。但是王安石诗的特色是好用典故,拿“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一句来说,“护田”来自《汉书·西域传》中统领保护营田的屯田卒;“排闼”则出自《汉书·樊哙传》:某次刘邦生病不见人,“(樊)哙乃排闼直入”,大大咧咧推门就进。虽然不知王安石诗歌中字眼和句法的来历并不妨碍我们欣赏其描写的生动,但要看破其中暗含《汉书》的典故,领会其“汉人语对汉人语”的妙处,对王安石来说才算合格读者。
[宋]王希孟《千里江山图》(局部),故宫博物院藏
对于今人来说,读懂王安石诗中密集的“梗”有点困难,即使是宋代人,能贴切地体会其中典故的人也不多。在南宋中后期,已经有人专门为王安石的诗歌作注了,最有名的就是李壁的《王荆公诗注》。李壁是著名史学家李焘之子,具有家传的史学根底,其注释王安石诗以精准著称,是“宋人注宋诗”的经典诗注之一。最近中华书局出版的董岑仕点校《王安石诗笺注》,是对李壁注本的高质量整理本,适合有志于通过王安石“测验学问的考题”的读者认真学习。
《王安石诗笺注》(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丛书)
[宋]王安石 撰
[宋]李壁 笺注 [宋]刘辰翁 评点
董岑仕 点校
978-7-101-15426-9
李壁注王安石,据王应麟说有“致讥”“寓贬”的意思。在宋人看来,“诗”就是诗人的“心中事”,反映诗人的心术,所以宋人评论诗歌的时候,很自然地将诗品与人品捆绑。王安石在宋代就时候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这在当时人对他诗歌作品的解读和评论中也反映出来。中华书局最近出版的《王安石诗歌研究史稿(两宋时期)》,让我们了解王安石的同代人是如何看待他的诗歌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