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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今年10岁了,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姑娘长成了158cm的大姑娘,可是现在我越来越讨厌她,上次她离家出走,我心里就在想,如果她真丢了就好了,真丢了我就不会每天崩溃到深夜。”
这是从一位二胎妈妈在网上发布的名为《为什么我越来越讨厌我女儿》的长文中截取的一段,简述了这位家长为对自己女儿产生的厌恶心理。
“如果她丢掉就好了”,这句话看起来让人感觉触目惊心,尤其是在当前许多家庭的教育理念与过去相比已经有了长足进步的情况下,父母给予孩子的爱也本该是包容和无私的,又怎么会萌生这样的想法呢?
“前几天她和爷爷吵架,离家出走了。我找她的时候,竟然丝毫没有着急心慌的感觉,甚至希望她消失永远不要回来。
我尽自己努力给她最好的,可是她越来越让我失望,从来不心疼生她养她的妈妈是怎样生活的,自私得让人心寒……”
这位母亲绝望地讲述了自己在丧偶式教育背景下照顾大女儿的辛酸苦累,却并没能得到网友们的共情和安慰,大多都纷纷表示要求一个10岁的孩子完全理解家长的艰辛苦楚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但如果我们向内发掘这位母亲将生活不顺心迁怒于孩子身上的深层心理因素,会发现背后远不止如何协调个人生活和孩子的教育问题这么简单。
从这位母亲的小作文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令人感到愤慨和不理解的地方,“曾经的宝贝变成了现在的拖累”、“有时候我真希望她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种种描述让人不禁感觉到自私而又冷血,但如果我们抛开情感因素,单纯去思考这位母亲这么做的原因,我们会发现其中有植根于内心深处的厌女心理在作祟。
父母不仅仅代表了一种身份,更是一种责任。文中的母亲对自己的女儿表现出了极高的期待,望女成凤这本无可厚非,但相比于第二个孩子,她加诸于女儿身上的负担也太过沉重,且一旦女儿没能达到她严苛的要求,她却产生了“希望女儿丢掉”的念头。
这一系列的情感变化在心理学上被称为“激发过程”,如果想要深刻刨析这位母亲的真实心理,我们就不得不引入厌女情结这一话题。
在上野千鹤子的女性主义启蒙读物《厌女》一书当中介绍到:“母亲的不如意,与自己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力感混为一体。母亲一边诅咒自己的人生,一边又将同样的人生强加给女儿,引来女儿的憎恶。”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如果文中的这位母亲继续放任自己对女儿厌恶心理发展下去,这个小女孩长大后将会如何看待自己与母亲的关系也可见一斑。
在我们的传统观念当中,母亲这两个字几乎等价于伟大、牺牲和爱,但处在厌女语境下的母亲,会天然地把孩子放在债务人的位置,使得家庭成为了习得厌女症的场所。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大多数生活在厌女文化当中的母亲,会成为孩子,尤其是女儿的反面教材。她们通常过着不如意、被压抑的人生,面对命运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她们一边诅咒着自己的人生,一边又希望女儿可以完成自己未竟的事业,她们对于女儿的要求往往是双重的。
既希望女儿出人头地,做到传统意义上男性应该做到的事情,又希望女儿可以“早早结婚、嫁个好人”,既要求女儿实现社会价值,又要实现男性给予的价值。
而这种来自于母亲的厌恶会逐渐演变为孩子对于自我的内在否定,在韩国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当中曾经描画道:“女儿说她长大以后想要当太空人和科学家,我希望、我相信,也努力想办法让女儿的成长背景可以比我过去的成长环境更美好,由衷期盼世上每一个女孩,都可以怀抱更远大、更无限的梦想。”
相比较而言,这该是一位母亲健康而发自内心关爱孩子的心理,而不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将厌女思想投射到孩子身上。
就像是“斯德哥尔摩症”一样成为家庭中厌女行为的发起者,既自我厌恶,又要用同样的价值观去支配女儿的人生,而作为女儿,只会厌恶这样的母亲,同时却也不可能逃离母亲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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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汤米
编辑 | 生煎包
第一心理主笔团 | 一群喜欢仰望星空的年轻人
参考资料:Bruk, A., Scholl, S. G., & Bless, H. (2018). Beautiful mess effect: Self–other differences in evaluation of showing vulnerability.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115(2), 19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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