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冬阳也会踟蹰,也会害怕:二十年过去,你惊骇地发现,啊,原来我燃烧了大半辈子,竟然只是为了这个糟老头啊,我这么做真是不值得,我不能够忍受那一天的来到。
展颜的年龄还不够成熟,无法考虑到未来的变故,而季冬阳早已经历过人生的起伏和变化无常,尤其明白岁月无常人心易变,适合的才是稳定的。
03
幸福的孩子都希望童年永驻,而展颜是不幸的,她唯一的幸福和光源只有季冬阳,当他提着蛋糕为她过十岁生日时,她就许下“快点长大”的愿望,她盼望着能成为和他一样的成年人,拥有合法被爱的权利,她太害怕失控的感情。
展颜从童年的不快乐中挣脱出来,却又陷入了成年的不满意,她看着他逃避,看着他从怜惜宠溺她,到为她找心理医生,面对心理医生她全程沉默以对,无声抗议他对她的不理解。
她执拗地认为自己没错,为何所有人都认为她有病,她更无法理解,为何他宁愿找王琪也不愿爱她?为何他宁愿听认识不久的李玮凡的话,也不相信她的真实感受。
王琪既是季冬阳的员工,又是他的公开情人,他需要她处理家庭和公司的事情,展颜讥讽她只是家里的管家,是一个没有拖鞋的客人;
李玮凡既是展颜的心理医生,后来因为未婚夫被展颜吸引,情伤之下和季冬阳产生惺惺相惜的情感,成熟理性的李玮凡逐渐成为季冬阳想要正常情感生活的寄托对象,和她谈一场平淡舒服的恋爱;
季冬阳是多情的,也是无情的,对展颜的爱无法回应,又跨不过心理的坎,他宁愿接受只比展颜大几岁的李玮凡,这更加刺激展颜变得叛逆,她太清楚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季冬阳不敢爱她而已,他对她越心生怜爱,她越不满意。
于是,每当展颜不高兴就会偷东西,以此试探他的忍耐底线,她开始离家出走,两人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和平相处,矛盾渐渐无法调和,对话总是呛着横着出来。
季冬阳:颜颜,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是对生活的不满意吗?
颜:我对我整个的人生都不满意。
季:你的人生?你才几岁啊。
颜:最该满意的岁月都不满意了,以后,只会越来越不满意。……想想,挺没劲的。
季: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能满意?
颜:告诉谁?
季:告诉我。
颜:你是谁?是长辈,季叔?还是一个我喜欢的男人?你先决定了你是谁,我再好告诉你。
季:颜颜,颜颜,我……我是季叔。……告诉季叔,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颜:那就不说了。就让我自己面对,这不满意的人生吧。
两人的关系进无可进,一直卡壳在展颜18岁后,进退两难,再也不同于从前。
他狠心拒绝她,内心深处,却是他无法言说的禁忌,是他的蛊,他爱上她欲罢不能,忘记她又无法做到,只能在理智与世俗之间来回撕扯。
心理医生李玮凡对王琪说:展颜从第一次偷东西的时候就应该抓起来,可王琪说:“怎么抓,展颜第一次偷东西,偷的是季冬阳的心。”
偷东西是可耻的,可偷一个人的心是快乐的。
04
展颜的世界简单、纯粹、透明,她喜欢的明明白白,要的坦坦荡荡。
她18岁了,却显得有一种成熟的稚嫩。
听起来既矛盾又不矛盾。
成熟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她能冷静地和王琪的丈夫讨论王琪离婚后的处境,她明明是一个正常人,只是爱的直接大胆点,就被人当做怪物,她只能压抑反抗说“有病的是你们,你们全都该去看心理医生”。
她从小不受世俗礼教的束缚,对她而言,爱就是爱,光明正大,无可厚非。她的人生只有季冬阳,但是季冬阳不敢爱她,她就只好向外界寻求正常交往,方以安渐渐走近她,带她去看世界的缤纷,去接触世俗的家庭,不管展颜愿不愿意,她的改变只是为了满足世俗的秩序,只是为了成为大众眼中的所谓“正常人”。
而季冬阳认为爱情是不稳定的,他害怕关系的转变导致最后失去展颜。他从来不敢在公开场合大声的地表达真实的爱,唯一一次失控是在展颜进手术室之前,他在手术室外压抑地喃喃自语“我爱你”。
季冬阳也根本不爱李玮凡,他和李玮凡在一起只是因为他想要试着过正常人的日子,想从对展颜的畸恋中解脱出来,他寻求一个逃避的港湾,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是谁都代替不了展颜。
王琪曾经对李玮凡说过:她和李玮凡都是季冬阳避风的港湾,季冬阳从始至终爱的只有展颜,王琪是生活上的保姆,李玮凡是心理上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