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金毛狗子梅茜,自三月份起,发生了很多事。我虽大多时间只是待在家里,但电视里的新闻不停滚动,窗外的人步履匆匆,不知为何,心中竟有几分烦躁。
老爹三月份也异常忙碌,四月初也未停歇,我见到他基本都在凌晨。
昨晚令人意外,天还未亮,他就已打开门回家。
我早已习惯了跟随老爹的作息。他忙着码字时,我便在沙发下为他垫脚;他忙着开会时,我就学会自己吃饭睡觉;他有时外出好几天,我便叼好绳子,等宠物店的姐姐来接。
时间的概念于我而言并不清晰,他醒着时便是我的白天,他睡下时我的黑夜便来临。所以他突然归家,我全无准备,那些被破坏的纸巾筒和咬碎的骨头都还没藏好。
他竟还突然对我说:“梅茜,跟着我累吗?”
我认真地摇头,作为一只狗子,要永远有俯视的觉悟。在隔壁的隔壁,有只叫肉肉的小狗比我更辛苦。它的主人是位离异老人,脾气和腿脚都不太好,儿女也不常来。在漫长的陪伴中,肉肉学会了取报纸、叼牛奶,还会叼着零钱去楼下买醋。
每次老人散步时炫耀“看我们家肉肉多聪明”,肉肉就会摇摇尾巴,眼神很安静。
每只狗子在选择与人长久相伴时,就已做好改变自己的准备。
因为主人便是主人,他们对宠物最多也就多点耐心,能抽出时间陪玩就算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吃他们的,用他们的,睡觉时也希望他们能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那么改变自己,就是为了适应生存。老爹问我累不累,大概是将我当作一个人了吧。
人与人的相处,需要考虑的太多。忙碌时会不会忽略对方,疲惫时会不会想起对方,开会开到连话都不能说时,会不会给对方发个消息。
若肉肉只会撒娇打滚,捣乱发脾气,老人大概会说:“我要你有何用。”
但若对一个人说“要你有何用”,就毫无道理可言。
能为对方做的最有用的事只有一件,就是两人在一起的某些瞬间,对方会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而在这些瞬间之外,对方会成为世界上最悲伤的人。
极端的快乐与悲伤,只因有你一人存在,而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人。那么累不累、有没有用、在不在身边、值不值得,与这世上再不会有的极端悲伤快乐相比,究竟该如何选择呢?
在老爹看着我问问题的那一刻,我也成为了世界上最快乐的狗子。为了这一刻,我愿永远趴在他脚边。
我不累,让我留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