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爱免费观看全集,夺爱1-32集免费观看

首页 > 娱乐 > 作者:YD1662024-04-13 09:39:48

☆、第 1 章

  昭成元年,三月。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镇国公府春色潋滟,蓊郁枝梢比平时更加新绿。然而府中气氛沉寂,如同一潭死水,正经历着一场伤感离别。

  正中穿堂,几位贵妇人站在紫檀山水屏风前,华冠丽服加身,皆是面染愁绪。

  “蓉蓉,出去以后一定要替你公爹和夫君想想办法,他们不是太子残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贺家主母刘氏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唐蓉纤细的手,“你公爹一直信奉中庸之道,不知为何会遭此横祸,还连累了韬儿……”

  话到末尾,她潸然泪下。

  凭空一阵哀戚刮起,送行的几位贵妇人都开始哭鼻流泪。

  唐蓉本就心绪不稳,闻此啜泣声更是胸闷气堵,她拍拍刘氏的手,柔声安抚道:“婆母,您不要过于担心,回去之后我会尽量求我母亲出面的。”

  “如今的光景也只有大长公主能够救我们了,我在此先谢过郡主了。”刘氏说着,就要下跪。

  唐蓉赶紧搀住她,“您这是要折煞我了,我与贺韬成亲三年,早已荣损相系,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这些时日她利用郡主的身份屡次向外送信,为镇国公之事奔走,刘氏都看在眼中,扶着她的双臂,忍不住嗟叹:“你是个好孩子,倒是贺韬委屈你了。”

  说罢,刘氏寒凉的眼神如刀一般削过末尾两个打扮妖冶的女人,吓得后者垂目低首,不敢多言。

  这两个女人乃是世子贺韬的妾室,一位是商贾小户女,一位则是舞姬出身,进门时并不讨喜。如今没了夫君的宠爱,就如那水上浮萍,在这府中更是人微言轻。

  唐蓉睥睨着她们,精致的眉眼间暗藏着一股厌恶之意。

  不多时,沉重的朱红大门开启,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吟.哦。身着甲胄的禁军校尉稳健而入,拱手施礼道:“末将奉命,前来迎接晋阳郡主!”

  唐蓉对校尉颔首示意,遂与刘氏和另外几房夫人道别,领着婢子双喜离开了镇国公府。

  朱红大门在她身后缓缓阖上,将里面满怀希冀的目光无情阻隔。

  华美奢丽的马车载着唐蓉出了巷口,车轮滚滚碾过青石板,窗幔摇曳,不时露出外面的光景。长安大街上车水马龙,人烟阜盛,撞进她眼中却是天地苍凉。

  众人和乐安康,唯独她茕然孑立。

  五日前,镇国公和世子疑与太子一党有牵扯,被羁押大理寺候审,其余家眷圈禁府邸,等待发落,而她则在母亲寿康大长公主的周旋下得以明哲保身,离开了那座囚笼。

  饶是如此,夫君身陷囹圄,还是令她伤心至极。

  马车停在公主府后,有小厮从大门口迎出来,迅疾摆好杌子。双喜挑开幔帘,搀扶唐蓉下了马车,二人未做停留,顺着甬道一路朝里走。

  阳光从云的裂缝中投射下来,天地亮堂一片。春风裹挟着花香一掠而过,帛纱襦裙全都贴在唐蓉的身体上,勾勒出女子凹凸有致的姣好曲线。

  过了游廊便是雕梁画栋的悦书阁,被一树树花团簇拥其中。这个时辰母亲应该在里面作画,唐蓉让双喜在外面侯着,兀自走进去。

  室内陈设雅致,淡淡的馨香与书卷气糅合在一起,沁人心脾。东侧偏厅,风韵艳丽的贵妇匐于桌案,执笔描绘着一位紫袍少年郎。

  这位少年郎与唐蓉的父亲平阳侯唐汝珺有七分相似,但气质稍显不同,仔细揣摩又难以拿捏分寸,只当那是唐侯爷年轻时的英姿。

  唐蓉行至跟前,默默看了一眼,娇声唤道:“娘……”

  温绥画的专注,闻声笔尖一顿,抬头看清来人,方才放下笔起身,双眸含忧端详着女儿。

  “这才几日,脸都熬瘦了。”温绥心疼地揽住她,轻抚着她的发鬓。

  在母亲怀中唐蓉倍感心安,按捺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决堤,扶在母亲肩头,汪汪滚出泪来。

  温绥轻拍她的后背,蔼然哄道:“好孩子,别哭,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现在没事了,咱们已经回家了,有爹娘在呢。”

  唐蓉声咽气堵:“娘,你救救贺家吧,他们并非太子残党……你向六表弟说说情,让他好生追查一下……”

  说完,她渴求地凝视着母亲。

  唐蓉自小就是粉雕玉琢的孩子,生得娇媚明丽,此时杏眼含雾,尾部泛红,纤长浓密的眼睫挂着盈盈泪珠,嫩白面皮吹弹可破,更显得楚楚动人。

  饶是雷厉风行的温绥,见女儿这般模样,也不禁为之动容。

  短暂的沉默后,她无奈道:“蓉蓉,我们不能趟浑水,现在的态势唯有明哲保身才是上策。为了保住你,我已经费了很大心思,至于贺家,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早在夺嫡之时,温绥私下里支持的是太子温景瑞。

  如今温景瑞成了孤魂野鬼,其下羽翼几乎被肃清,长安谣言纷飞,说她就是下一个被镇压的对象,刀可以说是悬在头顶了。新帝温景裕虽然是她的六侄儿,但与她感情淡薄,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眼瞧着女儿漂亮的双眸一点点黯淡下去,温绥安慰道:“既然镇国公是冤枉的,那就安心等待大理寺的审查吧,会有结果的。”

  “单靠大理寺主持公道是行不通的,这几月但凡进了大理寺的,哪个活着出来了?”唐蓉抽噎几声:“女儿不想守寡……”

  她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自从温景裕登基,*伐决断,区区几个月已经株连了万余人。就连当初与他里应外合的辅国大将军都不曾放过,被他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处死,曝尸三日,随后丢进兽苑喂了他圈养的几只吊睛白额虎,残暴令人发指。

  倘若镇国公一案无人周旋,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股凉意从脊背窜起,唐蓉心肝绞痛,紧咬朱唇,留下一圈淡白色的月牙印记。

  温绥拭去她面上清泪,不以为意道:“你是我的独女,长安想娶你的大有人在,怎么可能替他贺家守寡?何况贺韬对你本就三心二意,没了也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娘再替你寻一门好亲事。”

  眼见母亲非但不肯相救,还说这些无情无义的话,唐蓉一脸雨恨云愁,轻晃温绥的手臂,“娘,我不要别人,这辈子我只要贺韬……”

  “别说傻话,这世间哪有不变的爱意,疼过去就好了。”温绥面上掠过一丝哀然,旋即被她掩住,杳杳目光凝向外面盎然的春色,不时有落花被微风捎带进屋内,浸染一地淡香。

  静默些许,她道:“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动其他的想法了。马上就到娘的生辰宴了,你且看看有没有相中的男儿,娘为你做主。”

  *

  三日后,寿康大长公主在府邸大摆生辰宴。尽管长安城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诸多命妇还是不敢驳了她的面子,纷纷带着贺礼前来赴宴。

  宴席设在后院花厅,时辰尚早,身着华服的贵妇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畅游在花海中,一道道身影雍容靓丽,香风扑面,招惹蝶影翩翩四起。有婢子手拖美酒小食穿梭其中,供贵妇们随时享用。

  除却在长安的吴王温景贤,今日还来了不少适婚年纪的男郎,皆是世家出身,仪表堂堂。他们俨然听到了什么风声,对肤白貌美的晋阳郡主大献殷勤。

  唐蓉礼貌疏离的应承着,心里却是厌恶不已。

  本以为母亲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动了真格。夫君还没获罪呢,这般行径若是让他知晓,该怎么想她?

  她不想落得一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口舌,便藏身在玉兰绕砌的小径间,躲避诸多男郎的追扰。

  耳畔安静下来,唐蓉愈发思念夫君,捡起落在地上的玉兰花轻捻把玩。

  她今日面施红妆,身穿绯色裹胸长裙,外罩大袖纱罗衫,绡纱半透,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青丝上束为高耸的花髻,簪满金翠花钿。春光照映之下,精致的五官更为明艳,唯独娥眉间蕴着淡淡清愁,与这满园潋滟相比,倒是透出一股别样风情。

  冗长的通传声忽然响起,嘈杂的花厅即刻安静下来。

  “陛下驾到——”

  没想到圣驾亲临,唐蓉愣了须臾,遂将残破的玉兰花掷在地上,敛起哀伤的情绪,疾步靠近人群。

  御仗自月洞门外徐徐而入,花厅乌泱泱跪了一片,山呼万岁。

  不多时,金振玉聩的嗓音徐徐传入耳畔,带着天家素有的威严:“地下寒凉,诸位免礼吧。”

  “多谢陛下!”

  众人齐齐起身,唐蓉站在末尾,抬眸时只看到一道挺拔如松的明黄侧影,众星拱月般伫立着,依稀是个英俊模样。

  高雅端庄的温绥立于前首,客套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能前来赴宴,真是让臣这里蓬荜生辉。”

  “朕只有您一个姑母,即便再忙也会前来恭贺。”温景裕朗然一笑,抬手示意内侍将贺礼抬上来,“这是朕特别为姑母准备的,还望姑母能够喜欢。”

  众人翘首去看,只见一尊金嵌宝石的孔雀笼在阳光下,和真的一般大小,散发着熠熠华光。

  单看这贺礼的精美程度,传言似乎不攻自破,这哪是要镇压大长公主的意思?说句尊崇也不为过。

  “多谢陛下,臣甚是喜欢。”温绥饶有趣味的打量一番,并未有旁人那般惊讶,回首眺望,对远处的唐蓉招招手,示意她前来行礼。

  众人很识趣地让开一条道,唐蓉款款从其间行至二人身前,这才窥清龙颜——

  只见温景裕身穿明黄缭绫襕袍,头戴翘脚幞头,九环白玉带勒住他劲瘦的腰,琼林玉树,身型欣长。

  与记忆中唯唯诺诺的模样不同,他的气质变得骜放不羁,俊美如俦的五官暗藏锋利,尤其是那双深珀色的凤眸,明湛吸人,似有虎狼之势,正灼灼地凝视她。

  唐蓉被他盯得不自在,遂将视线下移,落在他胸前盘绣的团龙上,福礼道:“臣妇唐蓉,见过陛下。”

  清润软糯的女音绕耳不散,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声音,温景裕望着眼前垂目低首的女郎,有一瞬失了魂。

  这是他回到长安以来,第一次见到表姐。时隔多年,她愈发娇艳动人,仅仅只是站着,天地都仿佛黯然失色。

  温景裕的眼神肆意掠过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从发丝到指尖,每一寸都弥散着令他想要染指的*。

  少顷,他并未顾忌旁人,抬手攫住唐蓉的下颌,含笑道:“三年未见,姐姐都不肯多看朕一眼,这是害羞了吗?”

  皇帝这番举动出人意料,靠前站着的人,包括寿康大长公主在内,皆是面露诧异之色。还有几个好事的命妇互相递着眼色,心里暗自嘀咕——

  传言属实,新帝果真放浪形骸。

☆、第 2 章

  唐蓉被迫抬头,面前之人脸上明明洋溢着颇有少年感的笑容,不知为何,映入她眼中却是凉森森的。

  温景裕粗砺的指腹摩挲在她的下颌处,带出一阵细微的酸痛。她头皮发麻,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接触,掩住心头不悦,轻声道:“臣妇只是不敢仰望陛下英姿,让陛下见笑了。”

  温景裕收回手,目光似有几分玩味,睨着她默然不语。阳光倾泻在他身上,缭绫襕袍光华变幻,流光溢彩迷了人眼。

  花厅万籁俱寂,气氛稍显尴尬,最后还是温绥清咳几声,出言救场:“陛下大驾,请随臣到清秋阁落座吧。”

  “姑母请。”

  温景裕谦逊有礼,率御仗随她往清秋阁走。

  宾客四下散开,又开始有说有笑,唯有唐蓉还杵在原地。方才温景裕走时看她一眼,眸光锐利如鹰,毫不掩饰地品鉴着她,让她心慌意乱。

  他……

  该不会还记着她的仇吧?

  头顶是枝繁叶茂的树冠,微风袭来,在唐蓉身上摇出一阵斑驳细碎的暗影。她静默伫立,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小时候——

  唐蓉的母亲是先帝唯一的胞妹,因而她自幼就被封为晋阳郡主,殊宠加身,经常被接进宫中玩耍。温景裕是她的六表弟,比她小两岁,其上有五个哥哥和一位姐姐。

  坊间都说老幺最受宠,实则不然,温景裕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皇子。他的生母是宫娥出身,后来又犯了错,被先帝打入冷宫,凄凉而亡。

  深宫之中,没有母亲庇护的皇子是可怜的。幼时温景裕总爱追在他们身后,像个跟屁虫,备受哥哥姐姐的欺凌和调笑。唐蓉也随波逐流,不分青红皂白的排斥着他。

  后来温景裕渐渐变得沉默寡言,整日阴沉沉的,愈发不招人待见。

  唐蓉也到了待嫁的年纪,不怎么入宫了,除却年节,鲜少见到他。在她大婚后,温景裕就请旨前往封地,留去俱是无人在意。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无声无息的人竟然在三年后率领叛军*进了长安,于大明宫射*太子,最终荣登大宝。

  唐蓉宫中的表亲人人自危,除却五表弟吴王温景贤,其余三位表兄和明山公主自请前往封地就藩,躲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生怕新帝清算前仇。

  如今,唐蓉也开始畏惧起来。

  尤其是想到夫君一家的生死还捏在六表弟手里,身上不知不觉生出一层薄汗。

  *

  与此同时,温绥引着温景裕走进花厅旁的清秋阁。

  三层甲秀楼雕梁画栋,外镶精致的花窗青瓦,内里更是奢华绝伦。设宴之地铺设波斯地毯,其上摆着一排藕色丝质软垫,檀木矮几上的饮具箸筷都是纯金玉石打造,配之罗纱幔帐,珠玉垂帘,满目都是奢靡之气。

  温景裕落座正首位,温绥坐在他右侧,堂下其余都是皇亲。

  面对这位拥有雷霆手段的新帝,大家还是颇为拘束。吴王温景贤更甚,连正眼都不敢多瞧皇弟,若非他母妃死活不肯放他出长安,他断然不会坐在这里受刑。

  吉时已到,温绥作为主家,行致谢词,宴席正式开始。

  “来,臣敬陛下一杯。”温绥举起青玉酒盅,莞尔笑道:“多谢陛下赏光赴宴,倒是帮了臣的大忙,先前长安谣言漫天,可是叫臣烦躁的很。”

  她话里有话,俨然是漫不经心的试探。

  温景裕举杯呷了一口酒,懵懂道:“不知姑母所说,是何谣言?”

  两人视线汇集,很有默契地笑了笑。

  温绥语调轻快:“无甚,都是些无稽之谈罢了。既然陛下不知,那便不要叨扰兴致,尽管玩乐吧。”

  她击掌三下,舞姬乐伶尽数上场,丝竹之乐袅然而起。其中有胡女奔放起舞,众人沉醉其中,紧绷的气氛逐渐舒缓下来。

  温景裕不是个贪杯之人,对堂下搔首弄姿的舞姬也没有丝毫兴趣,踟蹰些许,问:“姑母,姐姐怎么没上来用膳?”

  温绥直言道:“不瞒陛下,臣今日邀了一些世家男郎,想让蓉蓉挑一下是否有眼缘的,因而就将她安排在花厅落座了。”

  这番话听完,温景裕面上不显,心头却有汹涌波涛在席天卷地。

  他垂目睨着青玉酒盅,两指稍稍用力,酒盅悄然裂开一道缝隙,“镇国公刚下狱,罪名还没坐实,姑母这就开始为姐姐另寻良配了,可真是雷厉风行。”

  温绥一直欣赏着堂下歌舞,并未留意到他的脸上浮起愠色,长叹一口气:“为人母者,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受罪,臣也不能免俗。蓉蓉这些年痴心枉费,臣只希望早些有人将她拉出泥淖。”

  席间乐曲变得欢快,舞姬们踏着胡步,腰缠的银铃有节奏地晃响。

  温景裕食指一弹,酒盅顺着裂缝劈成两半,轰然歪倒在矮几上。他与温绥示意,起身离开了宴席。

  目送皇帝出去,温遂转而看向堂下摆着的黄金嵌宝孔雀,目光越来越戾。

  孔雀东南飞,温景裕的封地就在东南,这是叫她认清归属。

  她心头了然,温景裕现在不动她,怕是惦记着先帝交给她掌管的那队秘卫。按理来说,新帝登基她理应将秘卫虎符交出,然,她不会轻易这么做。

  这是她保命的筹码。

  *

  这顿宴席唐蓉吃得并不开心,席间总有人窥探镇国公府的私事,看她时的表情也充满了同情。

  唐蓉并不想提及伤心事,寻了个由头来到花厅水榭旁,身子倚靠在鹅颈栏杆上。入目是肥硕纷彩的锦鲤,最大的足有十寸长,在青碧色的水中欢畅游曳。水榭旁边筑山穿池,两侧菁葱密叶,间以大片牡丹花,明艳如火,吐蕊怒放。

  在唐蓉出神之际,有人拍她肩膀。

  回眸一望,是她的发小,刑部尚书的嫡长女上官燕。与她的娇娆不同,上官燕胡服加身,头戴嵌玉抹额,身骨比她稍高,举手投足间英姿飒爽。

  唐蓉恹恹的小脸终于有了笑意,握住她的手,问道:“你怎么这才来?”

  上官燕笑道:“对不起,方才有事绊住了。没想到大长公主今天叫来这么多英俊男儿,你相中哪个了?”她兴奋地抬手一指,“我倒是觉得那个男人不错。”

  唐蓉好奇,顺着苍翠欲滴的枝叶罅隙看过去,脸色唰地沉下来。

  与其说是男人,倒不如说是一位衣冠楚楚的小少年,俊朗的脸盘有一些婴孩的肥硕感,谈笑间神态还带着稚气,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唐蓉嘟起红唇,嗔怪道:“我都十九了,不想老牛吃嫩草,这样的男郎领回家,怕不是要多养一个儿子?”

  上官燕与唐蓉同岁,尚未婚嫁,但尝试过的男人不少,尤其挚爱比她年岁小的弟弟。

  见唐蓉这么迂腐,上官燕扶额哀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祖宗,你这就是孤陋寡闻了,这世间还是嫩草香,好像一张白纸,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比那些老男人强得没谱。再说了,与你同岁的男人大多已有婚配,你这身份是不能给人做妾的,若是续弦也亏,只能吃这些嫩草,没得选。”

  她环住唐蓉手臂,亲密贴耳道:“听我一句肺腑之言,尝试一下,绝对好用。”

  “没羞没臊!”唐蓉眉尖蹙起,挣脱她的束缚,“我跟你不一样,比我小一个时辰,哪怕是一炷香的,我都接受不了。”

  她的声音低沉几分:“如果贺韬真的回不来,我宁肯与青灯古佛相伴,也不愿跟这些乳臭未*毛头小子成婚,想想就浑身难受。”

  “嗐,你这没福气的——”

  上官燕话尾托了长腔,嘴巴微微张大,惊诧过后遽然起身,身子崩得笔直。

  唐蓉见她一惊一乍,简直枉费名门贵女的身份,正要开口揶揄,却听她说:“臣女上官燕,参见陛下。”

  陛下?

  这次换唐蓉失仪了,宛如被烫,“噌”一下站起来,胸前束紧的雪波颠颠耸耸。

  不知何时,皇帝竟然出现在水榭尽头,步伐极快,待唐蓉行礼后,人已经来到她的身前。

  三年不见,温景裕已经比她高出一头多,此时微微俯身,温然笑着,然而话音却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姐姐,不知年岁小的男人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让你如此厌弃,宁肯与青灯枯佛为伴,也不肯多垂怜一眼。”

  隐隐感到他语气不善,唐蓉一怔,与上官燕互觑一眼,低声道:“臣妇只是随口说说,并无它意。”

  “是吗?”温景裕直起腰,深邃的凤眸睇晲着她,“朕觉得上官小姐所言有理,年岁小的比老男人强,姐姐不能心怀偏见。日后不要再说那些任性的话了,我朝盛世康泰,少年皆是意气风发,哪能乳臭未干?”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唐蓉眉心处告诫似的轻点两下,眼神掠过上官燕,竟有几分赞赏之意。

  虎狼之词被皇帝听去,上官燕尴尬地垂下眼睫,而唐蓉额头被点过的地方像被火灼,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计较一句女儿家的戏言。

  这心量和清奇的关注点……

  唐蓉嘴角如坠千金,勉强扯起来分毫,敷衍道:“是,臣妇谨遵陛下教诲。”

  乖顺的回答将温景裕的心火扑灭了几分,然而当他无意间瞥向唐蓉身后时,火气再度燎原。

  只见一位少年怀抱花枝,翩然行至他们身旁,恭顺行礼道:“臣梁国公世子沈晔,参见陛下,参见郡主,见过上官姐姐。”

  沈晔就是方才上官燕指点江山的那位俊俏弟弟,离近了看,脸皮嫩得像剥壳的鸡蛋。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沈晔将怀中花枝送给了唐蓉,乌眸晶亮有神,“郡主姐姐,这是晔儿亲自替你折的——”

  他话没说完,花枝已被温景裕夺去。

  众目睽睽之下,温景裕将上面艳丽的绯色花朵全部撸干净,嗅了嗅掌心淡香,又将枯枝递还给目瞪口呆的沈晔。

  “沈家世子,朕劝你先把胡子长全,再考虑阿谀献媚。”他扬唇冷哂:“还不给朕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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