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耀华
“你就那样说呗，”小玉坐起来，想了想说，“就说自己小时候没上过多少学，知道没文化的苦处，所以想让更多的人受教育，这就是一个挺好的话题。”说起采访，几个人都睡不着了，她们还提议，为了让金峰看着有文化一点，要赶紧去买一个书柜，买点书，装点装点门面。
金峰却有点迟疑，他说：“买啥书呢，一时哪儿能想起来那么多书？”
“管他是什么书，就放在那儿装装样子就可以了，主要是堆儿大。”小玉说，“明天一早让老李去书店随便买一箱子，回来放上就行。”
“还要再弄点艺术品，画，大字什么的，这些东西录像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啥，让人觉得有品位。”
“行，”金峰哈哈大笑，“让俩有文化的媳妇这么一捯饬，我也变得有文化了。来来来，给你们一人点支烟抽抽。”小玉却推开他说：“算了吧，赶紧睡，明天早上我们俩起早去给你置办东西，你多睡会儿，养养精神。”
“好媳妇。”金峰一人亲了她们一下，躺下睡了。
采访的那天晚上，两姐妹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看金峰的采访，播出只有一小会儿，小玉和小红却讨论了一晚上，从办公室的布置，金峰说话时的表情，语速，到金峰的衣服，领带的颜色。晚饭小玉还特意准备了一盘海参，对他说：“不容易，上电视了，好好奖励奖励。”
“这是为了奖励你们俩吧，”金峰不怀好意的笑着，“让我吃这个东西。”
“奖励奖励我们俩怎么了？这么辛苦的帮你置办这些东西，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金峰把酒都给她们倒上，“来，喝酒，喝酒。”
喝的兴起，他们又划起了拳。有了令酒下得就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都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夜却又被一阵烧糊的味道给呛醒了。小红先睁开眼，马上尖叫起来：“谁把烟头扔我鞋里面了——这么贵的高跟鞋给烧坏了。”
“啊。”小玉也醒了，腾的一下坐起来，对小红说，“那谁知道，反正都是我们家的人。明天再买一双，赶紧睡吧。”说着拿起喝剩下的半杯酒，一下子泼在那鞋上说，“他这几天够累的，别把他吵醒了。”
一下子成了名人，请客喝酒，迎来送往是免不了的。他们干这行的，钱都不缺，但能够走上“正道”，还能被正大光明的宣传，那就难了。大多数时间他们就在宋恩重的酒楼里面，要是别人请就主人定位置，结果刚好碰上司机老李病了，小红就自告奋勇的说她来开车。驾照学好有些日子了，她们的车却一直放在车库，没动过几次。
“回来的时候我开，”小玉也跟着说，“拿了本本，总也不开，手艺都丢了。以后我们能开了，及别总在三更半夜的麻烦人老李，他媳妇身体不好，晚上一个人带孩子挺辛苦的。”
“行，那你们可别多喝酒。”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金峰也就同意了。
然而一到了桌上，就谁也管不住自己了。看到一盘麻辣小龙虾，小红也忘记学的那些淑女风范了，那袖子挽的老高，剥小龙虾弄得满手都是油腻，拿不成杯子，就叼起杯子，仰着脖子喝，小玉赶紧拉住她说：“当心呛着。”
一桌子人都看着小红的样子哄笑，她更来劲了，转过来对金峰说：“你喂我喝。”金峰也喝了不少，看着小红妩媚的眼神，正在迟疑，边上的人却跟着起哄：“喂她，喂她。”金峰拿起杯子端到小红面前，小红一口喝了。他又倒了一杯给小玉，笑着说：“也喂你喝一杯，免得俩人争竞。”小玉也有点酒意，觉得身体软，靠在金峰身上，满脸幸福的喝了。
吃完饭出来，他们才意识到问题，都喝了酒，还怎么开车。金峰就要打电话去叫代驾，却被小红拦住了，“不用，我开，”她说，“喝这点酒没事。”
“别逞能，不行就算了吧。”
“没事。”小红推开二人，过去坐在驾驶位上。小玉无奈，吩咐金峰：“你去做后面，我坐前面帮她看着。”
小红一路开的还算稳当，然而快到家的时候却突然从一个小巷子里面窜出一辆电动车，从他们面前冲过。小红一声惊叫，脚底下一使劲，踩到了油门上面，连人带车撞飞了出去。
“操。”小红停下车，气咻咻的拉开门，还没走到那人跟前，就骂道：“你他妈的瞎子啊，会不会骑车？”要过去踢那个人。小玉赶紧下来拉住她，骂道：“行了，别疯了，赶紧叫救护车，报警。”
后面的车压了长长的一队，路边的人围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一大摊血，小红也害怕了，哆哆嗦嗦的说不成话。倒是小玉还清醒，对他们两个说：“等会儿警察来了，就说是我开的，她太沉不住气。”
“还是我来顶吧，”金峰说，“对付警察，我有经验。”
“别争了，家里没个男人哪儿行？”小玉不容置疑的说，“你把她带回去。”
那人没到医院就死了，金峰一行三人到交警队做了笔录。小玉顶了缸，金峰就带着小红回去了。小红吓得哭哭啼啼，金峰不住的哄她：“没事的，就是花点钱的事——现在要赶快想办法把小玉捞出来。”
回去他们就立马去找了宋恩重，宋恩重一合计，立马给领导打了电话，却换来了一通训斥：“狗肉不上席，刚走上点正道，就惹了祸出来。”
“是，”宋恩重知道那是在骂金峰，但还是接过了话头，“问题是眼前这一关怎么过？”
“我正在北京开会——我安排一个人过去处理一下吧，好了让他联系你们。”领导也知道这个亏金峰吃不起，叹了口气说，“我让一个亲戚过去，他是律师，知道怎么办，也不招人怀疑。”
金峰觉得过错不在他们，给那个律师介绍情况时，他说：“我们正在路上开，没做错什么，他那样从旁边冲出来，谁也刹不住车。”
“这我知道，”律师是领导的亲戚，说话也不拐弯抹角，“问题是咱们这边喝了酒了，这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他吩咐道，“赶紧去找血液酒精含量测试的，把这个含量降下来，别弄成个醉驾，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眼下该去找谁。小玉的血已经采了，估计很快就要出结果了。”
“我给你说个这事的人，你去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