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不是花火歌词,指纹和年轮歌词

首页 > 娱乐 > 作者:YD1662024-04-29 00:59:40

文/胡马

一躺下来就看得见钻井平台。

椰子引发了一场地震。

涛声三千,他只想斟一杯故乡

的高庙白酒将自己彻底

灌醉。仿佛嫌大海不够深,

天空搬来那么多雨水,

试图把岛屿之间凹陷的部分填满。

身为纵目人的后裔,他发现

盐的秘密:为了把大海

穿在身上,它们放弃了翅膀,

那些晶体状建筑像止痛剂,

隐藏于大海蓝色幽暗的想像中。

棕榈叶在呼吸上倒立。

一把勺子凭借睫毛的阴影,

得以轻易度量这黄昏的海图。

大海试图用它的无限

囚禁海鸥、礁石和落日的照耀。

在求助椰树下的占星术士后,

他放弃了船的锚地,

重新沦为潮汐和洋流观察者。

他用脚印向浪花宣告:

蔚蓝、深蓝以及更深的蓝

从今往后,归他和妻子女儿所有!

蓝色弥撒曲

秋天亮出了他的男低音。

是那明媚的海

借后视镜的影像回溯既往,

驱策他们一路向前。

珊瑚和沙筑的堤坝向天空延伸,

在世界尽头,波浪忘记了

源自占婆时代的动荡和起伏。

一棵椰树,又一棵椰树

不等行完注目礼就迅速诀别。

一旦与年轮擦出火花,

就会收获意外的馈赠:

凌晨两点,酒店大堂穹顶上

壁虎像鱼群在他的仰望里游弋,

等待入住的人们恍惚如藻类;

沙滩上,寄居蟹突然窜出,

女儿一声惊叫,

张开双臂蹦到了半空,

笑声被沙粒反射出云状斑纹;

巨型水母被潮汐推到他跟前,

像战舰失去了登陆的动力。

船舷激起浪花,入口腥咸

他知道那是大海在举行

一场含盐量充分饱和的祈祷。

海水在蜕皮,用尾焰

一次次灼伤舍不得放弃的人。

但他眼里深藏的眷恋蔚蓝如从前。

缅怀角

这大陆架向南突出的末梢!

他终于见证了一场蔚蓝色的婚礼。

半个世纪前船舶入港的钟声,

在他们靠岸的那天午后

重新在海岸鸣响。

浪花的托盘被礁石婉言笑纳:

除了天空,就是海

除了你,就是七月耀眼的日光。

出席婚礼后,海鸥消失了,

但鲜花拱门和白纱幕帐还在。

椰树的间距把大海切成片,

不规则的韵律在光斑里跳跃。

透过建筑与建筑之间的缝隙,

大海终究没有令他失望。

素馨花需要从灰烬扒出的砧木。

混血女孩的舌头下,躺着

椰子糖和一部残缺的航海志,

她出生在西贡,鼻音

带着河流入海口的宽敞和平缓。

神庙周围,风景美如天堂,

石碑上,汉字仅供死者诵读。

历史被黄昏复述后,他开始后悔

在海角,时间不该徒劳地用于缅怀。

蜥蜴爬上岛屿的弦柱,

聆听他胸腔里大海的秘密变奏。

暴雨之后

暴雨早已将两岸的田野缝合。

失眠者尾随秋天来到雁江。

耳鸣、白发和马蹄

找到了渴望贯穿的针眼。

小镇居民伸出食指为江河指路,

他发现他们指尖的螺纹

跟天空的闪电一致。

龙泉驿,南津驿,双凤驿,

还有来凤驿和白市驿,

像亲人们脸上盲目的瞳孔,

在盆地腹心这条焊缝上火花闪烁。

推开历史的暗门,他试图

触摸这古老驿道的脉动,

只有南津驿对他的试探发出回声:

老军人身板挺直,轻摇蒲扇

将寻常巷陌的插曲推到半岛;

街市上,鹅雏和鸭雏

等待陌生人将它们的未来领养;

码头空了,摆渡人腮边

驿卒的表情已经踪迹杳然……

又到了跟岁月推杯换盏的时候,

六百年窖龄归了南津驿,

五十年窖龄归他

血液里,又一波洪峰即将过境。

车行途中,他梦见斑马群

涌过丘陵和成渝高铁,

在时光的甬道里

舔舐身上的条纹码。

山中饮酒

那些关于龙泉山的秘密,

他不会轻易告诉谁。

说是某块花岗岩是豹的行宫,

某片水塘是白鹭的眠床,

最危险的一处,他己深深铭记。

某年某月某日他站在山顶

遥望雾中平原如临深渊:

这就是他曾奔行经年的居所?

幸好还有放下一切的勇气,

向着曾经仰望的海拔一路攀登,

野兽一样尖叫后,群山沉默。

荆棘抖落枯叶后开始萌出新绿,

而属于他的荊冠早已开花,

血色的花,每一朵都是他的荣耀。

他还不配把蓝天白云戴在头上,

只因为他放弃得还不够,

谦卑得还不够。

如今,他在山中饮酒

学会了沉默但还没学会遗忘,

不知道该把龙泉山的秘密告诉谁。

【作者简介】

胡马,本名胡君,四川广元人,现居成都。供职于报社。曾参与《终点》《人行道》《存在》等民刊的编辑。有诗歌、随笔、小说见于《星星》《诗林》《诗歌报月刊》《四川文学》《青年作家》《草堂》《诗刊》《山西文学》等,作品入选多种选本。曾获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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