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爱,离开后才懂珍惜
大悟萌生了退意。
在逃走前,他跟着社长见到了下一位逝者。
丧妻的丈夫,粗暴地责怪他们的迟到,一句“你们不就是靠死人吃饭的吗?”的不屑,轻易打翻掉他们的辛劳。
社长认真细腻地擦拭、更衣、化妆,每一个小心翼翼的动作都用认真的仪式感守护着死者的体面。
安静无声却怀着温柔的情感,牵动着悲伤的暗涌。
在他的手下,已经冰冷的人重新焕发生机,变得栩栩如生。
她似乎既不是丈夫记忆里常年居家忙碌、无暇打扮的妻子,也不是现实中已经死去的中年主妇,只是一个睡着的美丽女人。
她这美丽,是家人们多年来都忽视的模样,但不正是她最开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样子?
当社长细心询问死者生前最爱的口红时,茫然无措的丈夫,幡然醒悟他对妻子一无所知,终于痛哭流涕,年轻的美好和昔日的点滴,此生都已不复存在了。
仪式结束后,他追出来道歉:
“这是她一生,最美的一次。
真的,特别感谢。”
沉默观摩了整个仪式的大悟心中只有肃然起敬和深沉感动,他这才意识到,入殓师重塑的,不仅仅是遗容,更是唤回差点冷却的爱与回忆。
多少曾经热血澎湃的爱,在平淡的日子中,渐渐被淡忘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对方的需求,甚至对对方只有要求和苛责。
直到你真的失去对方,才发现曾经那些争吵,多么可笑和可恶。
比如另一位逝者,那个装扮如女孩的男孩,应该是一个跨性别者,父母在灵前的争吵显示,他生前应该从未得到过他们的理解。
最终,母亲执意给儿子化上女妆上路,父亲跪谢他们成全了孩子的体面,在痛哭中达成和解:“即使扮成女孩子,果然还是我的孩子啊!”
当然,还有那个染发飙车的叛逆少女,生前特意嘱咐一定要穿长筒袜的奶奶,留下年幼女儿死去的母亲,带着全家吻痕离世的老爷爷......
对爱人,对家人,对亲人,我们在平时总是难以恰如其分的表达爱意。
所以在真正告别的那一刻,才会生出无数留恋、愧疚、感激和遗憾。
别让所有爱,失去后才明白珍惜。
眼前的人,才是此生的弥足珍贵。
很多偏见,体会过才能放下
大悟留了下来。
但偏见一直存在。
发小在得知他成为入殓师后满脸嫌弃,甚至在路边遇见,不屑于向妻女介绍他,劝他换份“正经”职业。
妻子在发现他是入殓师后失望至极,只能回娘家,挣脱丈夫拉住她的手,大叫:“别碰我,脏!”
大悟独自在旷野中拉起久违的大提琴,艺术家和入殓师,两个极端身份的转换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不变的是,人在天地之间依旧那么渺小。
转折发生在发小母亲猝然离世的那一天。
大悟熟练地遵照着程序,像社长怀着对逝者的敬意,悉心整理她的仪容,双手轻抚的每个动作,似乎都像替生者诉说对死者的哀思。
他全程是如此平和而专注,发小和妻子无不动容。
其实活人哪能真正的感受死亡呢?
人们对于死亡,总有天然的厌恶和畏惧。
正如他当初不解社长为何选择入殓师这个职业一样。
五年前,社长入殓的第一位逝者,是自己的妻子。
应该说,因为妻子的早逝,让他开始做这份工作。
用双手亲自送妻子最后一程,看着她优雅的上路,这让社长即使现在回忆起来,虽奈何不了生死,却深情地与故人做了最后一场告别,心中的悲伤便得到些许宽慰。
与尸体打交道绝非污秽之事,而是把失去的人重新唤回,赋予永恒的美丽。
这个过程平静、细致而温柔,重要的是因为充满爱,让每一次的生死离别舒缓和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