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群鸦》
最后,孙燕姿弹唱《天黑黑》,「天黑黑,欲落雨」估计是不少人最熟悉的一句闽南语歌词。这句歌词可以说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守护、家人情谊的纽带、身份确认的一个符号,甚至成了疗伤的解药。
二十年前,孙燕姿发了同名专辑正式出道,本来是用专辑中的《爱情证书》作主打,后来改为了钢琴弹唱的《天黑黑》。她的歌声在自己的人生里,也在我们的记忆里。
这首歌记录一个小女孩走进成人世界,有敏感与无畏,对未知既好奇又恐惧,所有共通的地方是爱与痛并存,一切终归平静,它像照见我们的镜子,看到我们的影子,我们的心。
一切回到最平常的时光,白体恤牛仔裤,赤脚唱歌没有造型,但是绝不寡淡无味,换一个角度,这样的演唱会终于让孙燕姿用最喜爱最纯粹的方式歌唱,也跟她一直以来的音乐态度无缝契合。
和所有歌者一样热爱音乐,孙燕姿也格外珍惜与自己相处的时光,在乐坛多次进出,她好像不害怕等待,出道那会儿签约,前后用了八个月时间,必须完成学业,必须在课后录音。拥有家庭以后,也坚持早点录歌早点结束。
她想念唱歌,她不断回看自己,她想要陪伴家人,这些一直没有变过,要留给自己空间,孙燕姿始终清楚自己要什么。
孙燕姿的影响力毋庸置疑,但有意思的是,昨晚她这次出道二十年的直播引发的全民怀旧效应,大家怀念的真的仅仅是孙燕姿的歌吗?好像也不是,在怀念这些老歌的同时,我们在怀念的也是那些听歌的自己的年轻时代。
对孙燕姿的怀旧,或许也可被视为对那个时代的华语乐坛精神的怀旧,孙燕姿并不是特例,在2000年前后,有一批现象级的华语女歌手出现,她们大约都是八零前后生人,出道比较早,在2000年前后就已经可以被冠以天后、小天后的名号来宣传。
比如与孙燕姿同期的梁静茹、蔡依林、萧亚轩,还有早两年出道的梁咏琪。
不同于王菲这种特立独行,音乐在当时又算是先锋的天后,这一批女歌手以流行度和传唱度红遍华语市场,也跟一代人的青春共同生长,她们的作品主题也都跟这类议题相关,自然而然带有一种成长的力量、个性的释放。
另一个有意思的点是,或者说,让她们与大批如今的偶像歌手所不同的是,成名初期的她们,其实都处在最青春的时候,但是无论是歌曲风格,还是人设宣传,都不会把「青春」作为一种卖点。
她们打动人的,不是整齐划一的青春商品,而是个性更鲜明的作品,歌曲本身也成了自己性格的注脚。
梁咏琪风靡一时的国语专辑《短发》,让大陆歌迷彻底记住了她,清爽率性的造型,据说孙燕姿出道时,就参考了梁咏琪的风格。直到现在,梁咏琪还是短发造型,清爽又不用太多时间打理,不迎合流行的趋势,适合自己,就是她的态度。
这几位天后的作品大概有几类,比如自我成长的:比如梁咏琪的《灰姑娘》,孙燕姿的《天黑黑》《我要的幸福》,蔡依林的《我》《怪美的》《看我72变》,萧亚轩的《潇洒小姐》;
生活体会的:梁咏琪的《B面第一首》,孙燕姿的《第一天》、《逆光》,梁静茹的《三寸日光》;
当然还有爆款情歌:萧亚轩的《最熟悉的陌生人》《爱的主打歌》,孙燕姿的《开始懂了》《我不难过》,蔡依林的《爱情36计》《倒带》,梁静茹的暖式情歌《暖暖》《会呼吸的痛》《分手快乐》等等。
在这其中,也有很多关于社会话题的作品,比如梁静茹的《勇气》,MV是萝莉和大叔的情感纠缠;萧亚轩的《类似爱情》是关于同性之爱的作品;同样是反映这一内容的,还有蔡依林的《不一样又怎样》,她和林心如亲自出演MV;还有《玫瑰少年》,灵感就来自少年叶永志被霸凌致死的真实事件。
《不一样又怎样》
这些歌曲没有特别深沉的主题,无非是表达日常生活的相互体恤,为亿万歌迷创造同理心,这些歌者扮演的角色、演绎的歌曲,为我们阐释关于自尊、关于同情、关于不屈服。
回想起来,新千年的这一批歌手,很多都是外籍华语歌手,或者有西方的教育背景,她们的歌曲都自带强烈信念感,「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那些路人甲们凭什么发言惹人讨厌」「做人要潇洒一点我昭告世界」,这些歌词所呼应的,也正好是新一代青年人自进入新世纪之后,个体自觉性被唤醒的成长,它们不仅仅可以被解读为爱情宣言,同样也可以是某种简单晓畅的流行人生哲理。
她们出道的方式,差不多是最后一批通过传统演艺公司培养出的巨星,新千年后,随之而来的是霸屏的海选比赛,一直延续到全民狂欢的流量时代。
除了选拔的方式产生变化,还有粉丝和明星之间的关系,双方不再是简单的仰望和被仰望的身份,如今的彼此的互动方式已经削减了明星的神秘感。
粉丝们的参与不仅在一些流量类型的艺人,还有实力偶像,前不久,萧亚轩就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因为新专辑迟迟未露面,有歌迷抱怨「还不发新歌」「不努力」「不要拿疫情当借口」,颇有一些流量粉丝常用的干预偶像的味道,萧亚轩并不是被流量喂养的一类歌手,现在也被这余波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