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戴乃迭不幸得了老年痴呆症,杨宪益毫不犹豫地承担起照顾爱妻的责任,细心的服侍她,吃饭时给她戴上餐巾,连哄带劝的喂她吃饭。他常常说:“鲜花搬进屋子里是让我来养的,女人娶进家门是让我来爱的。”七夕之夜,自然少不了美丽的玫瑰花和深情表白。1999年,戴乃迭不幸逝世,八十六岁的杨宪益含泪作诗送别:“做伴多成鬼,白首同归我负卿。有情天亦老,从来银汉隔双星。”一生情,半生痛。伉俪情深60载,白首同心写春秋。现在,著作等身的杨教授也辞世了,但他们的爱情光照人间。
生和死,走和留,常常由不得人选择,但有情人可以用一生来守护爱情,这就是一个台湾老兵的坎坷回家路。刘禄校,湖南永顺人, 1947年被抓了壮丁,临行前大声对跪在地上无助地痛哭的老婆大喊:“全梅!我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啊!”老婆说:“我一定等你!一定等着你!”
这一等,就是41年。1949年5月刘禄校随同其他国民党军一道败退台湾,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孤独的思念。期间也有再婚成家的机会,但都被他拒绝了。每逢佳节倍思亲,七夕之夜,刘禄校常常走到安静的地方,大声地陈全梅的名字,回忆她可爱的模样。而陈全梅在从丈夫离去后,勇敢地承担起照顾一家六口的的艰难生活。没有人相信刘禄校还活着,更没有人相信刘禄校还能回来,连她的母亲也劝她另找伴侣,但都被她一口拒绝了。
一个久等未娶,一个苦守未嫁,终于等到云开日出。1987年台湾当局通过《台湾地区民众赴大陆探亲办法》,第二年底,刘禄校终于踏上回家的旅途,找到了陈全梅,紧紧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把41年的朝思暮想、心酸委屈都哭出来了。晚上陈全梅打开一只箱子,里面摞着41双布鞋——刘禄校离去后每年一双,每双都纳得那样细密、整齐,每一双都融注着女人多少的思念和情意啊!刘禄校夫妇不一定读过木心的《从前慢》,但他们用一生的等待证明了那句诗:“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爱是一种承诺,一种守候,一种一往无前的执着。江山有个毛永国,清漾毛氏研究专家,1949年初就加入我地下党。解放后,在剿匪和土改工作表现突出,前程似锦。这时,他爱上了一个家庭出身复杂的姑娘,在那特殊的年代里,这是不允许的。领导找他谈话,要他明辨是非,在“要革命还是要美人”中作出正确的选择。毛永国毫选择了后者,来到女友工作的地方,拉着她的手,一起回到他的清漾老家,开始了头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酿过酒,养过蜂,做过油漆,抓过白蚁,当过吹鼓手……为了生活,他受尽苦难。但即使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改乐观开朗。七夕这样美好的月夜,毛永国就会情不自禁地找出二胡、笛子等,拉一曲或吹一段。那时,老婆就是他忠实的“粉丝”,边干针线活,边幸福地微笑着,听着。心中有爱,四季花开,平凡的生活也可诗意洋溢。爱,始于心甘情愿,终于愿赌服输。在毛永国看来,拥有一段称心如意的爱情,就是生活的大赢家。
有人说,一个人最可悲的是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被人爱过。其实,爱从来不会缺席,只有错过。一个爱情浪子告诉我:那年七夕,有人在他面前放了一个烟花,为此他打扫了三十年灰烬。七夕里最容易遇上爱情,一旦遇上,就要有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和决心。否则,就要花一生的时间来打扫那一地悔恨的灰烬。
七夕适合表白,适合听歌,听一个叫刘俊麟的少年的《蝴蝶花》:
那是一个关于永恒的说法
却成了你从此的牵挂
一只为情而死的蝴蝶
来世会变成一朵美丽的花
蝴蝶花在风中长大
心中有他爱就有了家
当春天悄悄到来
当雨水浸湿那本童话
蝴蝶花在雨中开花
我在身旁你就不害怕……
作者:“晚上八点”特约作家
浙江省江山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