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志明与春娇》,是讲两个看起来不太登对的人如何走到了一起。本质其实是个偷情的故事,余春娇与张志明暧昧的时候,毕竟没和前男友分手。
电影中公公一语中的,这俩是姣婆遇着脂粉客。本来不该一起的,但偏偏一起了。
成年人的爱情嘛,大家都是情场老司机,对爱的态度总是无比现实而犹豫的。谁先爱上谁,谁先表白,谁在这段关系里占了主导,都是暗战。
这个时代,性是简单的,暧昧也容易,爱却很难,有些事可以一夜做完,有些事却要努力一辈子。
本来越轨的关系,又是姐弟恋,与常规搭配反着,余春娇成熟懂事但恨嫁,张志明则还抱着玩心,男方是这段关系里被包容呵护的那个,女方则心思越来越重。
春娇作为女生也是想人疼想人关照的,她也会心力憔悴,不然第二部时她不会差点和徐峥演的大叔SAM在一起。
两人的灵魂无疑是契合的,他们蹲在马桶前饶有兴致地看干冰升腾,你知道那一刻,爱情在真实地发生。
可生活当然并不全是浪漫,更多的是柴米油盐过日子,都说有情饮水饱,但浪漫毕竟不能当饭吃,所以爱情总是早晚要面对和接纳平淡乏味的那部分。
余春娇做好了准备,而张志明没有,结果第二部异地就分手,他跟空姐在一起,可最后又同时和余春娇勾勾搭搭。从女性视角,张志明从第一部的文艺男,突然变成个渣男。
这是两人生活态度的南辕北辙,相爱的点都还在,只是已退让给了平淡生活。激情退却,就容易让人发现爱情和伴侣的不完美,走下去已经要很努力,又何谈登对合拍?
另一个问题是爱情应该顺乎人性还是遵从道德?张志明的性格眼见改不了了,比戒烟还难。等他长大?无异于一场豪赌,要搭上人生的,余春娇还有多少青春可挥霍?他们之间问题越来越多,而且很多都是难以调和的。
拍到第三部,电影越来越像电影,离真实生活更远。救赎是被预先安排好的,但大家都觉得疲惫又勉为其难。如果无法走下去便各走各路,而电影需要happy ending,张志明在街头唱首歌就长大了,余春娇就回心转意,爱情还继续。到底谁救了谁?观众和票房救了爱情。
可是,可是,可是,真实的人生不是这样的,那些在烟雾缭绕中萌发的爱情,越发陷入柴米油盐的琐碎,真的还能支撑得起二人初时的美好想象吗?
张志明会不会酝酿又一次逃离,而余春娇或许终有一日会耗尽最后一点耐心,结束这段折磨的关系?
第一部《志明与春娇》的好,其实在于导演人生态度的随性,没有三观的讨论,没有那么多基于道德的是非,一切都以适合、自在、随性的状态发生,不问过往,也不问前路。所以那部电影里,两个人的相处是轻松的,轻松才会合拍,才有了爱的意愿,两个人看上去才像天造地设。
之后就越来越现实,张志明被逼着长大,更多道德的压力也落在他身上,他有负余春娇,尽管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彭浩翔不得不以更道德的眼光来审视爱情,所以两个人都变得扭曲和挣扎,曾经的轻盈不见了,姣婆与胭脂客到底也不是好的搭档,两个人累了,导演累了,观众也累了。
只不过爱情是真切发生过的,就像电影里郑伊健那首歌唱的:
那么疯癫过,
那么珍惜过,
那么动地惊天爱恋过。
最后爱像一阵烟一样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