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不仅是对中国主权领土的严重侵犯,也是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建立的凡尔赛-华盛顿体系的公开挑战。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就在“九一八事变”前一天,美国国务卿与日本驻美大使出渊胜次达成一项秘密谅解:美国保证不干涉日本在中国东北的行动,日本则保证其在中国东北的行动应限于锦州以北。直到日本侵占锦州,并向锦州以南进犯时,美国国务卿史汀生才照会中国和日本,宣布日本对中国东北的侵略是对中国领土主权的干涉,违反了凡尔赛和约,美国政府对此不予承认。由于没有采取遏制日本侵略的具体行动,美国的这一政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九一八事变”后,短短4个多月,日军就占领了东三省,3000多万东北同胞开始了黑暗的生活,而东北军官兵则被迫流亡关内。
1936年秋,在西安任省立二中国文教员的张寒晖,耳闻目睹了几十万东北军和人民流亡悲痛的声音与惨景。他到西安北城门外东北难民集中的地区走访,与东北军的官兵和家属攀谈,听他们控诉“九一八”日本军国主义的罪行,听他们对失去故乡、亲人的思恋。这时他接触了东北军中的共产党员孙志远,听他讲述了东北军将士思念丢掉了的国土之情,讲了东北难民对丧失国土的悲愤,并得到了一本东北军第六十七军出版的《东望》杂志,杂志封面写到:“我们何时能返回那美丽的田园?我们何时能安慰我们的祖宗于地下?我们何时能救我们的父老兄弟于水火之中?”这些激发了张寒晖的创作灵感,他很快创作出《松花江上》的歌词,并以北方失去亲人的女人,悲哀的哭诉声为素材,写成《松花江上》的曲调。张寒晖曾说:“我把北方女人在坟上哭丈夫、哭儿子的那种哭声变成了《松花江上》的曲调了。”
这的确是一首让人心酸至极、为之落泪的歌曲。歌曲以带尾声的二部曲式为结构,倾诉性的音调贯穿全曲,并兼有叙事和抒情的特点,真切感人。“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歌曲的第一部分由两个长乐句组成,节奏缓慢,音调悠长,哭诉着故土沦陷后被迫背井离乡的痛苦心情。“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流浪!流浪!整日价在关内流浪!”第二部分的旋律环回萦绕、反复咏唱,以呼喊似的音调、悲愤的情绪,控诉日寇给中国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尾声是歌曲的高潮:“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哪年,哪月,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在一堂?”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以深沉悲愤的感情,倾吐出对故乡和亲人的深切思念,抒发着人们对早日收复失地的强烈愿望。
《松花江上》最初由陕西省立二中唱起,后流传东北军。1936年12月,“西安事变”爆发前后,西安全城到处可以听到《松花江上》的歌声,并迅速传唱到长城内外和大江南北。它以如泣如诉的语调与悲壮激昂的旋律,激励着人们去抗日救国、收复故土,成为广为流传的经典歌曲。
1937年除夕,*在《现阶段青年运动的性质与任务》一文中提到:“一支名叫《松花江上》的歌曲,真使人伤心断肠。”
*曾说,一首抗日歌曲抵得上两个师的兵力。《松花江上》在日寇大举侵华的紧要关头,唱出了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民众乃至全国人民的悲愤,蕴含着抗争的力量和对胜利的希望,唤醒了民族之魂,点燃了中华大地的抗日烽火。这首歌与《义勇军进行曲》《大刀进行曲》成为激励国人抗战决心的有力武器!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被万众传唱的《松花江上》其实是“流亡三部曲”的第一首。“流亡三部曲”的后两部《流亡曲》与《复仇曲》,却很少有人提及。
原来,1937年11月12日上海沦陷,刘雪庵(著名作曲家,作有《上前线》《长城谣》等歌)等众多爱国人士准备赴武汉继续抗战。在轮船上,刘雪庵与时任上海文化界救亡协会内委会主任的作家江陵相遇。他们谈到《松花江上》时,都认为词曲俱佳。当时刘雪庵萌发了一个念头:为它续作两首歌,联起来称为三部曲。第二部作为一个过渡承前启后,由原来的沉痛哀伤逐渐转为激昂雄壮,以振奋抗日人心。
于是,江陵写了歌词,刘雪庵即在船上谱曲,完成了第二部,歌名《流亡曲》(又名《离家》)。江陵与刘雪庵到武汉后,又合作写出了第三部,歌名叫《复仇曲》(又名《上前线》)。他们将《松花江上》《流亡曲》《复仇曲》合并成“流亡三部曲”,当即指导流亡学生排练,在中国戏剧界支援各地抗敌军联合大公演时首次演出。之后又在《战歌》上发表。从此,“流亡三部曲”传遍全国各地,成为当时脍炙人口、广为传唱的抗日歌曲,对激励广大民众走向抗日战场发挥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新中国成立以后,《松花江上》一曲仍然流传,上个世纪60年代,*总理指示,将《松花江上》编进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经过长时间的冲刷,后两部《流亡曲》与《复仇曲》,就很少有人知道了。(读者报全媒体记者 何建 整理综合)(参考资料:《人民政协报》闫泽川/文、中新社 韩宏/文、中国军网 徐平/文、人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