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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中《狗·猫·鼠》的解读
《狗·猫·鼠》是《朝花夕拾》中的第一篇,写于1926年2月21日。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份,因为在“鲁迅宇宙纪年”中是《朝花夕拾》的系列写就的日期,在不到一个月以后,著名的“三一八”惨案就发生了。
《狗·猫·鼠》中,可以称得上有情节的小故事一共有三则:
一是欧洲童话,动物园开大会,让狗去找大象,说驼背的就是。结果狗找到了猫,因为猫一看见狗就把背弓起来了,狗因此被其他动物嘲笑;
二是中国传说,老虎向猫学习,还没学完所有的本领就想把“老师”吞掉,结果猫爬上了树,老虎只能“望树兴叹”;
三是自己的成长故事,鲁迅小时候养了隐鼠,被长妈妈踩死了,反诬是被猫吃掉了,鲁迅因此而恨猫,直到半年之后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鲁迅在文中也直言,自己其实是不喜欢猫的——
可是读者只要稍一留心,其实就可以看出,这些缺点与其说是在攻击猫,不如说是在讽刺人:按图索骥的人、欺师灭祖的人、做了坏事甩锅的人、欺凌弱者的人、在弱的时候充满媚态阿谀奉承、在强的时候就更坏得变本加厉!
那么鲁迅在讽刺的这些人有没有一个具体的对象呢?
其实文章一开始就有讲到他在报纸上和所谓的“不好惹的大脚色”们的论战。这些人中有名人、有名教授、有“负有指导青年责任的前辈”,这些人来头不小,但逻辑感人。鲁迅用了一段开头去讽刺这些人——
鲁迅在《兔和猫》这篇小说中骂了猫,所以鲁迅不喜欢猫;
狗不喜欢猫,所以鲁迅自认是狗;
鲁迅自认是狗,所以他说的话不足信,即便是二二得四、三三得九也不对;
因为“大脚色”们反对鲁迅,所以他们是对的,即便是二二得七、三三见千也绝无错处!
看得人拍案叫绝!要论阴阳怪气,还得服我们迅哥儿!
鲁迅骂的人是谁呢?
是当时政府豢养的一群“好狗”,他们当中有的帮政府夺取舆论高地、有的为政府镇压学生冲锋在前无所不用其极、有的阳奉阴违尸位素餐……其实就是当时的政治生态。
其实在生活中,也是有这样的人的代表的,其中有两位是鲁迅极度厌恶的,一是女师大的校长杨荫榆,二是他曾经的“战友”章士钊。
任女师大校长期间,杨荫榆维护北洋政府的专制统治,受到北洋政府的赏识。她在管理上施行封建家长的粗暴方式,限制学生思想和行动的自由,并排挤与自己意见相左的教师。
1924年8月在北师大任教的鲁迅也退回了该校的聘书。1925年1月,女师大学生自治会向杨荫榆递交了要她去职的宣言,并派代表前往教育部请求教育部撤换校长,但是教育总长章士钊公开支持杨。5月9日,杨荫榆借故宣布开除刘和珍、许广平等6名学生自治会成员。值得一提的是,她中国第一位女性大学校长,还是杨绛的姑姑。
而章士钊则更著名了,他在东京的时候就与陈独秀等人创办《甲寅》月刊,倡言革新,反对专制,提倡共和,反对袁世凯。后曾在北大任教,李大钊和杨昌济均是他推荐来到北大的。但后来,他投入了北洋军阀集团,担任教育总长。
章不顾人们的反对撤换了一批反对他的大学校长。8月1日他又派出武装警察护送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长杨荫榆到校就职,后又下令解散“女师大”,镇压爱国学生运动。
1926年,“三一八”惨案时,章士钊任段政府秘书长。后被国民军驱逐下台,章士钊出走天津,鲁迅著文痛骂段祺瑞、章士钊为“落水狗”,由是恶名远播。
所以我们可以看出,鲁迅的这篇文章是借着狗、猫、鼠的小故事,来讽刺那些尸位素餐又残酷无比的当权者、施暴者。对于普通的学生、市民,是抱以同情的。
而鲁迅痛骂的这些施暴者,在不到一个月之后,就策划了“三一八”惨案,可见鲁迅是充满预见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