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的词汇系统十分庞大和完善,完全自成体系。在这个系统中,就构成词的数量及成分而言,分为单纯词和合成词两大类。这两类词汇,就是以构成词的数量来区分的。简言之,只有一个语素的词汇,就是单纯词;有两个及以上的语素的词汇,就是合成词。
来看看单纯词。
由一个语素构成的词,就叫单纯词,无论它由几个汉字组成。一类是单音节的,如“人、山、水、高、低、风、月”等;另一类就是多音节的,如“吩咐、迪斯科、奥林匹克、布尔什维克、英特那雄耐尔”等。其中,由两个音节连绵成义而不能分割的词,就叫连(联)绵词。
连绵词中,两个音节的关系有三种。一是双声连绵词,即,两个音节的声母相同。如:坎坷、琵琶、枇杷、含糊、流连、犹豫、踟蹰、荏苒、澎湃、琳琅、恍惚、惆怅、陆离、仓促、孜孜、伶俐、鸳鸯等;二是叠韵的连绵词,如:崔嵬、灿烂、葫芦、妖娆、峥嵘、须臾、逍遥、婆娑、望洋、等;三是非双声叠韵的,如:狼狈、造次、芙蓉、蝴蝶、玻璃、葡萄等。很多摹声词,往往都是连绵词,如:扑通、哗啦、叮当、布谷等。
连绵词的定义中,强调“连缀成义、不能分割”的意思,就是说,构成连绵词的两个汉字,只有它们在所在的连绵词中,且相互结合在一起,才有意义,亦即词义,否则,把其中任何一个字单拿出来,是不表示任何意义的。这也有两种情况。
一是,把构成一个连绵词的任何一个字拿出来,不表示任何意义。以“琵琶”为例。我们把“琵琶”中的“琵”或者“琶”拿出来,它们无任何意义,当然也就不能和其他任何语素组成新词。葡萄、踟蹰、玻璃、芙蓉、枇杷、琳琅、鸳鸯、蝴蝶等,都是。这类的连绵词,比较好理解。
还有一类连绵词,构词的连个汉字,单个都有意义,但在这个连绵词里,单个的每一个字却没有、也不能有意义。如“望(应读为mang)洋”。“望洋”一词,语出《庄子·秋水》:“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其中,“望洋”后世亦作“望羊”、“望阳”,仰视貌。有望文生义者解为“面对着茫茫无际的大水”,误。作为一个连绵词,在“望洋”这个词中,单个的“望”无义,单个的“洋”,亦无义。但离开“望洋”这个连绵词后,单个的“望”和“洋”都始 独立的语素,甚至是独立的词。类似的还有:秋千、坎坷(“坎”是独立语素)、狼藉、婆娑(“婆”是独立语素)、造次、仓促、依稀、荒唐等等。
但是,也有例外——蝴蝶。
“蝴蝶”乃典型之连绵词,非双声亦非叠韵。作为连绵词,构成这个词的“蝴”和“蝶”的单字,都不具有任何词义(语素义)。翻开《现代汉语词典》“蝴”字条,对“蝴”的单字无任何解释,其语素义见于“蝴蝶”、“蝴蝶花”等词条;而“蝶”字条,则释为“蝴蝶”。可见,在“蝴蝶”这个连绵词里,单字的“蝴”和单字的“蝶”,在它们合成的“蝴蝶”一词里,各自的地位是不同的。
我们可以经常见到单字“蝶”在句子里使用的情况。《洛阳伽蓝记·凝园寺》:“鸟鸣春树,蝶舞花丛。”蝶化”一词,用庄子梦为蝴蝶的故事,比喻人在梦境之中。这是因为,在“蝴蝶”这个连绵词中,单字“蝴”是纯粹的不自由语素,它也只能在“蝴蝶”这个连绵词中和“蝶”联合表义。而“蝶”则是一个自由语素,换言之,“蝶”除了可以与“蝴”组词外,还可以和其他语素组词,如前所举之“蝶化”。“蝶”词典释为“蝴蝶”,单字的“蝶”乃“蝴蝶”之简称也,亦作“胡蝶”。其组词的能力要大于“蝴”字。
这样来看,“蝴蝶”这个词,由于“蝴”字不具任何语素义,因此,“蝴蝶”可以肯定地说,就是一个连绵词。但这个连绵词却是“半江瑟瑟半江红”:“蝴”是纯粹的不自由语素,而“蝶”则是一个自由语素。这样组合而成的连绵词,还真不多见。
因此,“蝶”字打头的词条也有几个。除了“蝶化”外,还有如:“蝶梦”(语出《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后因以此指梦境。);“蝶骨”(头骨之一,形似蝴蝶,故称);“蝶泳”(游泳的一种姿势,因形似蝶飞而得名)。
中国现代音乐界,有一首流传最广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其中有一章即为《化蝶》。那凄美的故事、动听的曲调,曾让多少人为之倾倒,真可谓是“一曲梁祝万载情,诉尽相思化蝶身”!
单翅的蝴蝶也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