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当昏黄的灯火为那乱世仓皇装点了珠饰,当哀婉的大提琴将人们心中的千疮百孔掩去,韶华听到了一生叹息。那个拥自己入怀的男人似叹惋似感伤地对她说:“韶华,你没有披肩,我没有灵魂。”
韶华出身名门,但如那个时代所有的“娜拉”一样,她为逃离父权的压迫而搬离父亲的宅院,独自租住在小阁楼,以写作为生。也因写作,她结识了才华斐然却为日本人做事的能才。她珍视他的知她懂她,在风雨飘摇的时节,如飞蛾扑火地走向他。她将他视为知音,视为生命的热忱所在。
也许是她还太少不经事,不知这世间事诸多求不得。而能才从一开始便透露着一股无力感,他生命的底色如白瓷一般苍白易碎。他的人生缺乏使命感,只是“活着”,活得看似洒脱却尽是怅惘。他比韶华更明白人生的惘然与无力。
日本战败后,韶华从爱慕者处得到了可以远走避祸的船票。登船之际,她却将票塞给了能才,独自留在大陆。港口上人流奔涌,二人被人流冲散,奋力踮起脚却还是未看清爱人此生最后一面,恰如乱世中人们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前进,多少情丝绵绵消弥在命运的无常中。
而韶华,虽是不顾一切地追逐自己的爱情,却终究不得不接受命运的摆布,自此与能才天涯两隔。当能才二十年后重返故地寻找韶华时,已是阴阳相离。无论是能才,还是韶华,身上都充满了命运的荒芜感、人生的无力感。他们爱着、活着、抗战着,但终究红尘中的缠绵情愫抵不过命运的阻隔,他们无力决定自己的命运。他们的爱情也如暗夜里的一豆烛火,也许下一秒就会被微风吹熄,消逝在无尽的夜色里。
乱世尤其明显,但盛世亦有无奈。人生在世,有诸多未成的夙愿,未完的情愫,如天边月夜夜减清晖,似枝上花辞树而落。
韶华与能才的无力感,恰是古月今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