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行》,是白居易著名的长篇诗歌,诗句美妙婉转,意味深远。可以说弹的是曲,听得却是诗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真实境遇和感怀。其中名句可谓流传甚远,内里的种种情感意境,堪称绝唱,细思也有几分人生启迪。
1.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夜半斜月,小船停在码头,白居易送客人来到浔阳江边,和朋友坐到船上饮酒解忧,晚风徐徐,江月暗淡,老白不禁触景生情,正为这事业不得志的情景悲悯,忽然听见江上传来琵琶的声音,音乐美妙动听,仿佛就是衬托这如水的月色,大家一时竟听呆了。
回过神来,老白邀请弹琵琶的人来相见,许久两船相靠,弹奏琵琶的人才慢慢缓步过到这边的船上。
古人讲的是优雅和礼数,这弹琵琶的女子半天才出现,还用琵琶遮住了半张脸,短短两句,已将女子娴雅恬静的美尽数写尽。
中国讲究意境,诗人这两句虽是描述弹琵琶的女子形态,后来却广泛形容一种含蓄婉约的美,不是一见之下的一览无余,而是“推门未见山,却闻踏歌声”的意境。
今日读来,此句又仿佛你我初出茅庐,未得人识的“想当初”。
2.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白居易听着凄美的琵琶,暗和心意,想起自己平生的不得志和种种不愉快的官场境遇,不由得心领神会,产生了与音乐的共鸣。
突然琴声停顿,余音绕梁,老白内心却如江海翻腾,情愫难以抑制。此时虽无音响,却比有音乐时更加赋予了一种难以平息的心境。所以此时无声胜有声。
此时,是个关键点,后来的句子形容更为意境盎然的那一刻,比喻更美妙或心境浑然一体的境界。
更广义的理解,可以说成是一种文字的留白,就像中国画,留白就是意境的一种方式,比如张大千的山水,据说画家盘桓敦煌石窟中整整三月,每日临摹壁画,有一天突然悟道,“原来画画是这样的”,于是,他那写意的山水,彩泼墨才一气呵成,借着留白和色彩的对比,留给观者震撼和感动。
那一刻,人生总有一刻是你得意之时,仿若华彩光照,无需更多的音乐光环,自有境界与高度。
3.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听完琵琶弹奏女子的生世,白居易也禁不住叹息一声。女子本是京城乐坊琵琶高手,十三岁就学成出师,一时名冠京城,当时请她演奏出席宴请的名门贵族、王孙公子不计其数,真是夜夜笙歌,晚晚欢喜畅饮,不醉不归。
不过人生总有高峰过去的时候,等到女子年纪大了,容颜不再,也就不再像先前那样受欢迎,渐渐的门前冷落、车马稀少,不得已嫁给了商人,而商人忙于生意,时常不在,总是留下女子守着寂寞的时光。
老白觉得女子身世同自己有些相似的地方,同样沦落到浔阳,同样都是少年得志却此时失意,于是暗生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即是如此,相逢就是缘分,又何必一定要之前就认识呢?
回首往事,看到过去的种种得意失意,此时沦落天涯,感慨万千。若时光倒流,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处置和选择。
故事写到这里,白居易已是泪湿青衫,在这漆黑的夜里,有江月皎白如此,有如泣如诉的琵琶,人生竟是恍然如梦,不能释怀了。
诗歌有诗歌的精彩,人生有人生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