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安石的《雨过偶书》
王安石的《雨过偶书》是一首不为多数人所知,却深含人生哲理的诗。
霈然甘泽洗尘寰,南亩东郊共慰颜。
地望岁功还物外,天将生意与人间。
霁分星斗风雷静,凉入轩窗枕簟闲。
谁似浮云知进退,才成霖雨便归山。
这首诗,创作于熙宁七年(1074年)夏秋。是年去冬今春,适逢天气大旱。三月,郑侠进《流民图》,猛烈攻击王安石的新法。四月,朝庭以天气大旱为由废除方田法。王安石便六次上书,请求辞去相位,朝廷逐以礼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出知江宁府。王安石于六月十五日到任,此首诗是回到江宁之后得雨而作。
“霁分星斗风雷静”,雨后转晴,风雷停息,浮云消散,天空中露出满天星斗。“凉入轩窗枕簟闲”,雨后新凉,房间中的枕席也令人感到舒适。前六句都是写降雨这件事,但作者并不是仅仅在写雨,而是通过写雨来表明自己的人生态度。诗中有了明显寄托,这种寄托,在诗末中点了出来:“谁似浮云知进退,才成霖雨便归山”。云的进退,是很合时宜的,人间需要雨的时候,它便来到天空下起雨来;待到下过雨以后,它又立即退到山的那边去了。诗还是从下雨落笔,但主旨已转到了现实生活中的人。的确,现实生活中的人,有谁能像浮云这样地知道进退呢?
读完诗,我们都感受到,王安石是在描写久旱逢雨的喜人场面。但透过现象看本质,王安石却是在写他自己,作为政治家,要象久旱时的甘雨一样,给天下带来好处,干一番有利于万民的事业,这是他对自己的美好期望。他在做宰相期间,实行变法,企图通过新法,减轻一点老百姓的负担,促进生产,富国强兵,种种愿望同他这首诗中的思想是一致的。此外,诗中也提出要功成身退,像浮云一样:人们需要雨的时候,便来下雨;下过雨后,就立即归山。
“功成身退”这一道家思想,许多古代诗人大多数有过这种想法。王安石在经过变法,经历纷繁复杂的世事过后,陡生归隐之心,通过云来下雨,雨过云散的比喻,正是他现实生活的写照,更是他内心世界的独白。
作为北宋杰出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改革家的王安石,写过这首诗两年后,便与世长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