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日夜,陆游梦中来到沈氏园廷。
陆游: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这两首记梦绝句,与其说是记梦毋宁,说是借梦抒情。作者写诗之时尚是寒冬腊月,而梦中的景象已是春暖花开,一派明丽。诗人在梦中踽踽前行,率先步入了一个让人眷恋、让人销魂的春天。诗中游春的指向十分明确,梦中以情识路,方位感很强。
前后二首绝句都不约而同地提到"城南"[1]一词,这是一条不知走了多少遍的伤情之路。诗人刻骨铭心,所以连梦中也不恍惚,只是离沈园愈近,思念愈深,路愈近而情愈怯。
《长恨歌》中白居易为表达李隆基对杨玉环的思念,用"太液芙蓉未央柳"来形容女主人公的雍容姣美。在陆游心目中唐氏虽则姣美,却是另一种品格。
梦中最醒目的意象是梅花,两首绝句都以梅花渲染梦的背景。"香穿客袖梅花在","只见梅花不见人"--诗人把唐氏与幽独芬芳、冰清玉洁的梅花联系在一起,以花衬人,可见诗人对唐氏的珍视和赏爱。
在沈园诗中诗人几乎集中了最美好的语言,对唐氏进行最诚挚的礼赞。有翩若惊鸿、轻盈绰约的沈园诗、芬芳似菊、清香宜人的菊枕诗,以及这首清艳如梅、玉骨冰肌的梦游诗等等。
诗人用清词丽句摹写唐氏姣美的林下风范,其中虽也不乏华美夸饰之辞,却没有丝毫轻薄之意。所谓情之所钟,熠熠生辉,无怪乎梦中之人会成为美的所在,梅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