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善施奇谋的能手,无一不是把对手看透的高手
古人云:“先谋后事者昌,先事后谋者亡。”军队打仗,必须先谋划,再行动。经验表明,任何“知胜”的奇谋良策,要想达成“制胜”目的,无不取决于人。首先,自己人务必不折不扣地贯彻意图,执行计划。其次,敌人是否中计,能否就范,这一点更重要。如果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敌人“不配合”、不上当,“奇谋”设想再好也难以实现。
兵者,诡道也,因敌而制胜。诸葛亮巧设“空城计”,因为对手是生性多疑的司马懿,若换个猛张飞,此计便万难奏效。所以,任何计谋本身并无新旧之分、奇正之别,关键在于是否用在了恰当的场合、恰当的时间和恰当的对象身上。根据这个道理,一个违反常理或军事常规的非常之举,如果用在对此有所防备的敌人身上,其效果会大打折扣;一个以往“熟视无睹”的计谋,却有可能出乎对手预料,取得出奇效果。事实上,在漫长的人类战争史上,既有因得计而争得主动的,也有因中计而陷于被动的;既有因谋高一筹而顺利达成预期目标的,也有因不测风云而功亏一篑的;既有因反用经验而出奇制胜的,也有因奇袭不成而丢盔弃甲的。究竟哪种计谋能成为“奇谋”,全看对手识破没识破,接受不接受。
“声东击西”是个奇谋,但弄不好也容易被对手识破。所以《三十六计》在这一计的解语中,没有讲具体的使用方法,而是强调运用条件,即在敌人丧失抵抗意志、失去清醒的判断头脑时,用之易见效。
刘伯承说过:“打仗嘛,你摸过来,我摸过去,无非就是把敌人的脾气摸透,不能烧香找错庙门,蚊子叮泥菩萨,看错对象。”抗日战争时期,刘伯承之所以不按常理出牌,在七亘村重叠设伏重创日军,就在于其抓住了敌人的“命门”:日军虽然在七亘村吃了一次亏,但他们向平定地区进行补给的任务并没有完成,而从当时交通条件看,七亘村是他们必经之路,不可能绕道而行。同时,敌指挥官熟悉中国古代兵法,定会以为我军不会也不敢在七亘村二度伏击。结果众人已经知晓,日寇正中八路军的下怀。
其实,那些古今中外善施奇谋的能手,无一不是把对手看透的高手。苏联卫国战争,朱可夫曾有句充满自信的名言:“我不知道德军将要行动的计划,但根据对手情况的分析,他们只能这样,而不会有别的做法。”预先研判出敌人“只能这样”,在战场上就能牵着对手的鼻子走,拖着对手的辫子打。在长征四渡赤水之战中,红军与国民党的兵力对比极为悬殊。然而在蒋介石看来没有悬念的围歼之战,却被*导演成一幕以少胜多、变被动为主动的历史活剧:一渡赤水“避敌”,二渡赤水“歼敌”,三渡赤水“诱敌”,四渡赤水“甩敌”,红军从此顺利走上了战略转移之路。35年后,美国传记作家哈里森·索尔兹伯里对*出神入化的军事谋划艺术赞叹不已。他用诙谐的语言写道:*牢牢把握住了国民党军队作战的思维,后者像“巴甫洛夫训练出来的习惯于条件反射的狗一样,*要他怎么样,他便怎么样”。
现在我们有些人一谈起领兵打仗,总想来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背水一战”等神奇的大手笔,但也时常让人感到心里发虚。原因无他,根本就在于没有弄清楚敌手的斗争哲学、思维轨迹和作战习性,还没有具体分析透战场环境、实施条件,就轻易地把对策设计出来。这样做的后果恐怕只有一个:闭门造车、出不合辙,“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有对手,就没有对策。奇谋的运用,重要的不是设计奇法,而是“奇”逢对手,研究对手,吃透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