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金庆友
今日浏览《》副刊，其中一篇《总有一条小河在心中流淌》的标题一下子就吸住了我，坐下来细细地读完这篇散文，更觉自己与作者的心有了共鸣。作者记述的是他20世纪七十年代初下乡插队时村边一条无名的小河，看得出作者字里行间对那条小河寄予了深情、渗透着挚爱，其中提到他和词作家乔羽交流时乔羽的一段话：“谁的家乡没有一条小河、小溪呢？这河流再小，甚至叫不出名字，但她在儿女们的心中也是一条大河，一辈子也忘不了！”品咂回味着“乔老爷”这段话，看着窗外河边鹅黄的柳丝在微风中轻拂，我的思绪竟一下子回到了家乡，想起了村后那条我心中的河——刁金河。
我的老家是鲁西北平原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这些年来总是隔三差五地回家乡探望父母，和兄妹、子侄以及儿时的玩伴聚饮叙旧，闲时总爱到河边转转，在我的眼里家乡这条宽约三四十米的河流一年四季都很美，童年、少年、青年时许多美好的回忆总和这条河联在一起。
春天里和小伙伴们经常用小棍挑着罐头瓶，里面放了点窝窝渣做诱饵来吊小鱼，大一点的孩子们则有的用绷了四个角的纱窗里面放些碎馒头、鸡骨头之类的诱饵来钓鱼，当然更让我们羡慕的是一些大人用沾网来沾鱼，尤其是孤居河边的“老鼠二大爷”的沾网，那类型可真不少，什么插一、插二、插三、紧插一、慢插三的，不过起网时总会网上白鲢、鲫鱼、红眼鮜子，甚至有红翅金鳞的大鲤鱼，真叫人眼馋！
夏季河里涨满了水，那可是男子汉的天下，“有理的街道，无理的河道”，夏天对于临河而居的男孩来说具有最大的吸引力，一群群光腚猴打水仗、玩潜泳、比憋气，玩的不亦乐乎。那时农村家里孩子多也不那么娇惯，家里穷得也不知道啥叫衬衣衬裤，往往到天一热时就甩掉棉鞋、扒下棉袄、脱光棉裤直接跳下河去，小小孩家几乎个个都会游泳，我就是六岁左右在河里呛了几次水后才练成标准泳姿“狗刨”的。记得小时候河水几乎没有污染，碧波清澈，鱼虾众多，每当河水很少的时候大人就用撒网、抬网捕鱼，还有一种叫“罩”的捕鱼工具，当时觉得很神奇，因为用罩捕获的总是大鱼。而我们小屁孩就拎了小水桶在河里摸鱼，除了“小窜条”外收获最多的往往是小鲫鱼，有时也有小虾、泥鳅之类的。当河水快要干涸的时候，我们许多孩子就用小木棍在烂泥里捣来捣去捉甲鱼，别看甲鱼在水里笨拙，可在岸边却爬的很快，我们用脚丫子踩在它的盖上让甲鱼伸长脖子，用绳子系个死扣拴住，有的则让甲鱼咬住木棍直接掂回家（因为甲鱼咬住东西总是轻易不松口），记得有一次每个小伙伴都捉到了五六只甲鱼哪！那时农村人们好像不知道甲鱼肉美味大补还是有甚么忌讳似的，没有吃甲鱼的习惯，往往把把甲鱼肉扔掉，把晒*龟板卖到邻村的中药铺里，每块龟板可以换回1—-2毛钱，后来村里信用社一个城里下派的姓杨的主任或副主任深谙此道，一般三斤以上的活甲鱼给5毛、小一点的2—3毛不等的价格收了来煮吃，据说甲鱼肉好吃甲鱼汤更好喝，一开始卖主登门不少，可后来尝到鲜美滋味的人渐渐地不再光顾杨主任的门口了......
秋天里大人们经常到河边给自家的牛、骡洗刷，牧羊人也经常赶着一群群绵羊、山羊到河边饮水、洗刷，这时候河里依然有游泳的人，里面依然少不了我们这群孩童，不过这时的游戏就不是打水仗之类的了，而是河对面生产队里的苹果、梨之类的水果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勾起了馋虫，一群湿漉漉、光溜溜的光腚猴算计着如何偷摘些瓜果解馋，但往往刚挨近果园就被看园子的人和汪汪叫的大黄狗给撵到河里去了，望着枝头的瓜果空流一嘴哈喇子。
数九隆冬的天气里，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这时的刁金河带给我们的欢乐丝毫不亚于游泳、摸鱼、偷瓜。三四十年前的冬季好像比现在寒冷得多，记得河对岸村庄里有人赶集贪近道，往往骑着自行车在冰面上来往，当然因冰滑连人带车摔出老远的也不乏其人。许多孩子们在河面上溜冰，标准的姿势就是在冰面上急急地紧跑几步，然后双脚一前一后骑马式滑行，看谁滑的远，技术差的往往因摔屁股墩而引来一阵阵善意的哄笑。还有一项好玩的游戏是打打陀螺（我们土语发音叫抽diudiu)，就是将圆木头的一头削尖，在尖部再砸上一个钢珠，将鞭绳缠住陀螺用力发起，然后不断地抽打，比赛谁转的时间长，有时玩得兴起，小秃头上热气腾腾、鼻子下面清鼻涕拖得老长，用棉袄袖子一抹，即使抽的膀子酸痛也不轻易认输。
雨水节气过后春信已发、冰雪消融，河面春水荡漾，河边柳丝含烟。今年春节期间我带着儿子、侄子、外甥在河边玩，孩子们将河坡的枯草烂叶点燃玩得十分尽兴，我坐在河边濡染着阳光，看河水静流，任思绪翻飞，这些年来我涉沱江、走汉江、观金鞭、赏钱塘、越嫩江、临黑龙，几渡黄河、长江，与这些河流相比家乡的河根本算不上大，然而时常进入我梦乡、带给我最多甜美回忆的依然是家乡的那条大河——-刁金河。
是啊，我故乡的大河，无论水清水浊、水急水缓，你都永远在我生命中静静地流淌、滋润灌溉着我的心田！
作者简介：金庆友，山东临清市金郝庄镇金郝庄村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人民银行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金融作协理事、中国人民银行济南分行作协理事、山东金融诗社社长、山东大学原金融文化研究所研究员，从事于基层人民银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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