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晓雨
这几天做梦经常能梦到家乡的那条小河,那是儿时带给我们无限欢乐的小河。
我的家乡地处原平市崞阳镇东桥村,村口有一座“古来宣桥”,由于以镇为中心南北方向各有一座桥,所以人们不自然地将我们这座桥称为北桥,南面那座“普济桥”也理所应当被称之为南桥。
春天天气变暖,小河两岸的垂柳煞是好看,拖着长长的柳条抚摸着我们的脸颊。这时候河里的鱼很少,也很小,我们很少抓,即使抓回去也是用容器将其养起来,看着玩。上学我们不走大路,专走小河道,为的就是折一枝正在发芽的柳枝做成长短粗细不一的“口哨”吹来吹去,这样教室也成了“口哨”的世界了。放学路上继续着同样的游戏,大人往往嫌烦,就骗我们说吹多了脖子会变粗,或者老鼠会跑出来,可我们还是充耳不闻。
夏秋两季最好玩。河里的鱼虾多起来,抓鱼抓虾成了我们小伙伴的日常游戏。鱼最多的时候要数下雨之后,尤其是大雨。大雨过后上游水库的鱼就被冲下来,数量最多的是鲫鱼和鲢鱼。还有一种比较丑的鱼,全身灰色,我们叫它“沙骨碌”,只有在抓不到前面两种鱼时才勉为其难将其抓回家。最为少数的是漂亮的“嘎子鱼”,身上有黄色条纹,还带刺,好像在自我保护。平时河里只有我们小伙伴玩,一到雨后,大人们也来了,他们似乎要显摆他们的抓鱼技术。
我家姐妹三个最会抓鱼的当数姐姐了,我跟在她屁股后面经常是拿工具的,被姐姐吆来喝去。姐姐眼疾手快,干活泼辣,她的抓鱼技术常常令我叹服。如果是有准备的,我们会悄悄地顺上家里的筛子,然而经常会被爸妈拦截下来,因为在他们看来筛子是用来筛粮食的,怕我们弄坏。于是我们就自创工具,用铁丝做一个圆圈,上面加一层网,再找一根长棍儿固定起来,一个简单的鱼网就做成了。白天的鱼比较欢实,只有在阴天或者傍晚鱼儿好像也有点儿呆。它们喜欢躲在鱼草下面比较隐蔽的地方潜伏着,这个时候只要弯下腰仔细看,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俘虏它们。鲢鱼身体较长,游起来特别快,你只能在岸边看着它们排着队飞快地游着,像在示威,而我们只有眼馋的份,干着急。后来弟弟长大了,抓鱼的任务就自然落在他的头上,他也不负众望,抓回来的鱼让妈妈或清蒸或干炸,那我们就改善生活了;爸爸是素食主义者,不吃鱼,但很乐意为我们做鱼。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河边肥沃湿润的土壤村里人就用来种植水稻了。我家有两块地,小时候家里的大米饭就靠这两块地的产量了。每年三月多,天气暖了,爸爸就会在水稻田的一隅弄一个秧苗床,把头一年的水稻种子撒到“床”上育种,等到秧苗长到一拃高的时候就可以插秧了。这个时候没我们什么事儿,水稻收割的时候我们孩子们就有的忙了(当然也不都是自愿的)。那时村里的小孩娱乐方式很少,家里有农活一般都是全家总动员。爸妈用镰刀收割水稻,再用水稻秸秆挽一个疙瘩做成一条像麻绳的东西用来捆绑水稻苗,最后一起背回家。爸妈当然是大捆,我记得妈妈很有力气,一次能背四五捆,姐姐也能背两大捆,而我当时比较小,爸爸给我弄两捆小点儿的,再用绳子捆到我背上,两条胳膊套进去,就可以背着出发了,这样一上午也得跑十来趟吧,背累了就不想干了。妈妈才不会让我们闲着,她认为我们小孩子永远不知道累,见缝插针地每人发一个空饮料瓶,让去抓蚂蚱用来喂鸡,总得让你抓满一瓶。因为天气热,还穿着半袖或者薄一点的长袖衣,而水稻上面都是小毛刺,两条胳膊被刷得通红,奇痒无比。
冬天的小河就更好玩了。北方的天气比较冷,滑冰是我们冬天最主要的游戏。上学时候从冰上走着去学校,星期天除了写作业就是去冰面上滑冰。爸爸给我们做了冰车,你推我,我推你,冰面上留下了我们好多欢笑。记忆中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冷,哪有什么羽绒服,就是穿棉衣棉裤,但我们似乎玩的时候从来不怕冷,迎着西北风玩得不亦乐乎,渴了就找个冰块吃,经常是听到大人在街上喊着自己的小名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吃饭。
一年四季,小河风雨无阻,守护着孩子们的快乐童年。儿时的快乐很单纯,我们去地里拔蒲公英用来养蚕,秋收的时候啃高粱杆,去铁轨上轧硬币,去果园偷果子,但村里的小河几乎是我们儿时游戏的主场地,这么多年以来在我的脑海里占据着大部分的回忆。
现如今小河早已将尽干枯,不知是水位自然下降还是附近工业园区用水量太大,稻田也变成了玉米地、大豆地,芦苇长得到处都是,再没有鱼虾成群的景象。村里再没有小孩子去玩,要知道他们失去了多么宝贵的童年回忆——但他们是不知道的。
现在我每次回村里看望父母时,也会经常望着这条不复存在的小河出神,脑海里浮现着儿时的玩伴,眼睛里却渗着些许泪光。多么想回到童年时代,单纯而充满欢乐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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