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虽然决定活着,但处处是溢出来的悲伤
爱人走了,幸福快乐仿佛也弃三毛而去。
从此见山矗立是孤寂,见水流淌是哭泣,见风吹过是哀嚎,时时有悲伤,处处是哀思。
在即将回国的前一晚,三毛诉说梦境:“梦里,由台湾再回岛上来,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座常去的孤坟。梦里,扑跌在大雪山荻伊笛的顶峰,将十指挖出鲜血,而地下翻不到我相依为命的人。”可见,入梦亦是刻骨相思。
三毛这种沉浸在无限悲伤中、不能哭、无法感受外界的行尸走肉般的状态,在父母无私地爱的滋养下,以一场放肆的大哭终结。
当时的她描述:“既然还是人,就不必再挣扎了。身落红尘,又回来的七情六欲也是当然。”有一种认命般的凄美感。
荷西在时,三毛曾收到这么一个话题:“如果你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你将会去做些什么事?”
三毛的答案是:“我要守住我的家,守住我的丈夫,一个有责任的人,是没有死亡的权利的。”
据三毛所说,跟她的死亡息息相关的有三个人——父亲,母亲,荷西。荷西虽然走了,但是父母尚在,她便不可以死。
这何尝不是三毛一次次在与死亡对抗过程中对自己的告诫:“爱人走了,我不愿独活。但我还有未尽的责任,我不能死。”
于是三毛将自己的对荷西去世的悲伤,全部融入自己最爱的文字:
“许多个夜晚,许多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躺在黑暗里,思念荷西几乎疯狂,相思,像虫一样地慢慢啃食我的身体,直到我成为一个空茫茫的大洞”。
“快乐是那么陌生而遥远,快乐是禁地,生死之后,找不到进去的钥匙”。
那一页页溢出来的绝望是三毛无助的泣血呐喊。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我们有限的生命中,亲情、友情、爱情都是我们珍贵的精神粮食,缺了哪一个,都是遗憾,但是只要拥有过,哪怕死亡也不会抹去它存在过的痕迹。
有一种爱,叫做向死而生。
03 真正的爱情,不会因死亡停止,而是会化为永远的力量
中国是血脉,西班牙是爱情,非洲是根,缺一不可。
就像三毛说的那样,躲在心里的枷锁不可能永远不去面对处理,因为血脉还在。
于是三毛决定跟过去好好告别,只带着爱轻装上阵。
她低价处理掉和爱人一起居住过,让她魂牵梦绕的小屋。买主是一对年轻夫妇,就像曾经的三毛和荷西一样。因为心中有爱,所以三毛愿意成全一对贫穷又恩爱的夫妻。
善良的三毛已经很苦了,却愿意为别人苦涩的生命中加点糖。
卖掉了荷西心心念念的摩托车。害怕荷西玩命,却在荷西走后,自己拼命玩命的摩托车。
让人免费拿走了,荷西死时最后握着的射鱼枪。那把自己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的射鱼枪,只因为这是荷西死前最后握着的东西。
微笑着处理完爱人留下的所有痕迹后,三毛终于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三毛选择留下了自己在加那利群岛的一切,埋葬了自己对大海的热爱,算是生理意义上的死过一次。
三毛用这平静,一点也不撕心裂肺的“死亡”与荷西郑重告别,然后带着爱重获新生。
曾经与荷西执手走过的日日夜夜,所有欢乐的时光,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化为永远的力量,抚平三毛未来所有的艰苦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