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游走半生,看多了异域风情,习惯了安之若素。一场大雪到来,平添了些许回忆。
在孩提时代,家乡的雪又多又大。一个冬天,基本上被大雪覆盖,到处都是白雪皑皑。曾记得有一年夜晚降雪,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母亲推不开门,大雪足有半米厚。大雪中断了交通,压倒了电线,全村停电。在晚上我们只能点蜡烛照明,蜡烛微弱的光亮,在漆黑的夜里给我们带来些许的暖意。
因为大雪,导致外出困难,给父母带来无尽的麻烦,家里也没有太多吃的东西,父母每天在为吃什么而发愁。而年幼的我却浑然不觉,喜欢这大雪给我带来无尽的乐趣。我喜欢在雪地打滚,喜欢堆雪人,和小伙伴们打雪仗。在银装素裹的田野里,山坡上,河道边,纵情嬉戏。在尽情玩耍时,我并没有感觉到大雪给我们带来了什么烦恼。
但是在吃饭时,我看到母亲把高梁米饭给我们吃,而她和父亲一起吃饭嘠,我还以为是什么美味,非得要吃,我吃了以后才知道,饭嘠并不好吃,艰硬而难以下咽。在那个时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知道了生活的不易。
上学路上,大雪又是我们的敌人。
记得我上初二的时候,大雪过后,天寒料峭,我沿着小路,踏雪而行,一脚下去,直末到膝盖,单薄的棉鞋便灌进了雪,走了一会,因为我是汗脚,脚底出汗,汗水和雪结合在一起,不大会便结冻,双脚冻得的感觉如同猫咬一样,直到最后没有了感觉。
直至现在,手上和脚上依然留着小时被冻坏的疤痕,这已经成了对过去艰苦岁月挥之不去的记忆。
最让我难忘的就是每次夜里下雪之后,母亲都早早地起来,扫积雪,清院子,烧热水, 给我们准备吃的。待我们起床之后,简陋的小屋温暖如春,母亲像变戏法似的从锅台时端出粘豆包、酸菜汤,还有口袋咸菜。母亲大声说着,赶紧都起来,洗脸,吃饭,准备上学。
收拾完之后,我背上书包,和姐姐一起去上学,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背后的小村渐渐远去,往后看,母亲的身影还在院子里像我们招手。我们家的土坯房成了像童话里火柴盒一样的白房子,而且每个白房子都有升起的袅袅炊烟。
这么多年,北方的大雪并不鲜见,也经常看到大雪阻断交通,影响供电的新闻,也时常开车行驶在冰雪的路面。恍惚间,我又想起了童年的雪,家乡的雪,想起了父母在大雪中艰难度日,在冬天时负重前行。
不管走到哪里,我忘不掉的还是家乡的雪,舍不得还是故园的情。
如今父母都已长逝,剩下的只有回忆。人生过半,雪似归途,在这有限的人生旅途上,我还是要坚持下去,不管明天是否有艰难险阻,我不会退缩,继续如歌行板,踏雪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