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今天的正文:
1.怪病缠身
男性,35岁,我们叫他毛哥吧。
25年前,毛哥10岁,那一年他曾祖母92岁,不小心摔了一跤,从此卧病在床,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每次路过曾祖母躺着的那间小草屋,都能听到曾祖母疼痛时发出的*声,毛哥当时还小,只觉得很可怕,很吓人。
村里医生说是骨头断了,当时大家都穷,加上曾祖母也一把年纪了,就没去手术,放在家里慢慢养着,说是养着,其实就是活活痛死,这多少有点无奈,这多少给年幼的毛哥蒙上一种心里阴影。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曾祖母过世了。据祖父后来回忆说,母亲(毛哥的曾祖母)去世前大喊了一声,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当时曾祖母已经很虚弱了,耗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然后去世的确很让人诧异。
曾祖母的丧事干净了之后,毛哥的脖子就开始出问题了。
那时候毛哥刚上小学,有一天放学回家,突然摸到自己的左侧脖子有点肿胀,用力压还有点痛,跟家里人说了,都以为是感冒,没留意。
第二天回来,左侧脖子明显有个肿块了,有个小鸡蛋那么大,还隐隐有发红。
毛哥哭鼻子了,说痛,比昨天更痛了。
父亲一看,不得了了,怪自己瞎了眼,怎么没看出来这个脖子都肿到脑袋歪一边去了。赶紧拉着他往村里赤脚医生家跑。
赤脚医生说,这可能是夹喉痈啊,不是感冒,我给你用点药,试试看行不行。我可不能担保一定行,这玩意不好搞。
听医生这么一说,毛哥父亲心都凉了一大截,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惹出这毛病来了呢。后来甚至有好事者说,可能孩子不懂事,当时曾祖母过世时有过不尊行为,被点名批评了。
90年代这种鬼话还是很吃香的。
毛哥父亲读过书,识字,而且喜欢研究中医,不知从哪里弄来两本中医书籍,埋头看了一段时间,才大致搞清楚医生之前说的夹喉痈是什么。
夹喉痈,中医词汇,系指痈发于喉之两旁,夹喉而生,故名。多由肝胃火毒上炎所引起。《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夹喉痈生喉两旁,肝胃毒热发其疮,疮与结喉痈同治,尤嫌痰壅不时呛。”治宜解毒、清热、消肿。
治疗的关键在于六个字:解毒、清热、消肿。
赤脚医生也说了,毛哥父亲也明白了。
但正如赤脚医生之前说的,这玩意似乎不大好搞,用了他的药有好几天了,一丁点效果没有,敷上去的药也跟石沉大海一样,看不到肿块消退的迹象,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肿块最大的时候差不多有鸭蛋那么大,这对于当时只有7岁的小毛哥来说,已经是庞然大物了,肿的不成人样了,又痛,也不能去上学了。
毛哥父亲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刚好周围有人说,可能得请大仙看看,给点钱,消灾。
毛哥父亲后来也的确请了隔壁村的仙人指点了,仙人烧了几道符,合着水,还倒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让带回家给孩子喝,保证,药到病除。如果不除,可能是力度不够,还得继续喝。
毛哥跟我说,当时前后一共喝了好几次符水,超级难喝,但脖子肿得跟猪头一样,又痛,别说符水,如果当时有人说村后的粪水有效果,闭上眼也一口闷。
仙人这次不灵了。
毛哥的脖子更肿了,转头都不灵活了。毛哥父亲还算是个明白人,请仙人的钱够全家几口吃上一个月了,倒不如再看看那两本中医书,自己上山采药都比他灵。
正在手足无措之际,有老友造访,给指点了迷津。
村后过了大马路,往东走20里路,有一个王姓师傅,世代行医,听说治疗这种夹喉痈非常厉害,我身边就有好几个小孩都在他那里拿了药好了的,亲眼所见,绝非虚言。
毛哥父亲紧紧握住老友的手,激动不已,说这是贵人啊。
但是,老友脸露难色,说了这样一段话,这位王师傅,虽然手艺很好,但是为人比较怪异,有些病人无论怎么求他,他都不看病不把脉不用药,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喜怒无常,我们外人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是钱给少了吗?毛哥父亲问老友。
那倒不是。钱不是主要的问题,甚至有时候他会帮病人出钱。前段时间听说有个穷苦人家喊他上门看病,他还倒贴钱给人家去买药。你说怪不怪。老友说。
那是怪得很。毛哥父亲沉思了一会,说只要有效果,怎么样都要去碰碰运气。
第二天,就领着小毛哥,按照老友给的地址路线,找了过去。
毛哥回忆了一下,跟我说,王师傅家比较简陋,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上,屋里面到处是晾晒的膏药,黑乎乎的看起来有些丑,还有一些刚上山采摘下来的中草药,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记忆深刻。
毛哥父亲向王师傅禀明了来意,请师傅施与援手,孩子太可怜了,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这些天受到皮包骨了。
王师傅看了毛哥一眼,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过来摸了摸他脖子,又挤压了肿块,痛的毛哥嗷嗷叫,眼泪都飙下来了。
这就是夹喉痈。王师傅淡淡地说了一句,接着说,我看你用了不少药,周围都黑一圈了,给你用药的人是个傻子,没用对路。
王师傅个子不高,有点瘦削,将近60岁了,头发微白,看起来和蔼,但这短短几句话,却听得毛哥父亲是一阵忧一阵喜。喜是他真有本事,观察入微,通过脖子周围残留的药味和颜色可以判断出用了什么药,忧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帮这个忙。
又问了几个问题,大概是什么时候起的肿块,有没有流过脓等等。毛哥父亲都一一据实回答。
我给你配些药,用几次看看。王师傅发话了,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说完就进药房。
此言一出,毛哥父亲大喜过望,说了很多客套话。
但是,有个前提。王师傅回过头,说用了我的药后,你就不要再用别人的药了,否则受伤的可能会是孩子。
那是一定一定的,你的名声都传到我们那村子了,就是冲着你的手艺来的。毛哥父亲连忙表态。
配了药,看起来是几个黑乎乎的膏药,还有几个药丸,都是自制的。王师傅把用法都说了一遍。
我给多少费用合适呢。毛哥父亲小心翼翼地提了这个问题。
随意。王师傅边收拾东西边说,钱对于他来说,似乎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毛哥父亲犯难了,随意是什么意思,他是个渔民,天天跟钱做斗争,能多挣一点是一点,现在人家开口说随意给,那还真不知道该给多少。
反正给了不少。毛哥跟我说,具体给了多少,小时候不认识钱,没印象了。
拿了药,回家。
王师傅的药真的是好用。毛哥说,敷了几块膏药,加上口服了几次药丸,没两天肿块就消下去了。也没那么痛了,感觉脖子又灵活了。又能出去跟其他孩子掏鸟窝了。
毛哥的父亲找到那位老友,专门感谢了他,说这个王师傅虽然脾性有些古怪,话不多,但是药真管用,比村里的赤脚医生好太多了。
看病还是得找医生,找那些仙人指点我真的是瞎了眼。毛哥父亲喝了一口酒,跟老友抱怨道。但好彩,孩子现在又活蹦乱跳了。说完笑了。
总算是解决了问题。
毛哥说,那次病好了后,以为就没事了,没想到,5年后再次发生了类似的问题。
那年毛哥15岁了,上了中学。
某一个下午,毛哥又觉得自己的左侧脖子隐隐作痛,吞口水似乎都有些疼痛,起初不注意,后来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左侧脖子居然又肿起来了。
糟糕了。毛哥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玩意肯定就是小时候得过的那个夹喉痈。果然,第二天脖子更肿了,周围皮肤也更红了,当然,也更痛了。
由于有过童年痛苦记忆,毛哥这次不敢丝毫耽误,赶紧回了家,跟父亲说了这件事,看需要怎么处理。
父亲看着毛哥左侧脖子上肿起来跟鸡蛋大小的肿块,也慌了神,这家伙怎么又冒出来了,他的记忆也一下子被带回到5年前了。
这次我们先去卫生院,让医生看看,是不是有炎症,看看要不要消炎,说不定打点针就好了。毛哥父亲做了决定。
那时候村里的医院叫卫生院。
条件很一般。
但对付疖肿、痈肿常用的抗生素应该还是有的。这些年毛哥父亲自己也看了一些医书,对夹喉痈的认识似乎又加深了理解。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贴一块巴掌大的黑乎乎的膏药上去实在是大煞风景。
到了卫生院。
看了医生。
医生说,这是颈痈,是毛囊及其周围的皮脂腺被细菌感染了,多数是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发生了化脓性炎症,红肿热痛样样齐全,用点抗生素就好了。
医生把机理说明白了,用药的时候毛哥父亲也更容易接受了。这是必须的啊,旁人都说吊西林(青霉素类抗生素)是相当影响身体的,吊个三五天人就能虚上一段时间,得想办法补回来的,如果不是必要,绝对不碰西林针。
这是毛哥父亲的认识。当然这不是医生的认识,医生上西林针毫不手软。
每天早上去,中午去,晚上去,一天三回,连续吊了3天,肉眼可见左侧脖子上的肿块消了,也没那么红了,脑袋也不歪了。
更重要的是,也没那么痛了。
毛哥父亲很满意这次治疗。
毛哥又回去上学了。
可是好景不长。
不到2周时间,毛哥又跑回家了。
毛哥指着左侧脖子上重新长出来的肿块,跟父亲说,是不是还得找小时候那个王师傅,他的膏药似乎更好使。
毛哥父亲斟酌了一会,决定还是再回卫生院,再让医生想想办法,说不定是疗程不够导致的。
医生摸了摸毛哥脖子上的肿块,说这就是个感染啊,化脓性感染,非常典型的,用7天药吧。
就这样,毛哥又被安排吊了7天西林针(青霉素类抗生素)。
你别说,我当时真的瘦了,那些针水真的副作用挺大的。毛哥跟我说。我告诉他,所有药物都会有副作用,青霉素类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了,副作用不算很大,最怕过敏,不过敏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用了之后什么虚不虚的很难讲,可能是你本身感染厉害,痛的厉害,吃得少了,自然也瘦了,不一定是西林的缘故。
毛哥笑而不语。
7天过后,毛哥脖子上的肿块再次消退了,证明用抗生素是对的。
可怪异就在这里。
没过几天,脖子上的肿块又冒出来了,毛哥被折磨到黑眼圈都厚了几圈。
最终毛哥父亲决定,还是回去找隔壁村的王师傅。
2.再请高人
这次去见王师傅,他显得苍老了许多。毛哥说,他儿子也在旁边学艺,估计是要子承父业了。王师傅摸了毛哥脖子上的肿块,沉吟不语,转身回到药房,不一会出来后,递给了毛哥几片膏药,说这次加强点量,敷5天,看看情况如何。
你这个好了5年才复发的很少见,用了这次我的药后,如果能保持住5年不复发,那就算是治愈了。王师傅说。
王师傅,我感觉这个夹喉痈是个急性病啊,怎么还会复发呢,我很疑惑,这个你能指点迷津么?毛哥父亲看过一些医书,有了点浅薄的基础,想跟王师傅探讨一下。
王师傅冷冷地说,病人都是千变万化的,错综复杂的,很多人来到我这里之前,已经贴了几千遍膏药,急性的也可能变成慢性的了。
这句话似乎有道理,毛哥父亲似懂非懂点点头,付了钱。毛哥说,王师傅还是不说具体的数目,随意,你自己给多少他就拿多少。
说是随意,你也不敢少给啊,少给了怕下次来门都不给你进。毛哥笑着说。
王师傅的药是真的管用,这次敷的膏药,足足敷了5天,后来就慢慢消肿了,疼痛减轻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如果不是毛哥18岁那年肿块再次复发,毛哥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这个疾病了。
没错,3年后,左侧脖子的肿块又出来了。
这回毛哥和父亲达成了一致,直接找王师傅。
但事情却有了变化。
王师傅已经不看病人了,家里平时来找的病人都给他儿子处理去了。听附近人说,他儿子也差不多得到了父亲的真传,他儿子的手和眼,差不多就是他老子的手和眼。
王师傅儿子年纪也不小了,快40,短平头,白发差点比他老子还多。
他看了毛哥脖子的肿块,前后左右又摸了摸、捏了捏,毛哥紧闭双眼忍者疼痛硬是一声不吭。
痛可以喊出来的,王师傅儿子淡淡的说,咬伤了牙齿我可没得赔。
听这话,似乎也是个怪人。毛哥心里想。只能尴尬笑了笑。
看过摸过后,王师傅儿子开出了药方,也给了药膏和药丸,但似乎跟前两次有点不同,药丸个头好像大了,数量多了,药膏颜色似乎也不大一样。毛哥回忆说。
200块钱。毛哥清晰记得。印象太深刻了,200块够我吃一个月伙食了。
王师傅儿子给的药也是有效果的,没几天肿块又消失下去了。
但反复这样发作的肿块,让毛哥父亲担忧不已。周围有人提醒他,说都21世纪了,你怎么不带他去大医院看看呢,说不定需要手术啊,切一刀什么的可能就断根了。
毛哥父亲蠢蠢欲动,准备带儿子去大医院检查。
可是又听到有人说,那个王师傅啊,性格怪地很,如果你去了医院开了刀,回来就不要找他了,他绝对不会再碰你的,不会再给你用药。
毛哥父亲被吓到了。这些年来,他对王师傅的信任已经深入骨髓,感觉天底下只有王师傅的药管用,事实上的确也是他的药维持的时间最长,医院的抗生素也作用不了多久。越是这么想,越害怕,到最后,他取消了去大医院检查的念头,怕万一真的动了刀子,又治不好,再回头找王师傅,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去大医院检查这件事就此作罢。过几年或许就好了,如果实在不好,到时候再说吧。
毛哥和他父亲大概都是这样的想法。可是,事与愿违。这次王师傅儿子用的药,虽然肿块消下去了,但是不到一个月,肿块又浮头了。
毛哥自己也纳闷了,以前用药都是能好几年的,怎么这次一个月就不行了。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还是药物力度不够大。
毛哥在父亲的带领下,再次找到了王师傅家。
王师傅儿子看到又毛哥来了,摸了摸脖子上的肿块,脸有难色。跟毛哥说,稍等,他去把父亲请过来,让他过过眼,把把关。
毛哥父亲和毛哥都很感谢他,还是老头子下药快狠准,儿子还差点火候。
当然,这些都是心里头的话,傻子才会说出来。
王师傅过来了,骂骂咧咧的,说你看准人家了没有,看准了没有,用对药了没有,如果看不准的话你敢给人家用什么药?他儿子垂着头,细声回应着他父亲。
王师傅颇为激动,一边数落自己儿子,一边挤压着毛哥的肿块。
过了好一会,王师傅说,这次得换药了,这脓收不回去了,得用猛药痛药戳破脓肿,把脓放出来,才有机会。
说完就进房间,抓出好几味药,告诉毛哥父亲,说这些药敷下去,肯定非常痛,比以往任何一次用药都要痛,但是痛有痛的好处,我就是要把脓肿戳破,把里面脏东西排出来,看看能不能好。记住,这是外敷药,不能口服。王师傅千叮万嘱,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毛哥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紧皱着眉头,我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些年他受的苦痛。
回到家,迫不及待就敷了药。
果然,王师傅说的痛真的是非常痛。毛哥说,那些药一靠近皮肤时觉得又凉又辣,后面觉得又刺又痛,最痛的时候差点都要跺脚咬牙了。
具体是什么药,没有人知道,除了王师傅父子俩,估计就是一些具有腐蚀性的比如硫磺类的中药,我猜测。毛哥说。
很快左侧脖子肿块就出现了破口,从里面源源不断流出很多黄白色的脓液,虽然有疼痛,但毛哥照镜子看着流出的脓液,感觉到自己的病情也在一点一点的好转。
受点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肿块慢慢消退了,疼痛也趋于缓解。
这一次后,毛哥的病情又缓解了好几年。虽然左侧脖子上开始有个疤痕了,难看是难看了点,但总好过疼痛、肿块来的舒服 。
没错,我说是缓解了好几年,没有说治愈了。
因为差不多是4年后的某一天,毛哥突然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一个重大变化。
这次的变化,对毛哥的打击不是一点半点。
长期受疾病困扰、四处寻医,毛哥其实已经变得比较佛性,但这次的身体改变,还是难免让他伤心了不少。
这天,毛哥一如既往地喝了一大杯开水,但没过多久,发现自己的脖子怎么有点潮湿,起初还暗自责怪自己喝水动作太大,搞得脖子都湿了一片。
但那天,毛哥喝了一杯可乐。
脖子又潮湿了。
拿纸巾一擦,我靠!
怎么擦出来的水是棕色的!毛哥定了定神,这不是可乐嘛?我的脖子怎么会有可乐?是喝水动作太大了了吗?
多次尝试,反复琢磨。
毛哥发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咽喉破了!
3.屋漏偏逢连夜雨
毛哥跟我说,我不确定这么说对不对,不知道是不是咽喉破了,反正就是食道这里附近破了,肯定有破口了,否则我不会喝水就漏水,喝可乐就漏可乐,喝果汁就漏果汁,漏口就在之前左侧脖子肿块那个疤痕处。
肯定是上次用了腐蚀性的药物,把我的咽喉还是食管烧伤了,连同了皮肤,皮肤这里有个破口一直没有很好愈合,所以喝下去的水都有一小部分从这里漏出来。毛哥指着自己左侧脖子的疤痕说。
喝水漏水,喝粥也会漏粥。毛哥苦笑着说。偶尔还会流些脓出来。
毛哥父亲也愁白了头发。
只好带着毛哥,再一次找到了王师傅。
希望王师傅能再次帮忙化解难题。这么多年来,王师傅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父子俩的救命稻草,那就是定心丸。
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王师傅早已经不在了。
对,我爸已经撒手人寰了,已经走了2年了。他儿子边忙边说,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淡定自然。
你这个病,我老实说,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你另找高明吧。王师傅的儿子摊手说,他说的非常诚恳,不像是推诿病人,我这个问题应该是真的难。毛哥说。
从第一次发病,到那天咽喉破溃流水,都十多年了,那十几年来都是找他们看,突然说他们看不了了,让我找其他人,还真的有些彷徨。毛哥缓缓说着,那些往事肯定又浮上心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