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兰城昨日骤雨一夜,黑影疾速而过,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
顷刻间残楼烂巷,繁华街景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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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你听说了吗?昨夜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把伞街弄的是天荒地烂!人心惶惶啊!”
“听说了!听说了!伞街?这可是咱们城最繁华的主街呐!”
“可不是嘛!唉……”
……
此时伞街最著名的怡红院——烟雨斋,已是凌乱不堪。
尘烟朦胧中,走出一位清新脱俗的仙瑶。
她身着一身蓝裙,蓝色纱如水雾般层层相绕,随着仙瑶的一举一动轻盈地流绕,她稍稍勾指,扰拨着局中人平静如水的心弦。
下一秒,她眨了眨眼,睫毛微颤,神色淡然,瞳孔中泛着凄凉的*意。身后的蓝绫屏风轻如蚕丝,流转着光与年华,衬得面容毫无生气。唯留头上几支水晶钗与步摇,活泼地伴着步伐舞动摇曳。
仙瑶在局中人的猥琐打量中缓缓走到大院正中央。宛如画中出来的仙子。一颦一笑,尽态极妍。
几道黑影先是看愣了好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才纷纷将她围住,
一个猥琐的黑衣人笑嘻嘻地调戏道,“哟呵!这不是烟雨斋的头牌——“花伞”嘛!百闻不如一见呐~不忍心*呀!老大,要不先把她…?哎嘿嘿~”刺客话语轻薄,说着说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少废话,我是替主子卖命的,岂会被美色迷住?快*了她!”黑衣人的头目瞪了他一眼,随即展开进攻。
仙瑶勾唇一笑,“呵~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她微微动了几下手指。指甲上的狐狸暗关瞬间放出白色蚕丝线,纤细的手指灵活的操纵丝线,丝如光梭般游走。
不多时,只听见几位黑衣人的倒地声。留得一个很怂的刺客颤抖着身子,瘫坐在地上。
“救命啊!求女侠饶命!”
仙瑶恢复以往清冷的神色,脚一离地,凌空而去,连轻功的姿态亦甚是天仙。不一会儿,在灵兰城便没了踪迹。但有一仙瑶勾勾指便*百余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灵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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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惊蛰,崔府的桃花开了。
正午时分,烈日当头,暖光斜下,桃花瓣瓣开,落英纷纷,惹得蝶舞娇莺流连。
一瓣轻轻飞舞,舞过蝴蝶,舞过暖光,舞过公子的眉梢,落在了他的发冠上,还有一瓣竟调皮地落于茶水中。
桃花之盛景半掩树下乘凉人。
他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花瓣有意无意地亲吻着他的唇瓣,粉嫩了一片。
端杯的纤纤玉手生的比女子都要好看,咽下水时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微扬,温柔地笑了笑。
“这几天的事情可有趣的紧,不知慕大人可否闻着些风声?”
公子说着,将茶杯轻放,用两指指腹从棋皿中夹起一子,利落地落下。
对坐的人眉头紧皱,好像是从始至终眉头都未舒展过,唉声叹气的抱怨,“最近?这可说不完了!事情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他摇摇头,眼看着棋局已经完全被打乱了,无可奈何的摸了摸下巴。
“唉!怎么又输了!”
“作罢作罢!本官怕是此生都难赢你这位崔小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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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崔氏,当朝皇后的母族,崔家上下不养闲人,个个都是老谋深算的厉害角色。当朝宰相是崔家的老一辈大家长——崔谷阴。他的妻妾家族都是些王公贵族。
崔家最小一辈,大小姐——崔莺莺,二十有三,早已联姻,有了家室。二小姐——崔欣,年过十七,深闺中足不出户,崔谷阴思虑着把她与太子促成佳缘,借此在朝中深埋根基。而小小姐——崔沐,年岁尚小,无头无脑,爱吃爱睡,成天最爱的事情便是放纸鸢。
崔家只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崔无忧是朝中将军,战功累累,常年在外征战。小公子崔细柳善于军事谋略,十分聪慧,武功造诣极高,是崔谷阴最为喜欢的孩子,一直都想着让他来继承他的衣钵,尽心竭力地辅佐君王。
次日晨时,晴初霜淡,崔小公子被叫到主房,房中一人下达了一条极为权威的命令,“*掉那个叫花伞的女人!”
崔细柳睫毛轻颤,霞光中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神色晦暗,迟迟没有接下命令。
房中的主人察觉了他的异常,严厉道:“怎么?有心事?”
“是…没事,宰相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细柳啊!你过来,来坐…别天天一口一个宰相大人,老夫再怎么说在家是你的亲人!要叫祖父!”老者捋了捋他白花花的胡须,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话语夹杂着暗自神伤的悲凉。
“嗯,祖父”
从主房出去后,崔细柳不禁笑出声来,“看来又要和小丫头见面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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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那一年,雪落纷飞,灵兰城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雪中冷死的,饿死的,数不胜数。
伞街人影麻麻,无人在意一个身份贵重的女人拖拽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儿。狠下心来送亲生女儿进窑子里,只为那闲银一二两来填饱自己肚子。
瘦小的她不知道进窑子意味着什么,但她印象中还记得,第一次见老鸨,只觉得她是个妖艳的稳重女子,手中拿了支拂尘,像个妖仙,之后她把她当做再生父母一样看待,对于娘亲为何抛弃她,她不问也不哭闹。
这十几年里她跟着老鸨,却不知其名,老鸨见她骨骼清奇,品行有间,便想传授她武功。为了不让人起疑,将她本名洛归化名为花伞,隐藏在山间林里,教她世道人情,礼义规矩,琴棋书画,暗器轻功。
时间久而久之,花伞武功造诣了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代替老鸨管理烟雨斋。
三年前,开始只卖艺不卖身。一舞伞舞名动方圆十里,无数人为其容貌姿态折腰,她一句“早时清默离人绪,晚余残阳伴丹青。”惹得无数公子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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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伞幼时喜爱在晴天打伞,她还有个专门放伞的柜子,被落了锁。伞上的符文花绘都是她自己画的,之后花伞一名也是老鸨随她喜好取来的。
儿时的孩童本该烂漫的年纪,却只能在烟雨斋里练武。
一天,十岁的她同往常一般舞着绸缎。
彼时白衣在身,绸缎随节奏飞舞,划破长空;脚下轻盈跳转,又不失强劲。一步一折回,起承转合就在一念之间,念起之时掀起满天桃花瓣瓣。
忽听得一旁的树上有杂响,她不由得心头一紧,这烟雨斋之内都由老鸨掌控,不可能有人悄无声息的进来。
但她并没有停下动作,顺势用绸缎挑起一旁的伞。伞随白绫,如流泉之花,向树上的人攻去,可那人怕不是在午眠,睡意朦胧中尽打了个盹。他看了看一旁的树叶,随手迅速揪了一片,两指一弹,正中伞心。
一刹那,空气中发出鸣响。
伞被击中后裂开了,掉落在地。少女一时语塞,看着被击破的伞满是心疼。
她没好气地冲着刚好跳下来的少年喊道:“不管你是谁,要是今天不赔我伞,就休想完整地出这个门了!”
“哼!”
少女语气很冲,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少年向她靠近,想用手指戳一戳她的腮帮子,却被她敏锐地抓住了。
他被握住了手,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少年埋下头,害羞地解释,“小妹妹,是风姐姐叫我来监督你练武功的…唔,真的对不住!”
他羞涩了许久,才把头缓缓抬起,想看看面前这位少女是什么反应。
“风姐姐?说的是我师父吗?”洛归抿了抿嘴,心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姐姐连名字都没告诉你吗?看来她还是没放下…”
少年本来打算告诉她实情。
“风姐姐全名叫…”
“细柳小公子!”未等少年说出来,女人磁性魅惑的声音响起。
人未到声先到,映入眼帘的是一抹亮丽的红色。
“风姐姐!”
“师父!”
“风姐姐抱抱!师妹她好凶啊!”
花伞:??
老鸨弯起身用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崔小公子在我这里可得守这里的规矩,不能随意议论姐姐哦!”
又把目光放在花伞身上“你也不可以哦!”
“是,师父!”花伞满是疑惑,但师父是长辈,不可多疑,便作罢。
“好了,那就介绍一下”
老鸨把左手搭在洛归的肩膀上,让崔细柳过来。
“来!细柳,这是你小师妹,本名洛归,易名花伞。”
“哦~原来你叫洛归啊!师妹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崔细柳拉着老鸨的手,歪头冲花伞淡淡一笑。
“嘘~小细柳,在外不能叫师妹本名哦!就叫花伞。”老鸨笑着,眼睛眯成了月牙形。
可一旁的小姑娘可无心这些,却还在因为她的伞被他弄坏了而生气。况且他肯定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入院晚,凭什么叫她师妹!不服气写在脸上,转化成了一声冷‘哼’。
“洛归,这是崔家的小公子——崔细柳。从今往后就是你师兄了。”
“师父!您怎么能偏心呢?”
“之后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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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数载,季节更替,时代未变。两位少年之才在老鸨的指点下一同修炼,相互切磋。
那天,月黑风高,一场大雨拂山岗。
崔细柳凌空于风,踏云而行,轻功可谓了得,他在巷中房檐上穿梭,只为躲避身后狠辣的攻击。
“有本事别跑啊!”
“师妹怕是消消气的好,这件事师兄不是故意的!师兄给你道歉。”崔细柳一边躲闪一边委屈巴巴地哀诉。
崔细柳这几年来,武功造诣十分了得,再加上思维感知能力很强,本是比花伞更胜一筹的,可他向来都是让着这个小师妹,他的宗旨就是"就算是伤着自己也不能伤着小师妹。”
就像今天一样,这怕是花伞第二次这么生气了,第一次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把她最爱的伞弄碎了。而这一次,又把她的伞弄坏了,虽说是因为要保护她才弄坏的,但还是怒气难消。
此事从上一天说起。
本来花伞同往常一样出门买些糕点,但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些刺客,在与刺客搏斗中眼见一个刺客的刀就要从后面袭来,崔细柳身手矫健地抓住了花伞握着伞的手,一把甩了出去,伞缘丝滑地疾速向刺客飞去。抹了刺客的脖子。
可伞在无声无息中落地响,落在一众刺客眼前,被之后的刺客拿来重复利用,抵御攻击。刺客纷纷倒下后伞也烂的有些惨不忍睹。
“咳咳咳!已经追了你一天了,本女侠累了!但是崔细柳!事不过三!再有下次本女侠绝对少说让你掉层皮!”
花伞冲崔细柳大喊。
“好的!师妹!”崔细柳被吓得有些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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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十八芳华,崔细柳和花伞在慢慢成长为更强的人。
两人虽在平日里不对付,经常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常常练功练累了,就两相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偶尔闲时,花伞会叫崔细柳来后山的瀑布下给她吹箫听。而她来弹古琴与之应和,潺潺流水声,与琴瑟和鸣。乐器与人相合一,诉尽几载春秋,凡尘往事,诉尽无穷尽的愁丝与各自的苦楚。在某一段弦音上,他们二人是同频共振的。
那时的他们常常会想,也许待到又一年花开万物复苏之时,还会有这么美好的画面。
可往往事不遂人愿。
也是十八岁的那一年,崔家家主崔谷阴知晓了烟雨斋老鸨的真实身份;
她叫风丝玥。是他崔谷阴的私生女,当年,他不愿娶朝中大公主,因为他一直爱着风清。可她却早已心有所属,还是喜欢一个叫方玉月的叛国贼,自从他娶她之后,她的心从未在这里,成天思念着方玉月。
之后,他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女人喜欢一个叛国贼,而他还是宠着她,谁叫他就是犯贱爱上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就连他们生的孩子,都同意了让她取名。
"风丝玥,风思月,哈哈哈!还真的是可笑啊!”
后来风清抑郁而终,女儿风丝玥下落不明。
“速速把崔细柳给我带回来!将他软禁!不得再入烟雨斋!”崔谷阴勃然大怒。
他不想再追忆那个女人的故事,只想把有关那个女人的一切都涂抹干净。
在之后的两年里,他一直都在派人追*风丝玥。风丝玥不知隐匿何处,亦或是已经死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花伞知道了关于她师父的来龙去脉。
她顿时不知所措了,比其他任何时候都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之后和这个讨人厌的师兄将会是什么关系。
她不清楚他的立场,究竟是会站在师父这边?还是站在他的至亲那边?
她唯一能明确的一点就是她花伞绝对是毫无保留的选择站在师父这边。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与崔细柳之后就要成为敌人了呢?
一阵无脑乱想间,一位烟雨斋的打杂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进入洛归的房间,“姑娘,你的信,是斋主留下的。”
花伞接过信,打开是一首诗:
“天边已缺处,洛阳何时归?
此生未被随,惟愿花伞推。”
落笔——风丝玥。
这首诗她看懂了。
之后,烟雨斋花魁——花伞正式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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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
公元前1275年秋,崔细柳再见洛归,彼时,她已如传闻般神似仙瑶,一眼望去,眼眸中竟失了昔日光彩。
她于阁楼的廊道上与他遥遥相望,见他还是同儿时一般,马尾高高扎起,面容温润如玉。可如今早已不比当初,全然物非人亦非。
“师妹,我是来赔你伞的”
洛归不禁凝噎,心头一酸。
她释怀一笑,“崔小公子不必赔我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还是请回吧。”
他与洛归从风丝玥失踪那天开始,就有了一道无形的隔膜,这种嫌隙无法终结,难以击破,可他不在乎,他不想被身份与权谋束缚,更不想任祖父摆布,他一直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崔谷阴让他*了洛归,可他不会这么做,临走之时,将两把伞轻轻放在地上。一把是他亲手做的,一把是他修复的。洛归终于忍不住,泪水湿润了眼眶。
在他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又回头望了一眼。
这时风过院无息,秋日的银杏还在掉落,残影随风飒飒。崔细柳留下了最后一抹笑容。
“洛归,记得伞归灵匣哦!”
洛归睫毛一颤。
竟不知,这一回眸,已是两人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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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279年冬,叛国贼方玉月一干人等一直隐姓埋名,暗中勾结宋与金的朝中官员,欲图挑起两国战争。
宋朝君主自以为是,听信小人谗言,欲将崔谷阴扳倒,皇后被暗中下毒致死。崔家将军功名盖主,其心不平,强加一等谋反罪判了死刑。
崔谷阴悲痛欲绝,忠心劝告宋朝君主不要再与金来往,赠送财物。可君主非但不听,还把崔谷阴一家灭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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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来,娘亲抱!”
“娘亲!陪沐沐放纸鸢!”小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娇嫩的声音扰了花园里的植株冬眠。
话音刚落,一群高大的士兵拿着武器,冒然闯进和谐的美好中,听得哀嚎一片,孩子的啼哭声划破冰冷的寒风,不多时,血迹斑驳,染了白雪一片。枯枝败梅披上了一层悲哀。
崔家大小姐没了母族依靠,在丈夫家受尽凌辱,被妾房折磨致死。而崔欣不知所踪。
崔细柳因忤逆崔谷阴,袒护风丝玥和洛归,言语冒犯了崔谷阴,被他关进地下室的暗狱,挑了手筋脚筋,打断了经脉。废了他一身武功。
“这不是从小便聪慧过人的崔家小公子嘛?哟哟哟~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还不如我们呢!”
“哈哈哈哈!现在还真像个丧家之犬呐!”
……士兵刺耳的笑声无疑是一种讽刺。
暗狱的窗户透过几束阳光,公子的脸庞在几丝温暖下被划破,血把阳光淹没。
意识朦胧之中,恍惚看到阳光下洛归在翩翩起舞,正如初见那般,孑然一身,天真烂漫。
“师兄,别害怕,我带你回家。”少女灵动的声音回荡耳畔。
他死在了她不在灵兰城的那一天,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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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年,花伞再次收到一封师父来信:“花伞,好久不见,虽然师父身在异乡,但时常想你,如今功成名就,对你思念倍加。望你来宋国外四时山见师父一面。”
洛归看完信即刻出发,殊不知这是一场请君入瓮的阴谋。
四时山上,白雪皑皑,一位熟悉却又生硬的面容出现在洛归的视线里,而她的旁边,站着一位贵气的少女。
“傻徒儿,好久不见啊~”风丝玥半掩着扇子笑。
“介绍一下,这是本祭司新收的徒弟,本来叫崔欣,但现在和那个家已无关系,就叫她风冉生吧!涅槃之中冉冉重生。”她的声音抑扬顿挫的,有些尖酸。
洛归皱了皱眉,只觉得眼前人变化甚大,“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她诧异地询问,声音轻弱的不像是从她的嗓子里发出来的。
“哈哈哈!既然你死到临头了,那就告诉你吧!这些年,我跟着父亲帮辅金国,其实我一直都在和父亲联系,安排在宋国以烟雨斋斋主的身份借机接触朝中官员,拉拢或是打听情报。”
洛归一脸不可置信,眉头紧皱,“那我和崔细柳算什么?你的一枚棋子?”
“嗯哼~还是挺聪明的嘛~”女子挑眉一笑,脸上肉眼可见的皱纹揉成一团。
她继续得意到,“知道为什么你今天必须得死吗?因为你是我母亲妹妹的女儿,你们家是罪人,要不是因为你们,母亲就不用嫁给那个老不死的崔谷阴了!”
“而你们一家人必须付出代价,正是我从中作梗害得你们家陨落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笑得好不张狂。
她突然眼神一冷“受死吧洛归!苒生,我们一起*了她!”
“冉生听命!”随即风冉生拿出软剑向洛归刺去。
风丝玥挥着拂尘袭去。
洛归以丝为武器,虽然已经把丝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可终究不敌两人的强攻。一百来个回合后败下阵来。
“哦!对了,既然你马上就要死了,不妨告诉你,崔细柳前两天已经比你先走一步,呵呵呵,死相极其惨烈哦!听说被划花了脸,刺刀一刀一刀刺进腿,胳膊,手,眼睛,胸膛…最后刺进心脏!大量失血而亡哦!哈哈哈!”
洛归全身都是伤,她瘫坐在地上,听见崔细柳已经死了,悲伤瞬间蔓延着身体的每一寸,心痛胜过伤痛。
她想,如果没来四时山,就能救他了;没接任烟雨斋,就可以和他继续开开心心地一起了;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不远处的崔欣还继续补刀道,“他们那些恶心的崔家人都该死!困我于闺房中,*我相爱之人,还想牺牲我嫁给那个恶心的太子!”
“明明我也才华绝世,凭什么不受待见!凭什么只有崔细柳受尽喜爱!他们都该死!”她的语气中充满着多年久积的不甘。
洛归眼下所有悲伤皆化作恨意,她不止恨眼前的毒蝎女人,更恨这些肮脏的小人。
“啊——————别说了!”
她对天长啸,将所有丝斩断,释放内力操控着残丝,对面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万丝撕破,肉糜烂绽。
最后双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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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最后一天,金国大入宋,攻破宋国。
洛归久坐房间中,怀中抱着那两把伞,一把被修复的很好,一看就是用心了。还有一把是他画的,伞面的油纸上画着那日两人一同在瀑布下合奏的场面。画得惟妙惟肖的。
她看着看着入了迷,有些恍惚。
“师妹,伞归了吗?”
师兄,伞归了。
丹青覆流年,执伞画长圆;墨客染衣过,细柳吹萧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