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是一位百岁老人,生于1913年。刚认识她的人,都不会以为她真的百岁有余,或者说,人过了耋耄之年,其实已经分不清年龄的界限。我是说她的脸,微宽,一点没有明显的皮肤松弛后的清瘦,那宽阔的白皙的脸上,竟也没有爬满许多深色的斑,光滑的,只象征性的落了点岁月的痕迹。
中年时的阿太
她是从民国走来的女子,夹着一副带框眼睛,抿开嘴笑起来,那样儒雅,温秀。在时光的雕琢下,她就像她的名字——邱玉是一样,坚洁细腻,厚重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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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一座位于泉州永春县城的闽南古厝,占地3000多平米的闽南古民居。那么阔绰 ,主体建筑62间房,主厅挑高六米,曾摆下100桌宴席,无需安放到房间内,外面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这座古厝建于1905年古厝的名字,也是马来西亚一家至今仍在使用的商号,取名新德顺。大概140年前,一位叫郑奕雨的十几岁少年带着弟弟,被贫穷逼迫,从永春渡海远洋,从鸦片馆的跑腿,到肩挑商贩,最后创建了石油、香烟专营商号,从此发迹。衣锦还乡,30年朝夕修筑,留下了一个世纪的“新德”。阿太经常跟我们讲这座古厝发生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这个古厝承载了上百年的历史时光,古厝的每一个物件、每一个印记都充满了先人的智慧和对古厝后人的期盼。
永春古厝
外婆17岁就从马来西亚回来,嫁人。嫁到新德堂,嫁给郑奕雨的第4个儿子。丰厚的嫁妆从头至脚,金银首饰一式两套,春夏秋冬衣服,一次性配齐130套。
外公(右一)读高中时和同学的合照,很有民国公子的味道
那时候的郑家,已是相当气派。这座大厝也差不多接近完工,每一根柱子,每一片黑瓦,都显露着留待万古千秋的志气。
三进双护厝,双燕尾脊屋顶,迄今几乎完好的黑色屋瓦。它横向跨越50多米,从高处望下,如四方盒子一般,蜿蜒起伏、错落有致,却也棱角分明。据说得益于永春未经历过大的战乱,才使之保存如此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