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十九年,即鸦片战争爆发前一年,晚清著名思想家、中国改良主义运动的先驱人物龚自珍选择离开京城回乡教书,两年后突发疾病离世,时年50岁。
龚自珍从18岁开始应乡试,8年后中举,之后连着两年会试落榜,只得以举人之身入仕边学习边养家。
其后11年间主要担任国史馆校对等官职,直至道光九年,连考六回的龚自珍终于中了贡士,在殿试中大放异彩,因主考官过于圆滑终位列三甲,无法进入翰林院,依旧担任内阁中书(日常撰写、记录、翻译公文等工作)。
就这样过了十年,因为龚自珍经常直言不讳、揭露弊政,屡屡引来权贵排挤打击,惹得上官不喜,心灰意冷之下决定离开京城回乡去做个教书先生,后来又北上去接亲属。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就在来来回回的路上,龚自珍时常有感而发,用鸡毛写下了许多诗句扔到竹筐里,等到有时间整理的时候,已经有三百来首。以上就是堪称“压卷之作”的便是己亥年所写的第五首诗。
闲来读诗•龚自珍的春泥精神算下来,龚自珍的一生在考试上花了20年时间,并非是迂腐,只是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掌握更多的话语权,能够为这个国家做更多的事。他在官场上徘徊十年,终于选择离开,晚清朝廷让他大失所望。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离开那日,满怀浩浩荡荡的离情别绪,挥别熟悉的故友,随着那渐渐西斜的落日余晖不断地向远方蔓延。“我”马上就要离开北京城了,马鞭向东一挥,仿佛下一秒就身在天涯般遥远的地方。
元代的马致远说“断肠人在天涯”,可见此时龚自珍的内心纠结不舍,肝肠寸断,貌似被迫离开这个施展拳脚的舞台,被压迫,被打击,索性挥一挥衣袖。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枝叶上掉落的残红花瓣才不是那无情之物,只为化作春天的泥土,用尽最后的力量保护着尚未盛开的花骨朵。
这是飞花无悔的誓言,也是诗人庄重且坚定的信念,不为花自香,但做护花人。
作为全诗的点睛之笔,这不像是龚自珍自我安慰,反倒像是想开后的心甘情愿。那漫山遍野的“落红”仿佛都是诗人这样满心救国却无从着手的人,想方设法希望发挥余热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虽是辞官,龚自珍依然关心国家大事,回到故乡执掌书院,求的便是竭尽全力培养祖国年轻一辈,为这个前途未卜的国家增添一点力量,哪怕只是微薄的。
龚自珍铜像
写在最后龚自珍创作这首诗距今虽只有百来年,却是足以名垂千古的佳句,这种甘当春泥的奉献精神流传至今衍生出了多重涵义:
默默无闻的教育工作者之于学生,
守土卫疆的铁血军人之于国民,
致力于公益事业的善心人之于受助者…
花开花落会有时,花与春泥其实是个循环轮回,只要世界还存在这种甘于奉献的精神,爱依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