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若论登山,最不适者,当属夏天。
夏天登山,一来气候炎热,有中暑之虞;二则虫类众多,难免被其叮咬。
而在众多的虫类当中,有一种外表长有“刺毛”的虫子尤其“瘆人”——要是被它碰一下,虽不至于危及生命,但也要疼上好几天。那种感觉,相信有此经历的朋友都印象深刻。
这样的虫子,按照学界上的划分,应当是属于毒蛾科或刺蛾科某一种生物的幼虫(具体包括很多种类,各有学名)。不过,民间对此一般都有相应的通俗称呼。以胶东半岛为例,多数县市区都称之为“波刺毛”(读音bo ci mao的转写)。
与很多方言词汇相似,“波刺毛”这个称呼主要是出现在口头而非书面上。因此,它的准确写法是什么?长期以来似乎并没有统一的答案。所谓“波刺毛”,只不过是使用较多的一种书写方式。
那么,“bo ci mao”所对应的,到底是哪三个字呢?
相对而言,在这三个字当中,后两者比较好确定,也就是“刺毛”(形容的是这种虫子的外观)。难点和争议点主要就在于“bo”。虽然在实践中,很多人们都习惯用“波”来代替,但显而易见的是,“波”与“bo 刺毛”中的“bo”,在含义上是大相径庭的。
要寻找“bo”对应的汉字,大体有两条线索可循。第一条线索,即字的属性。第二条线索,即字的含义。
关于第一条线索,从胶东方言的语境不难推论出,“bo 刺毛”的“bo”应该是个动词。比如,老人在提醒小孩时常会这样说:“上山注意点,被让bo 刺毛 bo了。”
第二条线索,则可参考皮肤触碰到“bo 刺毛”后的状态。就笔者个人体会,那是一种“红肿火辣”的感觉,与被火炉等热物体烫到的状态相仿。而在胶东方言的语境当中,后者也称作“bo”。以此推测,“bo 刺毛”的“bo”,与“被火炉bo了一下”的“bo”,很可能是同一个字,并且是与“火”有关的动词。
综合这两条线索去查询字典,可以找到两个相关的汉字,即“煿”跟“㶿”。前者的解释为“煎炒或烤干食物”,后者的含义为“蒸热”。两相比较,“煿”这个字感觉更为接近一些。
翻阅古籍可知,“煿”的常用词组主要有“煿熟”“煿饼”和“煎煿”,而这些词汇在胶东方言中同样存在。比如,当地一般将“烙饼”称作“煿饼”,将“煎鸡蛋”称作“煿鸡蛋”,冬天把地瓜放在炉盖上烫熟的过程,有时也有称作“煿熟”。
而顺着上述解释来推测,“bo 刺毛”之所以写作“煿刺毛”,应当是取其“火灼”之意,形容被虫子触碰到之后的那种痛感。只不过,由于“煿”的写法相对复杂,在书面上使用的频率不高,久而久之,人们便只保留其音而忘记其字了。
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波刺毛”还是“煿刺毛”,在古籍文献中都难以找到相应的写法记载。因此,这一称呼具体起源于何时?到底是不是“煿”的用法?暂时只能推测,而不敢肯定了。(本文作者:耳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