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曲靖日报-掌上曲靖
少时爱读书,多不求甚解,很喜欢惊奇之语;中年后读书少,但是喜欢多读几遍多思考几次,喜欢咀嚼耐品的句子。月是故乡圆这句诗就读了大半辈子。能始终如一,想起来很感慨。
哪儿的月亮不都是一样圆吗?月为什么是故乡的圆?听起来不合理,但是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是真的。究其原因,很多。
首先是季节。诗句一读,秋天就仿佛扑面而来,秋天是多么特别的季节啊,庄稼开始收割,平整的土地把天空都抬高了,树叶的色彩开始斑斓。万物开始由喧嚣渐至静默,露从今夜白,天气冷了,家人就挂念离家在外的人,是否生活适应,是否工作如意,是否有厚衣服穿。节气变化剧烈,小农观念的团圆幸福盼望涌上心头。写秋季思乡的诗歌很多,最有名的莫过于马致远的《秋思》:断肠人在天涯。断肠的不仅仅是行人,还有家人。有了团圆的念头,希望什么祝愿都是圆的,更何况月亮。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和这样萧瑟的意境比起来,圆月岂不更让人向往?
其次是月亮。太阳和月亮是对我们的生活和文化影响最大的两个天体,月亮滋润万物,她是柔和的、灵动的、美丽的。在传统文化中,月亮里有什么,当然是嫦娥了。嫦娥是美丽优雅贤惠等优良品质的化身,要不然也不会嫁给大英雄后羿,丈夫求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嫦娥窃之以奔月宫。这是一个意外吧,月亮里面多冷清啊,嫦娥该多么无奈,多么思念丈夫。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该不是揣测之词。小时候听大人说,月亮圆了,就能清晰地看见桂花树和树下的嫦娥,那么思念也就圆满了,家人就看得见了。如此的心态之下,盼望的月亮能不更圆吗?
再次就是故乡了。说故乡的,当然就是漂泊在外的游子。世界太大了,每为生计谋,游子在他乡,鉴于环境、气候、饮食、语言、习惯等诸多不同,加之人群的陌生感,使得其总有疏离感,因此总觉得他乡的月亮和自己的心态一样,是封闭一隅的,是小小的。山高月小,应该就是写给离人或者离人写的感觉。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故乡的就不同了,想想看,熟稔的环境,温馨的气息,亲切的家人,殷勤的问候,处在那样的氛围里,心情都是愉悦的,不用挂念,不必思念,月亮怎么能不显得更大更圆?
还有就是这个圆的感觉了。俗语总说花好月圆,花是牡丹,月是圆月,可看可闻可品可赏,代表人生的满足。这两种事物都是个体突出且醒目的,像是凝聚我们愿望的美好。人总是喜欢圆满,不喜欢遗憾。中国人的饺子和月饼都包含团圆的盼望和喜悦,热气腾腾代表浓烈的喜悦,而月饼更显得闲适优雅一些,做和吃都可以悠闲。想想看,桂花树或者葡萄架下,一边赏月,一边话相聚,一边吃月饼,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那是何等惬意。月亮又大又圆,亲人团圆满座,诸事圆满无缺,的确是世间最好最满足的心态诠释了。
说到中秋月,我忽然想起我的故乡,它是关中平原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有着纵横的阡陌,熟悉的虫鸣,高高的山,空气中飘荡着玉米的芳香。晚上,我喜欢坐在院子里,缠着母亲问着天上月亮和星星的故事,吃过月饼,和小伙伴一起顶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在村子里奔跑,影子也跟着奔跑。离开故乡一晃30多年了,虽偶尔回去,却从未在中秋,重温儿时故事。初时不觉,随着年岁增长,思乡的感觉越来迫切。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确,今晚的月亮更像月亮,中秋的我们更像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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