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坛,咏雨诗经典频出,但咏雪之作写得好的却并不多,究其原因是雪难遇,更难写出气势。在所有咏雪诗词中,最经典的自然是那首《沁园春.雪》,胸中若是没有万点恢弘气魄,是难以写就的。除此之外,其它的咏雪作,如韩愈的《春雪》、陆游的《除夜雪》、白居易的《夜雪》等,虽也出彩,却算不得惊艳。
那么这么难写的雪,到了唐诗一哥李白笔下,又会如何呢?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是李白《清平乐·画堂晨起》,李白晨起见漫天飞雪,诗兴大发写下这首词,仅一个雪字却句句是雪,最后10个字更是妙不可言,让我们一起来读一读:
《清平乐》
唐.李白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唐代的词作其实不多,李白是最先开始尝试写词的诗人,这首词无论从意境还是遣词上,其实已经是相当成熟了。词的大意是:我刚从华美的堂舍睡了起来,有小仆就来禀报,说外面下起了大雪。我赶紧卷起帘子,外面已是大雪纷飞,白色的雪花铺满了庭前台阶。这纷纷扬扬的大雪,就像烟炉中扬起的蒸汽一般。冬日里本凄凉的野草,也似挂上了一身晶莹的玉佩。我想这定是天上的神仙喝醉了,于是胡乱地把白云揉碎,落到了人间。
词的上片,先用叙事下笔,晨起的词人听说下雪,赶紧打开帘子。词人共用了“起”、“报”、“卷”三个动词,一气呵成,字里行间是词人的一片欣喜和激动之情。而打开帘子后,看到眼前的台阶上布满了厚厚的雪,词人的开心也是可想而知。
“皓色远迷庭砌”中的这个“迷”字,其实是一语双关。远远望云,雪色苍茫,覆满大雪的台阶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与雪地连成了一片,这是雪让台阶迷失了;而看着如此美景的词人,其实也早就被雪景迷住,这是雪让词人着迷离。李白用词一向精准而又出神,从这一句就能窥见。
词的下片,目光再放远,气势则更加豪迈,雪花令人间如炉烟蒸腾,令素草银装素裹。这两句看似平平,其实着力点全在“光引”和“寒生”4个字中。冬雪是光亮而又刺眼的,所以词人用“光引”来形容雪雾;草上挂玉佩说明前面下的雪已经结成了冰晶,下雪时虽不冷,但雪后却是最冷的,这就是所谓的“寒生”。这两个细节,只有切身感受过雪的人才会明白,不得不说诗仙的观察是细腻的。
最后一句是全词最妙的一句。有如此美景,好酒的诗仙突发奇想,想到了天上的仙人,以仙人揉碎白云来解释这场雪,这样的比喻可谓瑰丽生姿,充满着诗仙一贯的浪漫和豪情,令人拍案叫绝。
纵观全词,从意境上充满着想象力,特别是最后一个不落俗套的比喻,令人眼前一亮。而在遣词上,则可谓相当细腻,无论是“远迷”,还是“光引”和“寒生“,都令人赞叹不已。要写好一首咏雪之作不容易,李白这首在漫天大雪下写的词算得上是上乘之作。